小院确实幽静,院子里种的竹子和梅树都是自己喜欢的,可见也是精心安排了的。
让莫岑菀不解的只是,依着殷崛的脾气,怎么会答应这样的安排呢?
正屋里一炉炭火正旺,一应茶具也是备好的。
莫岑菀默默坐下烹茶,手法娴熟优雅,待到喝了一口,她才猛然发觉,这茶的滋味,像是翼煌的手艺!
她忙放下茶杯,拿起茶筒里的茶叶细看,确实是翼煌制的白茶。
“制茶、品茶这样的雅事,也只有到了你的手上,才显得既不夸张造作,也不生硬套路?”
不知何时,奚华竟出现在了门口。
莫岑菀有一丝惊讶的抬头。只见奚华已大大方方在自己对面坐下,自觉的取了一只杯子,给自己倒上茶水。
于是淡然笑了一笑:“还是你厉害。”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但奚华却尽解其中之意,继而笑道:“这有什么难的,我们三人身份一致,既然都未带妻妾,秦王他总不能太过特殊吧?”
莫岑菀点头,然后继续问道:“那鄢黎呢?”
奚华终于笑出声来:“看来你还是在意他的啊?”
莫岑菀轻叹了一声:“世事虽然变幻莫测,但人这一生所有的经历都是实实在在的。无论是身不由己还是甘之如饴,都应该正确面对。正因为我知道鄢黎为什么要这么针对我,所以我才会有此一问。”
奚华“哦”了一声,表情有些夸张的问道:“他为什么要这么针对你?”
莫岑菀瞪了他一眼,一副明知故问的表情,不过还是说道:“他和江辰一样,自命不凡,不喜欢抛头露面善于谋略的女人。”
“哈哈哈。”奚华莫名其妙的一阵大笑,笑得沾湿眼角。
“你笑什么?”莫岑菀感觉到了笑声中的嘲弄,不悦道。
奚华停了笑,用衣袖揉了揉眼角道:“他若似江辰一般,为何将你留在身边多年?又守护了你多年?”
莫岑菀眨了眨眼睛道:“我以前并不喜欢掺和江湖中的事!”
“你也承认是你变了?”
“你指的变了是什么?如果是指对江湖态度的转变,我承认,我现在确实对上古留下的这些遗物感兴趣,毕竟我本行就是搞这个的,不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儿我心有不甘!”
“你又开始说胡话了!”
“奚华,难道你不想搞清楚这些传说是真是假吗?”
“我想啊,不然你怎么能在这里呢?”
被他这么一反问,她还真是一时语塞。
“他说过,不希望我掺和江湖中事,理由是太危险,但我觉得这只是一个借口,实际上,只是因为他认为他现在已经足够强大了,不需要我再操心这些事情。”
“呵呵。”奚华依旧是几声不明所以的轻笑,然后才说道:“往后看才是最真实的。”
莫岑菀愣了愣,奚华平日里随意洒脱,心中却是最明白的那一个。
此时,婢女端来了食几,奚华亲自开了一坛好酒。
莫岑菀拿过坛子来仔细看了看,只见陶胚已经很有些年份的样子,再凑在鼻端来闻了闻,道:“这酒是稀世珍品啊。”
奚华笑了笑:“知道你识货,鄢黎酒量忒差,殷崛又病中无法饮酒,还得是你,才配得上这酒。”
莫岑菀毫不客气倒了满满一碗,大大的喝了一口,直夸好酒。
“菀儿,我小的时候,听翼煌的师父说过,阴阳五行之学,是世间万物感天应地之法。但却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学的,须得有阴阳相容的体质才行。”
莫岑菀好笑道:“你这幽怨的语气,是拜师被拒了吗?”
奚华并未理会她的玩笑,继续说道:“所以力阳道长、驺星寒他们都愿意教你道法,着实令我惊奇。”
“你也不用惊奇,我并没有系统的学习过什么。很多时候都是我自己瞎猫碰到死老鼠。包括这次找到墓地,也完全是靠运气。”
“正是这一点让我感到惊奇!我或许明白了一些什么,很多的奥秘能得以洞察,并不是靠师父教的。师父能教的只是一些基础的理论知识。冥渊师父当年和我说的话,我当时觉得他就是在敷衍我,但现在想想,他说的也许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他说什么?”
“他说,我想要的,他教不了。”
听到这句话,莫岑菀心中被莫名的触动了一下,回想起来,无论是力阳还是驺星寒,自己与他们的相处中并未刻意去学习什么,只是遇到好玩的事情时会好奇的问一问,然后他们或认真或无意的,会给自己一些解释,有时候解释过于高深,她也会彻夜彻夜的思考,多数时候是想不明白的,不过她不强求,留着后面慢慢想,积累的多了,会在某一天突然融会贯通,堪称神奇。
“菀儿!”奚华见她入神,出声打断了她。
“奚华,你现在贵为一国之君,对于这些术数,有的是人替你去做,你也没必要觉得遗憾。”
奚华“呵呵”笑了两声道:“菀儿,你如果不愿意做一个深居后宫、贤惠温良的女子,那么可要想清楚了,今后你要面对的会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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