瞭望山大泽府,时川蹑手蹑脚地进了景离的寝殿,见景离早就醒了,正以一只手支撑着身体,另一只手轻轻拂在麟儿的襁褓上,孩子在这个阶段睡着的时间比醒着的时间多,因为身体成长需要。景离也没吵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婴儿肥的脸蛋,感觉着那均匀的呼吸,嘴角慢慢上扬
“麟儿,可有想念父君和娘亲?”景离在心里默默问着,不由得又想起了如奕,心猛地一沉。
“麟儿,父君又何尝不是跟你一样,不忍心你们母子骨肉分离,天天盼着咱们一家团聚,你且跟我一样,咱们再忍耐一些日子,等父君想出一个万全之策,可好?”,景离将脸凑近,在麟儿额头亲了亲,随即起身下床。
“时川,把麟儿抱去交给闲善上君吧。”
“好的,殿下。”时川赶紧上前,是得将小殿下抱出去了,要不叫天后来撞见了可不得了。
不一会儿,时川就回来了,手上捧着碗参汤,恭敬地递给景离,道:”殿下,这是闲善上君特意给您熬的参汤,您喝了再躺下吧。“
景离接过汤,坐下慢慢喝了起来。
趁景离喝汤的空挡,时川收拾着床和房间,又四周检查了一遍,见没有任何破绽,才放心地吐了一口气。
转身,见景离喝完了参汤,忙上前接过碗,对景离说:“殿下,您且上床躺着,外面有什么动静,我及时告知您。”
景离没做声,腿却向床榻迈去。
未到晌午,门外就有了动静,还未见人,只听到闲善上君高亢的声音:“下君恭迎月堃仙君。”
殿内的景离和时川一惊,怎么仙师来了?不是天后要来吗?一时间顾不了那么多,各自进入自己的角色,景离躺下假寐,时川负手立于卧榻旁。
殿外安静了一会儿,想必是月堃仙君示意闲善上君,叫他免礼,接着,是推门的声音,时川闻声忙到门前去迎,躬身向二位仙君施礼。
月堃仙君看了一眼时川,眼中意味不明;继续向前走到榻前,俯身看了看景离的脸,再在卧榻边坐了下来,轻轻将景离的手往面前挪了挪,搭上了脉。
这一脉搭了约半柱香的功夫才结束,月堃仙君自始至终都敛着脸,看不出任何表情,一旁的闲善上君和时川也没敢作声,就这样静悄悄地过了半炷香的时间,见月堃仙君收了手欲起身,闲善上君才上前道:“有劳月堃仙君了。”
月堃仙君转过身,似乎有话要说。
不想这时有弟子来报:“师父,山门外的师兄传信来,天后御驾马上就到大泽府了。”
闲善上君看了看月堃仙君,施一礼,道:“月堃仙君,不如一道前往府门前迎驾?”
月堃仙君回头望了一眼景离,对闲善上君略一颔首,两人一前一后出门而去。
大泽府门前,五彩祥云缓缓落下,从云上走下来天后,穗惠公主及天后的一名贴身侍女。
月堃仙君,闲善上君和他的几位年长弟子忙上前作揖,道:”恭迎天后。“
天后一手拂在穗惠公主的手上,仪态雍容地道:”各位仙君免礼。“
说罢,以另一手轻轻拍着穗惠公主的手,道:”辛苦你啦,穗惠,劳烦你陪我跑一趟。“
穗惠公主展颜一笑,回道:”姨母,应该的,我也是担心着表哥的,正好来看看他。“
众仙君闻言,再施一礼,道:”见过穗惠公主。“
穗惠公主从天后那里收回手,彬彬有礼地躬身回了一礼。
然而,唯独有一位仙君没有去凑热闹,只是站在一旁,冷眼望着穗惠,那就是月堃仙君,他是上神级别,穗惠公主虽说贵为凤族的公主,是凤族的传人,又是天后的侄女,自如奕被贬后,在众仙家眼里穗惠或许会是未来的太子妃,可不管怎样,她现在就是比月堃仙君的级别低,月堃仙君不向她行礼,是理所当然,任天后也无从挑剔。
再看穗惠是何等人也,凤族是后族,自小便有族长和天后教导,自是与旁的女君不同,见月堃仙君冷眼站立一旁,穗惠忙上前一礼,道:”穗惠见过月堃仙君。“
月堃仙君也没再端着,微微一颔首,表示打过招呼了。
天后这才注意到月堃仙君也在,笑着道:”月堃仙君也来看望景离了?“
月堃仙君躬身回禀:”是,天后。“
天后道:”那好,我们一起去看看景离吧。“说完在闲善上君的带领下,一行人向府内走去。
行至景离寝殿门口,时川已毕恭毕敬地在门外恭候。
月堃仙君向天后施礼,道:”禀天后,下君刚刚已经替景离殿下把了脉,殿下在瞭望山修养确实不错,灵力恢复了不少,想必离他醒来的日子又近了许多。“
天后听后心情明显好了许多,道:”有劳月堃仙君了。“
说罢,天后和穗惠进入寝殿,其他人都留在殿外守候。
闲善上君望着月堃仙君的侧脸,若有所思,口中似是有话要讲,心中却又有另一个声音强迫自己把要讲的话压了回去。
再说天后和穗惠公主进了景离寝殿,便急切切地直奔卧榻。
天后在卧榻旁坐下,一手握住景离的手,一手轻轻抚过景离的额头,看景离的面色比在天宫时红润了一些,周身的灵力也雄厚许多,天后的心也就宽慰了些,口中喃喃地道:“景离啊,我和你父帝天天盼着你醒来,你究竟何时才醒?你这孩子,已经睡了几个月啦,难道还没睡饱?”
站在一旁的穗惠公主眼睛盯着景离,不作声,前两次她来大泽府探望景离,都赶上月堃仙君给景离检查身体,一检查就是几炷香的时间,穗惠也没有机会靠近,只得在寝殿外望一望,然后败兴而归,这次特意邀了天后一起来,果然跟前两次不一样,今天是她这些日子来靠景离距离最近的一次,她把握着机会,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景离,天后看见的景离的变化,她当然也看见了。
她希望景离醒来的迫切心情,相比天后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她爱慕景离,这种爱慕之情已经几万年了,除了天后,她的这份心意无人知晓,可这几万年来景离的眼中只有如奕,景离从未给过她单独近身的机会,偶尔一起出席公开的典礼,景离也是陪在如奕的身边。
这几代的帝后都出自凤族,天后有意让穗惠当景离的太子妃,然后名正言顺地成为下一任的天后,这样凤族后族的荣耀就可以延续下去,可她了解景离,他认定的事是很难改变的,几万年来他的心中只有如奕,天后试探了景离几次无果,便放弃了,想想就遂了他的愿吧,再说如奕是她看着长大的,不仅相貌出众,待人处事也似乎高人一筹,将来也能够辅佐景离,俩人能互敬互爱,能相互扶持,就够了。
可谁曾想在仙魔大战中出了那样的事情,如奕自断后路,天后对如奕失望至极,再转身看自己的侄女,觉得当初就应该拆散景离和如奕,让景离娶穗惠,这样也不会让她几乎遭遇丧子之痛。
自如奕被贬,又了解了天后的用意后,穗惠在心里就把自己当成了景离的太子妃,她日日盼着景离苏醒,盼着自己心心念念了几万年的那个人能够早点娶她。
“穗惠呀,听说你已经来瞭望山看望景离两次了?”天后的声音将穗惠的思绪拉回。
“是,姨母,侄女来过两次,不过每次都碰上月堃仙君给殿下检查身体,我也只是远远地望了几眼。”穗惠如实回答道。
“无妨,以后你们有的是时间,你要多来看看他,拉着他的手,陪他说说话,他听着听着,没准就醒了呢。”天后心情见好。
“姨母,你"穗惠面露羞涩。
天后却起身,把穗惠按着坐到卧榻边,将景离的一只手放入穗惠掌心,微笑着说:“你也别害羞,就这样陪着他说说话,还能增加你们之间的感情。”
穗惠的脸红到了耳根,双颊发烫,上一次刚刚摸到景离的手就被时川打断了,像这样妥妥地握着景离的手,还是第一次,等她好不容易稳住心跳,发现被她握着的手冰冷,还僵硬,于是赶紧将手放入被子中暖着。
回头红着脸对天后说:“姨母,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返回吧。”
天后和蔼地看着她,说:“好,好,你这孩子。”
天后又回头看着景离,道:“景离,母后走了,你好好休养,一定要早点醒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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