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蜜如听到了主系统的判定和积分奖励, 闭上眼睛将头也压在司献春的头顶上。
外面人声鼎沸,哪怕是花轿和抬轿子的人全都离开了,一时间街上还是聚拢了一大堆在议论着这件事的人。
他们的马车停在街角, 却什么声音都传不进来了,一切都没有关系了。这一刻两个人之间无论时人还是心, 都毫无距离。
这相拥好似无关情爱,却也只是他们以为无关。
两个人并没有马上回到新阳镇,顾蜜如找了个地方带着司献春平复,也带着他吃东西。
两个人吃过了东西, 又去宁亲王府外看了看, 婚礼如期举行,顾蜜如打听了一下, 新娘子已经醒过来了。
他们去巡州城里逛了逛,司献春在这个地方还是不愿意解下帷帽,顾蜜如也不勉强,毕竟帷帽这个东西还能挡阳光, 司献春本来就是不宜见光的。
两个人逛的地方都是木匠铺子, 有些木匠的铺子里面也带着玉器的,反正看个新鲜。
司献春最开始还不在状态, 逛着逛着的,就入迷了。
顾蜜如寸步不离跟在他身边,两个人虽然没有当街拉手,却亲密地紧紧挨着。
顾蜜如这么多天的别扭好似也好了一点,她发现亲近司献春这件事, 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变成了她的习惯。
和司献春在一起总是很舒服, 故意不去理会司献春才比较难受。
晚上的时候两个人又在城中找了一处地方吃了东西,找好了住的地方, 架着马车又去了王府外面。
这一次顾蜜如和司献春买了一份贺礼,婚礼已经结束了,现在王府的门口只有几个奴仆还在趁夜收拾着东西。
顾蜜如扶着司献春下马车,司献春这一次主动在门口的地方把帷帽摘下来了。
他看了顾蜜如一眼,顾蜜如对他笑了一下,司献春就仿佛生出了无限的勇气。
他走上前,温声询问一个奴仆:“我们是来送贺礼的,请问,能不能求见一下宁亲王妃?”
司献春给那个奴仆看到他的形容反应的时间,才又问:“烦请帮忙通报一声,就说宁亲王妃的亲兄长求见。”
这仆从手中拿着扫把,先是“啊?”了一声,而后又“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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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扔了扫帚,一溜烟地跑进了王府的深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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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献春本以为来的人还会是奴仆,他们或许会被拒之门外的。
但是他和顾蜜如都没有料到,来的竟然是司靖柔。
她已经换回了寻常衣服,看到了司献春鼻尖一酸,直接一头扎进了哥哥怀中。
哭道:“我还以为哥哥和嫂子离开了!”
门口几个收拾东西的,眼神在司靖柔和司献春,还有不远处的顾蜜如身上扫来扫去的。
司献春摸了下自己妹妹的头发,顾蜜如道:“你出门方便吗?方便的话,来马车上说。”
司靖柔点头:“方便的,王爷已经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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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夜新娘子能出门就很奇怪了,这夫君还睡了,司献春有点不好受。
司靖柔却看着像是不怎么在乎,甚至是有些高兴道:“我们找个地方说话,没事儿的,这王府之中没人限制我。”
司献春这才带着自己的妹妹,朝着马车的方向走。贺礼被司靖柔随手递给了一个打扫的奴仆拿进去。
司靖柔身边一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有两个年纪大些的婆子,司靖柔见没什么事儿了,也让她们去休息了。
这会儿身后只远远坠着一个粗使的奴仆。
是曾经她母亲死去的老奴生的儿子,极其沉默寡言,低着头弓着身子,纵使人高马大的,也总没什么存在感。
这会儿司靖柔跟着司献春他们走,那奴仆就在身后跟着。司献春他们上了马车,这奴仆就和驾车的章钱一样坐在车沿板上。
马车朝着城中行驶,这会儿只能去他们落脚的客栈之中说话了。
他们要了一些吃食,在房间里面摆上,边吃边聊,让两个奴仆去楼下自己弄点东西吃。
司靖柔这才叽叽喳喳地,和顾蜜如还有司献春说起了成婚的事情。
“我昏死之后就被宁亲王亲自接回来了,他让大夫给我看病,还叮嘱我不用怕,一切他做主,他其实挺好的!”
“对了,我的陪嫁父亲亲自来找我说,一定会一样不差地给我补上,因为宁亲王要报官,告大夫人苛待庶女!据说把大夫人都吓昏过去了。”
“不过我调换东西的事情被宁亲王发现了,他问我是不是我自己的主意……我……我被他一套话,就不小心说出嫂子。”
“不过他没有生气,还说嫂子聪明,哥哥好福气呢!”
这傻子,这才成婚半天,就把宁亲王当自己人了。
顾蜜如说:“这件事本来也不会惊动官府,你家这么大的家业,当家的主母苛待庶女,这件事不闹开,家家后宅都是如此,但是闹开了,你父亲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下了司家脸面。”
“就算是今天当街翻的不是石头,她苛待庶女的名声也跑不了,她本来也没给你准备什么值钱的东西吧?而且换亲的事情就算大部分人心知肚明,她敢捅出去?”
“嫂子真厉害,当时王爷说要报官的时候把我吓死了。我怕查出来,我就完了!”
“后来王爷也是这样说的,他们丢不起人,也不敢丢这个人,换亲的事情追究起来,司家也落不到好果子吃的……”
司靖柔说:“后来父亲就亲自来找我,还给我开了礼单,送了城中好几间铺子什么的,哥哥,我们以后什么也不用怕了。”
司献春笑着,摸了摸司靖柔的脑袋,“你好哥哥就好。”
“可你这么晚出来,王爷不管?你们……”
“我们不住一起,王爷他不行啊。”司靖柔说:“你们没看到,他腿废了,不喜欢人碰他,有怪癖,我听嫂子的,离他远一点呢。”
司献春面色微变,顾蜜如一脸淡然,习惯性抓着司献春的手捏了捏。
“放心吧,小柔只要不招惹这位王爷,这位王爷看上去不是个难相处的。”
“是的,他人还不错。”司靖柔说:“就是怪癖多了点,我以后要管店铺,也没时间和他太多相处,哥哥你不用担心,说不定他什么时候就把我休了。”
司献春勉强被安慰到,司靖柔又说:“哥哥,这么多的铺子,我给你几间吧!”
司献春摇头:“不用了,这些铺子从大夫人手中抢来的,不会好打理的,你要找几个人帮着你,我离得远帮不上什么。妹妹,丢个一两间的不要过分计较,这样你的日子才能安稳。”
司靖柔也明白,大夫人肯定不甘心,给她让回去两间,她也不敢过分了。
兄妹两个人谈话,顾蜜如不插嘴。他们吃吃喝喝到了半夜,然后司献春和顾蜜如又把新娘子送回去了。
等到把司靖柔送回去了,司献春才和顾蜜如回到了客栈。
客栈的走廊边上,司献春看着顾蜜如,几度想要开口,最终都抿唇未言。
他的眼神有些粘稠,顾蜜如能感觉到他想干什么,说什么。
但是……司靖柔成婚了,安慰也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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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自毁值只剩下百分之十,司献春基本上没了担忧和痛苦,还找到了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作为事业。
虽然事业线现在才进行到三分之一,但以司献春的韧性,很快事业线就能迈入三分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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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垂着头,不看司献春的眼睛,淡淡说:“早点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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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屋洗漱,洗漱好上床,顾蜜如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眠。
今夜外面不算冷,刮着风,顾蜜如睡不着就推开窗子,闻了闻带着土腥气的风。
顾蜜如仿佛能够透过一片漆黑的夜幕,看到万物复苏春风带动嫩芽的鲜活生机。
像司献春这个人,像他以后会有的人生。
他这么坚强,一定能够过得很好的。
救赎任务达到高级就能够跳世界了,没必要彻底清除到百分之零。
因为每一个人,都是有原始自毁值的。救赎任务只要保证任务对象不会自毁自爆毁灭世界就可以。
司献春找到了自己的爱好,身体也恢复了健康,而且就算是为了他的妹妹也不会自爆。
顾蜜如关上窗子,转身正要回床上,门口突然轻轻被敲响。
顾蜜如浑身一个激灵,也不知是关窗之后,屋子里的温差太大,还是被敲门的声音吓着了。
她看向门边上,能透过走廊的灯光,看到一个高大的影子,安静地站在门口。
顾蜜如没动,也没吭声。
“笃笃笃……”敲门声还在持续。
“笃笃笃……”声音很轻,门上面映出来的影子,都带着小心翼翼。
“笃笃笃……”很执着。
顾蜜如装着没听到,走到床边上躺下了。
敲门声没有再继续。
顾蜜如闭上了眼睛,慢慢滚进被子里面,弓腰把自己的脑袋盖上。
敲门声没了,但是顾蜜如的心中仿佛还在“笃笃笃”个不停。
没完没了。
顾蜜如在被子里面捂住了耳朵,但是敲门声仿佛是从她的心脏之中传来。
“笃笃笃。”
“咚咚咚……”
不停不歇。
顾蜜如不知道这样躺了多久,躺得浑身都酸疼了。
她猛地起身,穿上鞋子,大步走向门边,然后一把拉开了门。
走廊上灯火寥落,这个时间小二都睡了。
到处静悄悄的,但是司献春抱着被子和枕头,安安稳稳站在门口。
顾蜜如一瞬间心中敲门声如擂鼓,简直要破门而入。
她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嘴。
就这么和司献春对视着。
司献春先开口说:“我可以进去和你一起睡吗?换地方,我睡不好。”
他这句话不知道站在这里,在心中重复了多少遍,说出来的非常流畅。
仿佛理所当然。
但是他自己知道自己有多么忐忑,多么害怕。
他太害怕被拒绝了。
顾蜜如看着他,看他浅蓝的眼睛在暖黄的烛光之中,闪烁着一眼见底的不安,看着他纯白的卷发贴在侧脸,温顺而纯真。
但他又很执拗。
好像今天顾蜜如不开这扇门,他就要一直站在这里,静静地站成一尊雕像,站到地老天荒。
“为什么?”顾蜜如问。
为什么非要这样,就过你自己的生活不好吗?喜欢我有什么用呢,我只是个过客。
我注定无法停留。
“就这一晚不行吗?”司献春抿了抿唇,看着顾蜜如说:“就这一晚,我什么都不做。”
他说得意思是,他不会半夜三更的方便把顾蜜如吵醒。
但是这话听上去就像是一个渣男在说,我只蹭蹭不进去。
顾蜜如被这种反差弄得“噗嗤”笑了。
笑了之后的情绪就收不住了,行为也开始不由得理智去控制了。
就一夜而已。心中“笃笃”不停的,像魔鬼一样说:“答应他吧,就一夜而已,他说了什么都不做啊。”
那是司献春噩梦开始的地方。
顾蜜如还剩下半个月的寿命的时候,司献春背着她偷偷回去了一趟司家。
“陈老不必为我伤心,至于我夫君他很快就会想通的。”
整个屋子里都萦绕着一股苦药味,司献春照顾顾蜜如的同时,实在是没有精力回自己的房间,索性就抱了被子睡在顾蜜如的脚踏上。
可是顾蜜如看着这些钱,看着司献春发抖的手,却忍不住热泪盈眶。
然后在司献春不在的时候,顾蜜如单独和陈老谈了谈。
他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因为司家输不起,因为司靖柔的事情在前,再闹出丑闻,对生意的影响也无法预估。有的是人对司家的家业虎视眈眈,巴不得司家出点什么事儿。
他的自毁值已经降到了百分之零。
翠莲和陈老把他给扶起来,顾蜜如就在里间已经听到了,她闭了闭眼睛,没有出声。
他没有带帷帽。就只是装扮好了自己,按照顾蜜如说的那样挺直胸膛,迈入了司家的正厅。
他的肩膀有些轻微地晃动,但是他半步都没有退。
但是他一想到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是顾蜜如,司献春就生出了无限的勇气。
系统还很无辜:【我那不是想让你死得难看一点,好让司献春对你没什么留恋吗。】
他不能退。
就只有那一晚跟顾蜜如睡在一起。
只要三四天人就会脱相,是一种在未来世界空气传播的病毒,到最后所有的内脏衰竭而死。
司献春从没有问过顾蜜如来自哪里,没有问过她是谁,是怎么取代了他原先的妻子。
但是他又什么都做了,他坚决不肯放弃顾蜜如。
用布巾给顾蜜如擦嘴角,整个人都是抖的,看上去害怕极了。
笑完之后顾蜜如又迅速把笑收了,她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子。
顾蜜如想着用这两个月的时间跟司献春相处一阵子,给他一些心理准备。
顾蜜如说:“陈老放心,我夫君的身体一直需要调理,你就一直住在这儿,我夫君比我心善,他是绝对不会赶你走的。”
他已经学会制作一些大件,诸如屏风之类的。司献春因为手越来越熟,并且急需用钱,所以他常常是一夜就只休息一两个时辰。
然后司献春就得到了一个顾蜜如得了肺痨的消息。
司家的人全部都在正厅,他们没有一个人能看得起司献春。就算是司献春打扮得人模狗样,他也照样被一家子人轮番骂。
他见到了自己的父亲,和他惧怕了半辈子的司家老夫人。
司献春站在正厅当中,他穿上顾蜜如给他买的衣服,没有半点怪物的样子。反倒是像一个让人移不开眼的妖精。
因为司献春问她:“你告诉我实话,你到底是真的病了……还是你要走了。”
各种各样的药方尝试下去,顾蜜如还是一天一天地衰弱。
平时无论顾蜜如说什么,他都蜷缩在脚踏上,既方便照顾顾蜜如,又绝对没有违背自己那天晚上说的话。
他的兄妹上前来厮打他,司献春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的父亲说:“我会把你们虐待我的事情,一点一点地全部都公之于众。”
【自毁值涨了吗?】顾蜜如问。
但是在这些人的眼中,就是毫无感情的浅白。是怪物的眼睛。
司献春本来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回去。
“不一定没救。司少爷说想尽一切办法也会救你的,他对你如此情深,绝不会弃你不顾。”
他说:“父亲如果不把我母亲的铺子还给我,我就去报官。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的母亲并非死于疾病。”
他要把店铺抵给徐揽翠,但是徐揽翠不肯收,又给他拿了不少的钱,司献春不敢再接了。
司献春仿佛和顾蜜如表白的时候一样,短暂的慌乱过后就恢复了镇定。
可是那些人就只能伤到他的表面,却再也伤不到他的灵魂。
系统叹了一口气没再说什么,给顾蜜如编入了重病程序。
司献春脸上被挠了两道血痕,手中拿着厚厚的银票还有店铺的契约,从司家的大门走出来,才拐了一个弯就双膝一软,扶住了墙才勉强站住。
司献春亲自去办的交接手续,把拿到的所有的钱,留下一部分剩下全都给顾蜜如买药。
顾蜜如坐起来坐在床上有些发愣,可是两个人如果不这样又能怎么样呢?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司家的老夫人,曾经要亲手掐死他的外孙。”
要不然真的怕像系统说得那样,还没等她死呢司献春就先死了。
【但是现在依我看,你还没死司献春可能就死了。你这三天一直都在昏迷的状态中度过,司献春整整三天没睡。】
还像以前一样不说话吗?谁也不看谁一眼过得像一对陌路?
他见到了看到他恨不得撕碎了他的司家大夫人。
大夫人骂他是孽障要下人按着他跪下,司老夫人看着他,说他辱没家门。
他就算到了这种地步也一直在信守着自己的承诺。
他拿着这些钱回到了新阳镇,他把这些钱和房地契,全部都堆放在了顾蜜如的床前。
这种病症出现在这个世界就肯定不是传染病了,但是这种病很折磨人的,顾蜜如虽然不惧怕痛苦,但是这一次她是真的骂了系统。
顾蜜如当天回到了新阳镇,第二天就病倒了。而且病情来势汹汹,一天的工夫,呕吐不止加上高热不退,又伴随着抽搐,整个人大部分时间是昏死的状态。
他跪在顾蜜如的脚踏上问她:“这些钱够不够救回你的命?”
“请父亲把我母亲的那些铺子还给我。”
他怕极了。
他怕的甚至不是这“阎罗地府”当中的小鬼会把他伤到什么地步。
司献春包括徐揽翠全部都急坏了,但是陈老为顾蜜如诊脉好多次,却根本都没有查出她哪里出了问题。
他像一个沦落进地狱的凡人,左右的小鬼在吞噬着他的魂魄,判官端坐正堂之上,字字句句都是对他十恶不赦罪状的指控。
顾蜜如坐在那里想了一会儿,就跟系统说:【准备给我编入重病程序,大概十天左右不治而亡的那种。】
司献春怎么会让她一个人孤独地死去呢。
顾蜜如刚才已经接到了脑中系统的消息,达成了终极救赎任务。
系统给她编入的重病程序是未来世界的一种传染病,一旦传染之后就会出现像她现在这样的症状。
所以他回了司家。
但他并没有后退半步。
司献春抬起那双浅淡的眼睛,这双眼睛在顾蜜如的眼中如同海面,美丽而温柔。
然后顾蜜如如果病重的话,孤独地死去吗?
雕刻好的东西,就放在他师傅的店铺当中卖,屏风和摆件卖出去的价格是很可观的,但是常常不够顾蜜如吃两顿药。
可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吗?相互间喜欢的两个人在一起,就算什么都没有做,也是连空气都会怀孕的。
司献春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那一瞬间整个人枯萎了一样。
而且顾蜜如还给这个消息定了一个时限,陈老跟司献春说:“你的妻子活不过两个月,这两个月该吃什么该喝什么,不要吝啬。有什么体己话都好好说吧。”
他真的什么都不做。
肺痨到最后会咳血而死,症状倒也说得过去,时间会长一点。
司献春听了一圈,所有人说的恶言恶语他都承受住了。
最后司献春赢了。
他的兄长和姐姐,弟弟和妹妹,都不吝啬用各种各样恶毒的言语用在他的身上。
【对。】
等到顾蜜如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的时候,她已经跟司献春爬到了一张床上。
【……十天就暴毙吗?要这么快的?】
让章钱架着马车带着他,到处为顾蜜如寻医问药。
他作为一个完完整整的人,在问他的妻子:“你是不打算要我了,对吗?”
有些人用药一直供着,是能活上半辈子的。
反正他们什么都没有做。
两个人一人盖着一床被子躺在床上,被子都掖得整整齐齐,中间隔着一条楚河汉界。
陈老吃着顾蜜如的住着顾蜜如的,这些天也是竭尽全力地在救助顾蜜如,听到顾蜜如说她已经没有救了,陈老的心中很是难受。
顾蜜如说:【司献春比我们想象中的都要坚强的多了,他连我不喜欢他都可以忍耐,我看到他叹气,他就可以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稍微表现一点好,他就像昨天晚上那样,敢来敲我的房门。你觉得我就算病上个两三年又有什么用呢?】
司献春从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够堂堂正正地站在司家,他没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勇气。
不过他并没有像顾蜜如想象得那样听天由命,而是开始不再去学习木匠,跟他的师傅请了假。
司献春其实不太想要相信,他既不想相信顾蜜如得了病,又不想相信顾蜜如没有得病只是要走了。
死相会非常的难看,第五六天的时候开始吐血,无法下床重度眩晕,甚至会把自己的内脏吐出来……
但是他没有钱了。
他怕的是他要不出钱来,伸不了“冤屈”。
她一口咬定自己的病是遗传病,告诉陈老给她诊断为肺痨。
之前顾蜜如托人卖宅子的事儿,终于有了一些消息,有一大家子从外地搬过来,一次性地把那间宅子给买下来了。
而且司献春一直都觉得,顾蜜如根本就不是人。不是人,怎么会得人得的病呢?
他已经能够靠自己独立行走好久了,可是当时他的身形晃了晃,却摔在了地上。
司献春正在默默地看着她,顾蜜如打了个哈欠侧头对上司献春的眼睛,自然而然地笑了一下。
他问了很多的大夫,就算是肺痨,也不至于两个月就会死去。
顾蜜如以为司献春这次总会放弃了,陈老的医术,这附近所有的城镇当中没有几个能敌得过他。
顾蜜如真怕他突然间就崩溃,实在是没有办法,让系统暂时把编入身体的重病撤出。
顾蜜如在偶尔半夜三更迷迷糊糊醒过来一会儿的时候,就会觉得很无语。
司献春和顾蜜如想象的一样坚强,他虽然得到消息的当天摔在了地上,但是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那种状况。
他断定的会死,信服力是非常强的。
【没有,他就只是比你瘦得厉害,如果因为你死掉自毁值不往上涨,也算完成任务。】
他们相视着笑了笑,然后闭上了眼睛。
顾蜜如自暴自弃的想,就这样吧就一晚上。
顾蜜如又沉默,到开始呕血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她清醒着,感觉到司献春侍候她。
他们叫了这么多年的怪物,司献春今天终于做了一次“怪物”。
他白天在外面跑一天,晚上回来亲手照顾顾蜜如,给顾蜜如煎药,然后半夜三更的还要雕刻东西。
司家的家主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看着自己这个曾经养在后宅的儿子,眼中满是凌厉。
他不能去要他妹妹的嫁妆,因为那是他妹妹一辈子安身立命的钱。
司献春已经战胜了他所有的恐惧。
“你是要走了吗?”司献春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顾蜜如,他的脸上还有被他的兄妹抓的伤痕,上面甚至还泛着血丝和红肿。
他现在能够堂堂正正地立足在人世间,再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止步不前。
但他并不是一个傻子,他知道顾蜜如的病来得太蹊跷了。
“我这种病到最后会全身衰竭而死,用不了多久无药可医,我家族里面全是这么死的。”
这一晚上两个人都睡得格外安稳,第二天顾蜜如也难得地没有起早,一直到天光大亮才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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