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见君墨白如此黯晦消沉,萎靡不振,心下钝痛。
“王爷,那咱们还留在阳城吗?”
君墨白沉声道,“怎么不留?阳城是我的封地的最后一城,阳城不能再丢了!”
“可是……李光浦那个老狐狸恐怕不会那么早来支援咱们?”既然李光浦识破了他们的计划,就肯定不会主动送上门来。
李光浦虽然有着守护大凉北境的好将军名声,但其本人可不是什么爱民如子的人,不耗得君墨白仓皇逃窜,他估计是不会出兵支援的。
新皇分散了他的兵力,李光浦完全可以以整合兵力为借口,延缓支援。
“他不来更好,咱们带来阳城有四千人马,再加上苏景辰手里的人,差不多也有五千多人了,虽不能和胡人正面交锋,但想要守城,还是能守得住的。
你出去,叫苏景辰进来!”君墨白说着,又咳出一口血来。
傅青见状,担忧不已,“王爷,守城御敌的事儿,还是让我和苏大人商议吧,您还是好好养着身体!”
君墨白冷冷的看向傅青,“我还没怎么的,你就打算不听我的话了?”
傅青默然,转身出去叫了苏景辰进去。
苏景辰已经清点过君墨白带来的人马,他没想到君墨白能带来这么多的人马当下对守城一事,信心倍加。
得知苏景辰在城门已经设好了种种陷阱和障碍,君墨白不得不对苏景辰这个状元另眼相看。
“我带来十车多粮草,粮食的事儿你不用担心,只要守好城门,不让胡军破城,李光浦早晚要来支援的!
我现在这个样子,也无法参与守城,守城一事就交由你和傅青二人,共同商议对抗。”
君墨白交代完没多久,又陷入再一次的昏迷之中。
傅青和苏景辰退出去,交代金郎中和戚云凡好好照顾君墨白,便一起到议事厅去了。
议事厅里,傅青建议将城中的老弱病残和妇孺都从南城门放出去,这样城里剩下的就都是精兵强将,也更能节约粮食,能更好的守城。
“放出去?”苏景辰蹙眉。
说是放出去,其实就是赶出去,让本就无家可归的百姓们,失去最后的保护伞。
“傅大人放心,阳城的百姓不会成为咱们守城的负担!”苏景辰之所以坚持守城,为的就是守护这些百姓。
如果将这些无所依靠的人通通赶出城去,那守城又是为了什么呢?
“据我所知,阳城县粮仓里的粮食已经所剩不多,苏大人又每日施粥救济百姓,这样下去,就算胡人不破城,只是围困,也会把咱们饿死的。”
傅青现在对李光浦的援军根本不抱什么希望,他们从林州带来的粮食有限,要是每日给士兵们好吃好喝,恐怕这十多车粮食只能坚持一个月。
傅青想节约粮食,苏景辰能理解,“傅大人有所不知,我和我夫人略有私产,我们夫妇二人可提供粮食,供那些不能成行的百姓吃喝,不会动用县衙粮库的粮食。”
傅青蹙眉,自从苏景辰和虞小怜来阳城,可以说一直都是生活在他们眼皮底下的,他们有没有私产他再清楚不过。
“私产?如果我没记错,苏大人和令夫人的生意,都在南边吧?”
“不知傅大人可听说过山月钱庄?”
傅青吃惊,“莫非山月钱庄是你们夫妇二人的产业?”
这山月钱庄属于后起之秀,却在短短几年时间,把分号开到了大凉的各个洲郡。
他也曾经打听过山月钱庄的来头,只知道钱庄的东家叫做山月公子,原来苏景辰竟是山月公子吗?
怪不得苏景辰有能力自掏腰包,补贴官府。
“山月公子是我的结拜兄弟。”苏景辰勾唇一笑,没有更多透露其他的。
傅青一下子变得恭敬起来,虽说士农工商,但这个山月公子的资产听说已经富可敌国,又有谁不想认识神秘的山月公子呢?
想来就是新皇见了山月公子,也会礼待三分吧!
“既如此,想来苏大人手里还有不少的粮食?”傅青乐了,只要有粮食,他就能守住城。
说不定,耗到胡人粮草殆尽,人累马乏的时候,他们还要打开城门,追出去呢!
“不多,只能给百姓喝些稀的。
傅大人,我认为一味守城并不是上策。”苏景辰看出傅青并没有主动出击的打算。
以前苏景辰也并没有和胡军正面对抗的打算,但现在不一样了,林州王居然带来四千多人,那他很愿意和胡军正面对峙一下。
“苏大人,有何高见?”傅青自从听说苏景辰认识大凉首富,立刻变了态度。
“胡军一路高歌猛进,想来现在正是士气高涨,他们认为咱们仓皇出逃,不敢正面对抗,肯定会心高气傲疏于防范。
咱们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苏景辰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越说傅青脸上的敬佩之情,越是明显。
最后傅青双眼精亮,冲着苏景辰竖起了大拇指。
损,真损!
哦,不,高,真高!
傅青觉得自己以前真是低估了,这些文人肚子里的坏水,果然宁可得罪大兵,也别得罪秀才。
文人这玩意儿,他蔫坏啊!
君墨白的亲卫被傅青派出去追杀安宁安乐去了,傅青身边一时无人可用。
这搞暗袭这事儿,必须得挑几个又可靠功夫又好的,傅青很为人手发愁,不过四千多人,想挑出几十个好手来,还是不难的。
他得好好挑选才行。
傅青负责挑选暗袭的人手,苏景辰则找到金郎中,直言不讳的告诉他,想要毒药。
医毒不分家,金郎中手里虽然没有什么现成的毒药,但他表示会制,并告诉苏景辰他铺子里有砷黄,是炼制砒霜用的。
不过,他藏的严实,在他药堂的地板暗格里,金郎中表示除了他自己,其他人很难找到。
苏景辰叫来何剑,让他陪着金郎中回去取砷黄。
金郎中走之前,将给林州王熬药的活交给了他的女儿金水柔。
金水柔寸步不离的守着熬药的砂锅,眼睛盯着砂锅上方的水蒸气,心里思绪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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