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辰使了何剑出去找郎中,等何剑一出县衙才发现,因为知道林州王退守阳城,那些对林州王抱走一丝希望的人,也不敢再观望下去,街上人头攒动热闹无比,所有人都背着包袱夺南城门而出。
何剑正好在人群中看见金郎中父女,干脆拦下他们,带到县衙。
金郎中的医术在阳城还是数一数二的,如果金郎中也看不了的病,那估计阳城其他的郎中也都是束手无策。
金郎中和一部分一样,对林州王抱有希望,认为胡人没能力攻下林州城,所有稳坐钓鱼台,坐等胡人战败的好消息,却不想林州居然丢了,眼看胡人就要追打到阳城来,金郎中这才决定带着全家老小逃命去。
却不想半路被何剑给拦住,金郎中无奈,只得让其他人先走,自己一个人来给林州王看病。
金水柔担心父亲,执意要留下给父亲打下手,也一并留下了。
金郎中小心翼翼的将君墨白的脸托起,看了一眼君墨白的脸色,只见君墨白脸色铁青,嘴唇发紫,心下一个颤巍,他怎么那么倒霉,偏偏让何剑给看到了?
这要是救不了林州王,恐怕他也捞不到什么好啊!
金郎中搭上君墨白的脉,越探心越惊。
傅青见金郎中脸色变幻无常,连忙发问,“怎么样?王爷可还有救?”
金郎中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王爷性命无碍,但身子底子已经被毒药侵蚀了个七七八八,以后恐怕疾病缠身,只能当个药罐子了。”就算是药罐子,还得是用名贵的药养着才行,要是寻常百姓是这个症状,那估计只能是等死了,就算是君墨白贵为王爷,这副身子骨也只能是家人的累赘罢了。
不过这话,金郎中可不敢说,他还想尽快给林州王看了病,好带着女儿出城去追上他家人去。
金郎中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女儿看见君墨白时,那震惊的眼神。
见金郎中和戚云凡说的话,一般无二,傅青捶胸顿足,懊恼不已,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暗算他们王爷?
胡人,他们撤退的队伍中,肯定有胡人的内奸!
胡人是游牧民族,可以说每个人都擅长射箭,可是他们撤退的队伍中,弓箭手都在队伍的末尾,所以,内奸隐藏在弓箭手中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傅青思绪陷入困境,他实在不解,这个暗箭的主人是如何在漆黑的夜晚精准射击的。
傅青将他的疑惑分析给苏景辰听,希望苏景辰能帮他把内奸揪出来。
“除了弓箭手,王爷身边的护卫可有随身携带弓箭的?”苏景辰问傅青。
傅青意识到苏景辰话里的意思,大惊失色,“有是有,但大家都是跟随王爷多年的亲信,都是值得信任的人。”
“暗杀王爷的人,就在这里面,至于是谁,我想傅大人心里应该比我清楚。”苏景辰自信断言。
傅青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莫非安魁全那个家伙是假意投靠我们王爷?”
傅青大阔步的往院子里奔,见院子里的亲卫队伍里没有安宁安乐的身影,便愤怒的问道,“安宁安乐呢?”
“天微亮的时候,他们出去了,说认识阳城一个有名的郎中,去给王爷寻郎中了!”傅栋回道。
傅青双目猩红,一脚将傅栋踹飞,“没用的东西,我不是叫你看好那对双胞胎,你就是这么看着的?”
“堂哥,莫非暗杀王爷的就是他们两个?”傅栋大惊失色。
安宁安乐是北境的守将,更是李光浦手下安魁全安副将的双胞胎儿子,安副将早些年就是他们王爷的人,这安宁安乐自然也是他们的人。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安魁全是他们王爷早就安插在李光浦身边的人,他更是知道他们王爷藏私兵的地点,如果他对王爷有异心,那他们王爷早就人头落地了。
傅家兄弟分析来分析去,最后一致认为安宁安乐两个人,表面是服从他的父亲,但暗地里确是和李光浦是一伙的。
“这亲生儿子居然不和他的老子一条心,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傅栋骂骂咧咧。
“别管为什么,给我派人去追这两个小崽子,务必宰了他们,给咱们王爷报仇!”傅青心下悲凉。
他们王爷大势已去呀!
如果安宁安乐和李光浦一条心,那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的安魁全,岂不是早就在李光浦那里暴露了?
亏他们还自认为计划的万无一失,谁知李光浦那个老狐狸,居然早就识破了他们的计划,在锦州坐山观虎斗呢!
傅青气的气血上涌。
他尚且气成这样,要是他们王爷知道了,岂不是得气死?
就在傅青寻思到底要不要告诉君墨白真相的时候,君墨白醒了。
君墨白只单独召见了傅青一个人。
君墨白自从醒来,就能清楚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和从前的差别,现在的他浑身无力不说,后背的伤口还隐隐作痛,如果不是那箭上有毒,只是区区一箭,他又怎么会被折磨成这样?
这虽然不是他第一次受伤,但确是他这么多年来,伤的最严重的一次。
傅青知道自己一旦对君墨白有所隐瞒,可能会失去君墨白对他的信任,与其让君墨白从别处知道,倒不如自己亲口对他说个明白。
君墨白听说安宁安乐两个人是内奸,大为震惊。
合着他这么多年,自认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在李光浦眼里就是个笑话?
君墨白气血上涌,吐出一口老血,虚弱不堪的扯了一下唇角,咒骂道,“呵……李光浦这个老狐狸,他自认为忠心耿耿,却不知新皇早就想好了替代他的人选。
如此这样也好,也好……”
傅青担忧的看向君墨白,“王爷,您接下来作何打算?”
君墨白咽下一口腥血,眼睛微闭,没有言语。
他之所以能在短短几年,在穷山恶水的北境培养出一万人马,还是靠的他五叔,他有一半的人马是接管他五叔的。
君墨白做这一切都是打着为他五叔夺天下的旗号,现如今,纵使他百般筹谋,也终究是为别人做了嫁衣。
“派傅栋快马去趟豫州,告诉我五叔,我以后恐怕不能帮他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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