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少, 不能再喝了,我们下回继续。”林俊豪醉醺醺的摇了摇手,声音含糊不清的说道。
他们今日从画舫一直喝到醉梦楼, 纵使酒量再好也吃不消,眼看天色不早, 法会估计快结束了, 林俊豪可不打算继续奉陪。
旁边几个醉梦楼的姑娘,看林俊豪面红耳赤的模样,都笑得花枝乱颤。
“瞧瞧林少,这么快就不行了, 咱们严爷还没开始呢。”
“林少快喝快喝啊, 奴家喂你吧。”
林俊豪闻到凑近的胭脂味, 忍不住皱了皱眉, 面上却还得故作风流,“林某怎可能跟严少比, 自是比不得, 比不得, 今日花销全算我的, 严少您玩得尽兴。”
严宇城这次倒爽快,没有再继续为难林俊豪, 只是随手抄起一个酒壶,倒了一杯放在他面前,“要走也行, 喝了这杯。”
林俊豪看了一眼,再喝一杯倒也还行, 便抬起醉眼笑了一下, “是是是, 这杯在下敬严少。”
说完林俊豪拿起酒杯,不快不慢的将酒喝完,刚要起身离席眼前却骤然天旋地转起来,“这酒?”
林俊豪还没把话说清,脑袋已经直直磕在酒桌上不省人事。
“把人带下去,让金花好好伺候,可不能怠慢了。”严宇城对走出来的手下吩咐。
其他醉梦楼的姑娘一听金花,都惊异的用帕捂着口鼻,一副嫌弃又害怕的模样,看向林俊豪的目光更是充满怜悯。
也不知道这位看起来富贵又斯文的公子,是如何得罪严少的,居然叫来旁边窑子伺候下等人的姑娘,那可是连乞丐都上的地方,听说金花还染上怪症,已经死了好几个男的。
林俊豪却不知道这些,被人抬到醉梦楼的厢房里,还昏昏沉沉半梦半醒,只觉得像有人在他身上摸索。
“发财了,发财了。”
第一次踏入醉梦楼的金花,压根没有将目光放在男人身上,满眼只有那一身黄金打造的装饰。
两个长相猥琐的打手,摸到林俊豪所在的厢房,趴在门上偷窥屋里的情景,嘴上幸灾乐祸。
“严少还真行,这种方法都想得出来,堂堂一个富家少爷,最后却死在花柳病上,啧啧。”
“可惜了,那家伙身上戴了好几个金戒指,便宜金花这个贱人。”其中一个假意叹气。
刚刚他们碰到被带上来的人,一身行头叫人眼馋,这才悄悄摸过来。
“急什么,等他们一会忙起来,咱们再进去把东西拿走不就得了。”
“芈老大,他们说的好像就是林少。”
正藏在醉梦楼里,四处寻找林俊豪的两个黑衣人,听到这番对话停了下来。
金花在屋里忙碌许久,直到把那人的戒指项链,荷包玉佩还有各种值钱的物件,一一收进包袱以后,才终于想起她的任务。
“不愧是醉梦楼的客人,又有钱又干净。”金花打量了几眼男人,脸上露出一丝愤世的笑容。
能把这个金贵的人拉下地狱,似乎也不错,刚准备上手解开对方的衣扣,后颈处却突然一沉,金花瞬间失去意识往前栽倒。
“幸好及时找到,要是再晚几步,可就没法跟少君交代了。”
“咱们赶紧带人离开。”
两个黑衣人出现在房中,悄无声息的解决了女人之后,扛起林俊豪就打算走,临走前还不忘带上那个包袱。
只是两人还未走出房间,窗户却突然动了一下,又窜进来两个蒙面的黑衣人,双方见面都暗暗皱了皱眉。
“什么人?”这话几乎是异口同声。
此时已临近夜晚,昏暗的光线中双方同时动手,上演一出抢人大战,只是两方人马似乎都有顾虑,既担心伤到林俊豪,又怕发出动静被醉梦楼的人听到。
双方在屋里打了片刻,很快发现不对劲了,对方的套路都太熟悉。
“停。”又是一次异口同声。
说完两方默契的停下动作,又同时扯下蒙住半张脸的头巾,空气顿时安静。
“芈,芈老大,您怎么在这。”
后面进来的两人面露惊讶,压着嗓门开口问。
“主君让我看着林少,你们两个不在主子身边,跑来这里作甚?”芈恃疑惑的看着两人。
对方指了指林俊豪,“恬统领让我们来的,也是看着林少。”
“别废话了,先回去。”芈恃听到外面有脚步声,提醒几人。
另外三人也迅速反应,合力将林俊豪从三楼的窗户带出去。
果然他们前脚刚撤离,便有人发现外面昏迷的两个男人,立即撞开房门查看,发现床上除了被发昏的金花,再没其他人了。
“不好,快去跟严少禀报。”
严宇城收到消息,得知竟被林俊豪逃了,在醉梦楼里大发一通脾气,直到冷静下来才察觉不对,立即派人到金仙观,核实香客的身份。
…
陆靳翀在日落时下山,借着夕阳背光,掩盖了他隐忍苍白的脸色,这才没被察觉异样,顺利蒙混过关。
“老爷,您回来了。”
恬范已在山下候了一日,看陆靳翀出现心里紧绷的弦才终于松开,立马迎了上去。
陆靳翀却一言不发的钻进车里,靠着车厢喘了几口气后,才趁神智清醒,迅速交代一些事情。
恬范听得心里暗惊,赶紧命驾车的手下加快速度,他们必须在宵禁之前,回到府城的宅子。
他们前脚才走,严宇城派来的人后脚便倒,却还是晚了一步。
陆靳翀听恬范说完,这才浑身一松疲惫的依在车里,他口中还弥漫着铁锈腥味,意识却变成昏昏沉沉。
金仙阁的香火里头也不知道加了什么,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药力竟然没有半点消退。
恬范谨记陆靳翀的命令,回到他们在徐州城里住的宅院后,二话不说就把人送进房里。
“怎么回事?”齐玥皱眉看着恬范。
他心急如焚的等了一天,结果陆靳翀刚一回来,还没来得及见上一面,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头,门窗都紧锁上了。
恬范不敢隐瞒,只能将知道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那金仙观里就是另一个醉梦楼,主子吸了迷情的药物,这会估计在等药效退了。”
齐玥听得心头一颤,“迷情药?这么熬着怎行,赶紧去找大夫。”
“主子说了不能请大夫,他刚从金仙观回来,若是请了大夫就证明他的药未解,定会引起那些人的注意。”恬范回道。
已经到了这一步,如果被那些人发现什么,很可能要功亏一篑,齐玥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不过恬范说他药未解,是否代表陆靳翀跟那里的姑娘,没有发生任何事情,想到这里,齐玥心里的不安才消退些许。
“把门打开。”齐玥指着厢房大门对恬范道,这是他第一次用命令的口吻,跟陆靳翀的属下说话。
可惜恬范这次却不能从命,“少君,主子吩咐不能让任何人进去。”
“他有说我不能进去吗?”齐玥沉下脸问。
“这倒没有。”恬范脸上微微露出难色,虽然没有,可主子的意思却很明白啊。
“开门吧。”齐玥装听不懂,仍旧坚持。
其实陆靳翀把自己锁在屋里,就已经表明他的态度,他不想让自己进去,可不亲自看一眼齐玥又怎能放心。
“少君,这门锁了,我开不了。”恬范揉了揉鼻子道。
“那就开个窗户,我知道你能。”齐玥语气肯定的说。
每次他把陆靳翀关在门外,对方总是能从窗户进去,恬范这些人肯定也行。
恬范为难的看着齐玥,最后还是妥协了,毕竟他也担心主子的情况,让少君进去看看也好。
这般想着,恬范随意找了一个就近的窗户,拿出工具三两下就把窗子打开了。
齐玥往里看了一眼,厢房没有点灯,漆黑得不见五指。
正当他要爬窗时,陆玖殷勤的给他搬来一张凳子,“少君,您可担心点。”
齐玥看了眼那窗户的高度,想到陆靳翀还是恬范几人,都是随随便便抬腿进出,怎么到他这里就要凳子了。
不过齐玥最后还是屈服了,为了不在陆靳翀的属下面前丢人,他还是踏上那张凳子,小心翼翼的爬进屋里。
恬范几人紧张的在后头护着,深怕齐玥磕着碰着,明天不好跟主子交代,只是他们这样做,反而让齐玥觉得越发丢人了。
迅速爬进屋里之后,齐玥几乎是逃避似的关上窗户,实在没脸回忆他爬窗时的窘样。
但他心里还记挂着陆靳翀,齐玥很快稳住心神,率先摸向中间的桌子,点上油等。
屋里终于有了一丝光亮,只是到处都不见陆靳翀的身影,最后是在床上找到埋进被里的人。
齐玥伸手探了一探,陆靳翀竟然浑身湿透,头发衣服都是冰凉的水,估计刚从房里的浴桶出来。
“出去。”陆靳翀察觉有人进来,声音嘶哑的警告一声。
这一声犹如寒风冷冽,刮得齐玥心里生疼,陆靳翀从未用这种口吻跟他说话,除了第一次见面以外。
但齐玥还是试探的靠近,并伸手抚了抚陆靳翀的头发,“我让恬范去煮茶了,你这样会感冒的,先把身子擦一擦吧。”
“我让你出去,现在立刻出去。”陆靳翀猛从被里抬起头来,两眼充血的瞪着对方。
他已经忍耐到极限,甚至随时都有失控的可能,陆靳翀不想伤了齐玥,更不想让对方看见自己此刻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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