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正因为加开恩科的事情,不少人往田府送礼,结果都被田大人退回,倒是实实在在赚了一把好名声。
不过夜骁却查到,最近有好几位世家公子找田大人收古董,每一件都价值不菲,卖古董的钱又有不少进了瑞王府。
比起那些看似珍贵,却难变现的礼物,田大人几件破烂可是卖出天价,这一手当真是既赚钱又赚声望了。
临时举办的恩科殿试,有皇上与内阁大学士盯着,他们都敢这么明目张胆,由此可见,往届科考这些人能捞到多少油水油脂。
“你想怎么办?”齐玥狐疑的看着他,难不成陆靳翀要去揭发。
想到外公这些年给齐家的银两,大部分都被田氏拿回田家,养了这么些算计他娘的人,齐玥心里也觉难受。
但他们只是偷听到只言片语,夜骁几人的身份更不能曝光,陆靳翀出手恐怕得不偿失。
“这事肯定不能由我来办,所以为夫想跟你借个人用用。”陆靳翀把手里的信笺烧毁,才揽着齐玥的肩膀商量道。
齐玥手上的断亲文书不能放太久,还得尽快让它公之于众,早点和永安伯府脱离干系才行,如今是个不错的机会。
“你是说陈管事?”齐玥一听立马猜到了。
“嗯。”陆靳翀点头,那晚抓奸的戏码,他倒发现姓陈的管事有点用处。
“要怎么做,你尽管说。”齐玥自然不会拒绝。
如今看来齐家气数已尽,齐玥打算等处理完这些事情,就给陈管事一笔银两让他离开齐府。
…
“这个女人真是活该,居然敢跟咱们二少爷搞在一起。”
“一个贱妾还妄想在伯爷跟二少爷之间周转,现在也算自食恶果了。”
“她还以为自己貌美天仙呢,也不想想,像她那种货色少爷在醉梦楼里见过多少。”
“我看她就是天生□□,打死也不足惜。”
曾为齐铭文最疼宠的女人,齐府除了田氏以外,就属陈鸢过得最为舒坦,可惜陈鸢恃宠而骄得罪了不少人。从事发以后,这样的谩骂时常会在柴房外响起。
紧闭的柴房里,陈鸢蜷缩在破旧发臭的棉被上,披头散发模样很是狼狈,早已不见从前的貌美精致。
听见外面传来的声音,陈鸢双目圆睁,死死瞪着柴房锁上的大门,眼里尽是仇恨。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又有人经过,谈话声隐隐约约传入耳中。
“真没想到发生这种事,二少爷还是成了伯府世子。”
“毕竟伯府就剩一个嫡子了,老爷的爵位不给他,还能给谁,再说了父子哪有隔夜仇的。”
“那倒也是,咱们二少出身高,背后还有田家撑腰,老爷估计宁可杀了陈氏,也不能让二少爷的名声受损。”
听到齐峥要当世子的消息,陈鸢还不敢置信,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跑向门边,想让自己听得清楚些,可事实却更加令人绝望。
同样是私通,自己落得这般下场,齐峥却毫发未损还成了伯府世子,甚至齐铭文还可能为了齐峥而杀掉她。
陈鸢指甲用力扣住门板,整个人都好似疯魔一般,可惜被毒哑的嗓子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想到齐铭文的无情手辣,齐峥的冷眼旁观,其他姨娘的幸灾乐祸,还有她现在不人不鬼的样子,陈鸢就恨不得一把火烧了齐府,把齐家的一切都毁了。
“不过我听说世子的身份也不干净,当年夫人嫁进伯府就是未婚先孕,甚至都已经有将近五个月的身孕了。”
“真的假的,你怎么知道的。”
“前两日少爷跟老爷在祠堂里谈话,我不小心听见了。”
“这事你可不能再跟别人说,传出去伯府就得遭殃了,说不定连爵位都保不住。”
“我当然知道,这两日御使大人正盯着齐府呢,要是被他听见风声,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陈鸢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楚,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眸骤然泛起光亮。
当晚来给陈鸢送饭的陈管事,被一记火棍敲晕,陈鸢也借着打开的房门逃走,一路上竟没碰到守卫的家丁,异常顺利的离开齐府。
一心想要报复的陈鸢,根本没能细思原因,逃离齐府之后便直奔御史大夫赵大人的府邸。
等到有人发现柴房里的陈管事时,陈鸢早就不见踪影。
…
昨晚齐府发生的事情,陆靳翀也在半夜收到消息了,早上却仍旧若无其事的前去上朝,只是在路上给自己老爹透漏点消息。
毕竟齐府的事情当真一言难尽,还是让他父亲有个心理准备的好。
陆洪烽听儿子说的一桩桩一件件,果然表情也变得一言难尽。
“这么重要的事,怎到现在才说。”陆洪烽皱了皱眉,已经能够想象待会朝堂该如何热闹了。
“现在也不算晚。”陆靳翀笑着道,毕竟他收到确切消息时,也是下半夜了。
趁着还未到皇宫,陆洪烽又赶紧追问了一些事情,陆靳翀也一一跟父亲解答细说。
等陆靳翀入金銮殿时,萧启弘脸上笑得云淡风轻,甚至带着几分调笑,“果然是芙蓉帐暖度春宵,靳翀你最近来得越来越晚了。”
陆靳翀观察了雍王片刻,只见他眼里带了几分调侃的情绪,竟看不出半点破绽。
陈鸢竟然已经找上赵府,赵大人又怎会给别人反应的机会,今日定是要发难的,毕竟这其中不只一个伯府,还牵扯到瑞王侧妃的母家。
不过事情出自齐府,齐玥多少会受牵连,若是处理不好甚至还会连累陆家。
这种情况下,萧启弘还能神色如常,仿佛对将要发生的事情毫不知情。也不知道是赵大人没来得及告知他,亦或是萧启弘隐藏的功力见长,已经能够叫人分辨不清。
“王爷莫笑话。”
陆靳翀心思电转,不过一瞬便想了许多,面上却无奈的摇了摇头回应,之后圣上出现两人便没再继续谈话。
今日早朝依照惯例,庆康帝先与一众大臣商议政务,直到众人以为可以退朝时,圣上才突然话锋一转,又说起永安伯封世子的奏折。
齐铭文已有段时日未来上朝,自然不清楚如今朝中的局势,请封世子的奏折来得极不合时宜。
自从有了撤爵的先例后,庆康帝对封世子一事越加谨慎,自然不会立即批准,而是让御史台的官员前去核查。
赵大人等待时机已久,如今一听圣上提起,立即站出来说道,“启禀圣上,关于永安伯世子,臣有一事起奏。”
听到赵大人开腔,陆靳翀也随众人看了过去,心中暗道终于来了。
庆康帝扫了底下众人一眼,这才声音低沉的说了一句“准奏”。
“臣与下属经过审查,永安伯次子确有资格承袭爵位。”赵大人的声音在大殿响起。
未等众人做出反应,赵大人又接着道,“但昨日永安伯小妾陈氏前来状告永安伯次子,醉酒乱性偷潜入院,更不顾其身怀六甲强行侵犯,目无伦常。”
赵大人此话一出,满朝当即一阵哗然,就连庆康帝都瞬间变了脸色,这等无视伦理常纲的畜生,不仅出身京都贵胄,还有脸上奏请封为世子。
谁知赵大人扔下一记炸雷,还只是开胃菜而已,接下来的话才更加叫人震惊。
“永安伯撞破次子凶行,不仅不加以斥责,反而将陈氏打至胎落,又关进柴房灌药毒哑,甚至企图杀人灭口,掩盖次子罪行。”
一众大臣越听,脸上的表情越发精彩,田大人却已脸色铁青,握住芴板的手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赵大人又适时拿出准备好的奏折与一封手写血书,高举过头道,“此乃微臣连夜写好的奏折,与陈氏状告永安伯次子的状书,其中有臣不方便宣读的罪状,还请圣上亲自过目。”
听到还有连御使大夫都不敢当众宣读的罪状,众人不禁被提起了好奇心,田大人却心感不妙。
瑞王敏锐察觉到岳丈神色有异,暗皱了皱眉。
御前公公却已迎着众人的目光,将奏折与血书承到圣上面前。
没多久,九阶台上的庆康帝阅完奏折,满脸震怒道,“永安伯竟敢欺君罔上,御史台彻查伯府,务必将所有罪状一一核实,明日给朕一个完整答复,不得有误。”
“臣领旨。”赵大人闻言俯下身行礼接旨。
庆康帝颁布完任务,目光似有若无的扫向翰林院一行人,最后却落在陆靳翀身上。
御使中丞殷大人见状,连忙上前一步说道,“圣上,陆少将军之妻亦是出自永安伯府,倘若状书属实,这桩婚事……”
陆靳翀就知道这把火定会烧到自己身上,不等姓殷的说完,已经先行上前禀报,“启禀皇上,内子早已和永安伯断亲。”
庆康帝闻言脸色却不见好,“你此前不是还为永安伯来向朕借御医,如今怎又突然断亲了。”
“少将军,你若没有断亲的证据,那可是欺君之罪。”
“即便是有,想来永安伯长子也非贤人,定是知晓齐府阴鸷,才要率先断亲好独善其身。”
“身为人子断亲乃不孝,身为兄长,不教导亲弟却急着撇清关系,为不义,这等不孝不义之人怎配得起圣上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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