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羽没想到魔门之中还有如此复杂的斗争形势,道:“原来宗主毁我家园,是因为流月城阻挡了宗主前进之路。”

    司徒野道:“圣门一家独大,流月城已再难制衡四方。就算本宗不出手,流月城也会毁在别人手里。”

    商羽又道:“宗主可知在下已集齐仙学之秘,难道宗主对此毫无兴趣?”

    司徒野道:“什么仙学之秘,成仙之法,虚无缥缈罢了。若不能将圣门信念传遍天下,就算成仙又有什么意义?”

    商羽又道:“可是据在下所知,世人以圣门诸位邪魔外道者多。宗主一心为天下黎民,到头来还被世人弃之如履,何苦来哉?”

    司徒野道:“道门源远流长,佛门后来居上,儒门经世致用,三家平分天下。道统之中,再无我圣门立锥之地。如此本宗只能另辟蹊径,以上克下。世人信不信,等本宗取了天下,再徐徐图之。”

    二人一夜无话,次日一大早,魔宗司徒野当先启程,商羽又只能在其后辍着。司徒野今日的速度比作日快上三分,商羽经过作日恢复,方才勉强不跟丢。但他已慢慢掌握恢复内息,运劲发劲诀窍。

    魔宗司徒野长途奔走,速度毫不变化,期间又不止歇,似乎永远不知疲倦。商羽经过作日教训,已知道不能将十分内息尽数用出,得用七分,留三分。如此循环往复,才能久长。

    二人又奔了一日。待到司徒野停住脚步时,商羽正好油尽灯枯。但比起第一日,已是轻松甚多。

    第三日司徒野比第二日又快了三分,商羽这次有备而来,已能与司徒野并驾齐驱。

    到第四日时,魔宗司徒野速度之快,已如一缕灰烟。商羽内息汇聚如常,但速度跟不上,被司徒野远远丢在身后。

    商羽边追便仔细观差司徒野身法步伐,寻找借鉴之处。千里马马俊胜在耐力悠长,丘枫胜在身法灵活多变,而司徒野,无论是耐力还是身法,都超出二人远甚,不愧是魔门之主。更可怕的是,司徒野步伐暗含玄妙。本来需要五步方能到达之地,司徒野前后转换,左右腾挪,竟在三步之时,便已到位。

    司徒野丝毫没有理会商羽惊愕,只自顾自飞奔。

    此等身法若用于对战,能避敌先机,又能攻敌不备,几可立于不败之地。其实武功到司徒野境界,哪里还用得上什么身法?一招一式,皆信手拈来。随心所欲,又浑然天成。

    商羽看清之后,尝试以司徒之法移行换位,奔出没有两三步,便摔倒在地。司徒野陡然止住,回头看看摔倒的商羽,道:“以身为极,分阴阳,化四象,成八卦。卦有先后,先天者乾兑离震巽坎艮坤,后天者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先后同位,乃六十四卦。此六十四卦运用在身法之中,便是有六十四个方位。看好了!”

    商羽起身时,司徒野已经原地转起圈来,东一步,西一步,像是个疯子胡乱跳舞。商羽却看得痴了,在他眼里,司徒野每一步都近乎天地至理。看司徒野演示身法之妙,如同看飞鸟翱翔于天,鱼深潜于海底,所见所得,让人忘乎所以。

    待司徒野演示完毕,商羽像失了魂,沉浸在鸥鹭忘机之中。司徒野见商羽痴迷武功,负手缓缓前行,不再飞奔。

    如此一连十几日,二人奔奔停停。商羽不仅内力复原,且悟出调息之法,能渐渐控制体内暴走内劲,又将司徒野步法记全,只差熟练运用。

    魔宗司徒野带着商羽一路往北,似是考验武功更似传授武艺。这日二人已到邓州城下,邓州此时归后汉管辖。

    二人来到城酒馆,酒楼里坐满了武林人士,个个刀剑不离左右。

    司徒野要了一张临窗小桌跟几个小菜,外加一壶酒。小窗正临市集大路,叫卖声不绝于耳。当此乱世,能有如此安稳之象,实属难得。几个花子沿街乞讨,往酒楼而来。

    收回目光,司徒野将杯满酒,道:“本宗看少城主伤势已愈,待吃完这顿,便是我生死之时。”说罢举起酒杯,邀商羽同饮。

    商羽连日奔波,吃得正欢,听司徒野说话,抬起头来,拿起酒壶倒酒,不曾想小小酒壶已经一滴都没有了。

    此时,花子已上得楼来。只听他们唱到:“大爷,施舍几口吃的吧!”

    商羽又见酒杯甚小,喊道:“店家,换大碗来,上好酒!”豪气干云,引得人人侧目。就连那几个乞丐也都朝他二人看来。

    乞丐中有人认出商羽,吃惊的道:“这这……这是…流月城少城主……商羽!”

    此话一出,酒楼之上一片哗然。没想到商羽竟出现在此,江湖流言流月城无一生还不攻自破。

    酒楼上又有人惊喊:“司徒野!是魔宗司徒野!”

    喊声一出,人人噤若寒蝉,酒楼上顿时静若鬼域。

    这时,店小二已抱来大酒坛,小盏也换成了斗大的海碗。商羽点破坛口封纸,顿时酒香四溢。

    在场众人闻者酒香,咽着口水,就是大气都不敢出,场面诡异而搞笑。

    商羽并排六只大碗,摆成两行。将老酒碗碗倒满,而后左右各抄起一只,左手一送,海碗旋转飞向司徒野。司徒野看准来路,反手一抹,将大碗拿在手中,碗中酒水丝毫不洒。

    众人看得呆了,不由得齐声轰然喝彩。

    商羽将右手大碗举过头顶,道:“宗主一路教我武功,点拨身法,这杯酒是在下敬谢宗主!”说罢,一饮而尽。

    司徒野只是轻押一口。

    商羽饮罢摔碗,又端起一大碗,道:“圣门信念之隆,宗主决心之高,无不令人佩服。这一杯酒是在下敬圣门!”说罢又咕噜咕噜的灌完。

    司徒野喝了一大口。

    商羽又端了一碗,道:“流月城毁家灭城之仇,在下一日不敢忘。这一杯替我父亲敬宗主好手段!”说罢,又将这碗喝干。

    司徒野一口气将碗中剩下的酒喝完,轻轻的放在桌上。道:“剩下两碗,待与少城主入土为安后,本宗定在少城主墓边与你把酒言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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