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的一早,王府忽然热闹得紧。前厅那边像是来了什么客人,嘈杂地连姚七七的碧梧阁都听得清楚。
姚七七闻了声,从大床上翻了个身,像猫咪一般伸了个懒腰。扭头却发现,王爷早就穿戴整齐,坐于桌边。
桌上摆好了她先前说过喜欢的糕点,米浆,而她的王爷,正抿着茶水,看着手中的简卷。见她醒了,便放下手中的东西,盯着她笑。
原本有些被吵醒的愠意,也在他那抹笑中烟消云散了。
“王爷早安。”姚七七打了个哈欠,许是王爷待她宽容,在这王府,竟也骄纵了不少。见她起身,茶花和菁梦前来伺候梳洗。
“米浆我命人热过,来用些罢。”
王爷这几天都在她这歇息,连吃饭都命人送来,与她同桌。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王府待了几天,王爷似乎有意娇养她。
值得肯定的是,她很受用。
姚七七梳妆迅速,自然地走到了离王爷最近的座位。王府的伙食细腻滑润,很合胃口。她舀起一口王爷递来的米浆,温度也正好入口。
姚七七照例为姜曦元请了脉,又探查了他的伤口。
这几天她每天睡前都会为他涂上她匣子中的药膏,加上他那极强的愈合能力,毒素已然消耗得七七八八,身体也许久没有溃烂了。
两人愈合好的伤口在药膏的辅助下,没在皮肤上留下任何痕迹。
姚七七的母亲在得知她回府后传了一次信来,说家中来过大昭寺少卿搜查,并无任何证据继续指控她爹的罪行,按常理,她爹将在下月前平安归家。另外,听说有了王爷的照拂,狱中的父亲过得不错,一切都是大好的趋势。
面前的男人还在关注着那本简卷,时而轻笑一声,像是在看什么有意思的画本子。姚七七打眼看去,那本简卷上面有枚红色的精致印章,竟是来自皇族的书信密令。
姜曦元目不斜视,姚七七却有些心虚地低头闷起了粥,心中每想起那信上的内容,她都不寒而栗。
那是有关一些商贾的调查令,姜曦元的胞姐,璇玑县主赫然在列,姚七七只知道璇玑县主手握京城最大的脂粉生意,上一世并无什么变故。这封调查令又是如何,难道上一世是王爷出面平息?
可那封信上分明写着,由雍王进行暗查。
人人都知,琥川王与三皇子才是一道,雍王一党站在他们的对立面,连姚七七都看得清楚,这波兴许是皇家对王爷势力的打压。
当事人姜曦元,面上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他脸上还是那抹玩味,好像被针对的不是他自己,是他的仇人一般。
可姚七七能清楚的捕捉到他眼底的杀意。
姚七七收回视线,握着勺子,一口一口地将早饭送进嘴里,她心中有事,还没尝出是什么味,一碗米浆便见了底。
一只大手递了只帕子来,抬眼,仍是那张好看的笑脸,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他为她将嘴角抹净,薄唇轻启,带着些诚恳:“你怎么看?”
瞳仁骤缩,姚七七自以为没被注意的偷看,竟让他抓了个现行。
她张了张口,似要狡辩,又被对方的一句话噎了回去:“看到就看到了,本王什么时候避过你?”
她讪讪的笑了一声,也不掩饰:“王爷,依我看,既然雍王暗查,不如先让他查出些东西。”
无论是账目还是产品本身,做到尽善尽美自然不易,可故意犯个什么错倒是容易。
若雍王不生事端,或有意提醒,拉拢王爷,便是最好。若他敢在御前告上一状,那便是心术不正,陷害良人。
“七七的意思是,无中生有?”
姜曦元看她的眼神越发宠溺。他原本另有打算,如今听了她的话,竟着实更有趣些。
他那个姐姐,最是良善本分,虽是性子急了些,绝不会是什么见利忘义的小人,如今若不是收了他的牵连,万不会落得皇家起疑。
“县主主打的药脂产业我有了解过,若是从药材源头处入手,七七有很大把握能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姚七七主动请缨,小脸说不出地得意自豪。
姜曦元看她可爱,大手摸了她一把:“这些话一会你自己说与她听。”
姚七七瞬间怂成包子:“县主今日回王府吗?”
姜曦元合上简卷:“嗯,她今日带莫婉的家人来。”
有了沐扬和姚七七这几天的努力,殷莫婉的腿疾见好,从前站不起来,如今也能在珊瑚的搀扶下在屋子里走上两圈。
再不日,她便能痊愈了,到那时
王爷向她说过,他并不喜欢莫婉姑娘。
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莫婉姑娘对王爷并不是兄妹之情,更何况,连璇玑县主都有意撮合,想到这,姚七七垂下头,从眼底透出一股子落寞来。
“姜兄,七七,你们好了吗?”
窗外传来声呼唤,是沐扬的声音。胡椒打开了窗子,两张熟悉的脸照进屋里。沐扬来府上不过一侯的光景,已然圆润了一圈。而一旁的苏亦呈好像也不像第一次见面时疏离,见到姚七七或是姜曦元时,也能开口说上几句。
“王爷传的糕点很美味,要不要进来试试?”姚七七打着招呼邀请。
沐扬摇了摇头,他清楚地感觉到了自己的发胖,也意识到了再这样下去便不算是体态康健,望见了满桌的糕点,只得咽咽口水:“我和师弟听见前院有来了人,不知道还该不该去清荷居,便来找你们。”
“那我们一起去吧。”
姚七七转头看向王爷,有了外人在,他的目光总是冷些,此刻他抿光了最后的茶水,淡淡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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