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湫——”
黎昭苏打了个喷嚏，拿在手中的转笔不小心飞了出去，摔在地上。
她揉了揉鼻子，自言自语道谁在骂我。
与此同时，傅家大宅里。
“你说什么？！”
黎煜文一脸震惊地握住自己兄弟的肩膀，用尽了洪荒之力晃他，声音里满是悲愤。
“我他妈把你当兄弟，你居然想当我姐夫？！”
傅玄玉任他摇自己，过了会儿，眼前的金星都消散了，他才平静淡定地回复道：“往好处想，你想我们成为一家人的愿望，终于可以实现了。”
黎煜文：“但也不该是以这种方式实现的吧！”
傅玄玉沉默片刻后，开始学着长辈们谈判时那样以利诱之：“我把之前你想从我这儿拿走的签名版篮球送你。”
那双球鞋上面有黎煜文最喜欢的球星的签名。黎煜文馋了那个篮球馋了好久了。
黎煜文咬牙拒绝：“篮球和姐姐怎么能比！”
傅玄玉再接再厉：“那再加个你想要的限量版的手办？”
那个限量版手办是黎煜文最喜欢的角色，该手办全球发布，手快有手慢无，当初他俩一起抢，傅玄玉抢到了，黎煜文没抢到。
黎煜文断然摇头：“也比不上姐姐。”
傅玄玉叹口气：“那你想要什么才同意？你说。”
黎煜文的手指扣了扣座下的沙发，想了好一会应该怎么和他哥们说他的想法。
过了会，他烦躁地揉了一下自己头发，粗声粗气地说道：“我其实对你没要求，也不想从你这儿拿走东西，只有两条，我希望你能做到。你要做不到，我丑话说在前面，我们兄弟也别做了。”
“嗯？”傅玄玉抬起眼。
“如果我姐不喜欢你，你就算了。”黎煜文说到后面，放轻了声音，“如果恰巧她觉得你还行，能试试……你要对她好点。就这么多，没别的了。”
傅玄玉听完，毫不意外地应了：“嗯。”
“一言为定？”黎煜文举起拳头放在两人之间。
傅玄玉眼睛弯了弯，举手和他碰了一下。
“一言为定。”
……
黎昭苏跳下公交车，晃了晃脑袋，感觉有点晕。
昨天晚上，她回到家之后，还是一如既往地在家刷题，碰到一道经典题型，她钻研了半天，想出三种解法。她一对答案，有五种不同解法之多，一时兴起直接钻研到半夜。
约莫是夜深露重，亦或是有人骂她，她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今天起来，就感觉身体与往日相比，不太舒服。再加上天阴阴的，让她感觉更难受，更想打喷嚏了。
黎昭苏揉了一下鼻子，背着书包往学校走。
他们学校离车站有一段不短的距离，要爬个一公里左右的山道。黎昭苏走到半路时，天上的乌云涌动着，发出轰隆隆的声响。
她抬起头，看了看天气情况后，加快脚下步伐，心想她就离学校没几步路了，不能这么背吧？
可人怕什么就偏偏来什么，她还没走几步路，脖颈一凉，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
“草！”黎昭苏暗骂一声，本想把书包顶到头顶避避雨，可书包是不防水的，要拿来挡雨，她书包里的作业和习题全都完蛋了，于是她只好把书包抱到怀里，快步跑了起来。
窝着一肚子郁闷去到教室，教室人不多，她周围一圈人除了傅玄玉都还没到，一个个看起来无比干爽，跟她形成鲜明对比。
黎昭苏卸了力，也不怕打扰到别人，直接把书包甩到座位上。傅玄玉正在写字的动作顿了顿，他抬起头看到她现在的模样，愣了一下。
水珠顺着她的发尾掉下来，现在黎昭苏浑身上下不说湿透了，也湿了个七七八八，看起来很狼狈。
“你怎么？”傅玄玉愣了。
“别提了，我忘带伞了，真是背死了，本来以为不会那么快下雨的，结果走到一半开始下大雨。”
黎昭苏捏了捏鼻子，没忍住鼻尖的痒意，别过头打了个喷嚏。
傅玄玉立刻把他的外套解下来，递到她手里：“换掉湿衣服吧，别着凉了。”
黎昭苏推开：“不用，换不换都一样，我身上现在全是潮的，还弄湿你的衣服。”
傅玄玉看着她：“没事，你拿去你换吧。”
黎昭苏皱了皱眉，感觉今天的傅玄玉似乎有点不对劲，但是哪儿不对她也说不上来。
傅玄玉把外套塞在黎昭苏手里，推了她一下：“你现在去换。”
他的力道很轻，语气也相当温柔，但是却含着一股不可辩驳的意味。
黎昭苏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接过衣服。
她回来之后，教室的人已经多了起来。
傅玄玉抬起头，少女被裹在宽大的外套里，尖尖的领子立起来，挡住她半个下巴，袖口折了几转，露出纤长白皙的手指。
“感觉好点了吗？”他问。
“咳。好点了吧。”黎昭苏别开眼。
这外套上全是傅玄玉身上的味道，那股她经常能闻到的清冷、克制的雪松，还有缱绻的玫瑰香缠绕在其中，在她的鼻尖浮动围绕，如此贴近且真切。
“那就好。”傅玄玉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黎昭苏换完衣服回来，身上还是有股湿冷的感觉，她强行压下身体的异样，照常去收作业。她算了一下扔在她桌面上的作业，还有两个总迟交的同学没交。
这两个同学离她不远，黎昭苏转头就扯着嗓子朝他们两个喊了句：“张散王午你们作业不交了吗！”
张散王午一激灵，埋头苦抄，间隙抛回来句：“要交的要交的！黎姐你等一下嘛！”
他们这扯着嗓子一来一回的喊话，引来了一些同学的侧目。
刚来就把作业交了的祝千阳翘着椅子，想要落井下石：“诶，黎昭苏，你看还是我比较……”
话音未落，祝千阳脸上的表情忽然凝固了，他看到黎昭苏身上套着一件宽大的外套，那显然不是女生穿的。
黎昭苏没察觉到祝千阳脸上表情的变化，因为张散王午正好把作业抄完了，他们挥舞着作业甩了过来，黎昭苏跳起来伸手抓过凌空飞过来的作业。
她的胳膊肘抬起来的时候，祝千阳闻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他看向黎昭苏座位旁边的傅玄玉。而与此同时，傅玄玉也正在看他，表情平静，他动了动嘴唇。
祝千阳辨认出那两个字：“我的。”
祝千阳的椅子腿“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另一边，黎昭苏把作业点齐后就交过去给课代表了，交完作业，她一如既往地坐回位置上，准备刷题。
可不知怎的，她打开卷子后，刷题的手感显然不如往日。之前一道题的题干，她只需要扫一眼就能抓出重点，而今天，她看了两三遍，甚至要四五遍才能勉强把思绪理清楚。
黎昭苏晃晃脑袋，睁开眼睛继续看题，可脑袋却似乎越来越重，身上的衣服好像在透风。平日里坐得板直的人，慢慢地就趴到了桌子上。
“你怎么了？”
傅玄玉发觉自己的同桌矮了一截，侧目看过了发现她已经趴在桌上了，半眯着眼，露出半边有些红的脸。
听到傅玄玉的声音，黎昭苏清醒了一点，她拍拍自己的脸颊，支起身子。
“没事。”
傅玄玉不太信：“你真没事？”
“没……”黎昭苏话还没说完，身体就软软地滑到桌面上，又趴着了，两颊发红。
她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用手背试了试自己脸侧的温度，嘟囔道：“诶？好像有点烫？”
傅玄玉把她手轻轻拨开，一手用自己的手背贴在她额头，一手贴在自己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
额上覆上一片凉意，像一场雪松味的大雪轻而柔软地落在上面，很舒服，黎昭苏眯着眼睛，意识不清醒地蹭了蹭这片雪。
在她眇眇忽忽的视野里，傅玄玉的脸是模糊的，只能隐约看见他的神情凝重。而后，她似乎感觉到自己被拢到了一个可以避开风雪的、温暖的怀抱里，暖得像雪松树枝被劈下来，松香枝尽数投入火中，烧得噼里啪啦的。
她迷迷瞪瞪地靠在一个柔韧而坚实的胸膛前，在意识溃散前，她听到两个声音。
一边是急如擂鼓的心跳声，另一边是耳边响起的急切声音：“你生病了！”
……
等黎昭苏再次睁开眼，她的头还是很重，不过似乎要好一些。她抬起手，贴在自己的额上，感觉不出来现在的温度。
门外传来细碎的说话声，显然都是压低了声量的，其中一道听起来像是妈妈的声音，另一道略低沉。
迟钝的大脑重新开始运转，她现在陷在柔软的被褥里，鼻子已经不通气了，喉咙干哑，她转了转眼，屋内漆黑，只能隐约看到摆设。
确实是她的房间。
她之前明明在学校的……
黎昭苏蓦然想到之前的感官还运转时传回来的回馈，浓烈的、铺天盖地的雪松味，缱绻温柔的玫瑰香，激烈的心跳，变了调的着急声线。
不会是傅玄玉吧……怎么会是他？
可除了他，还能是谁？
草。
好丢人。
黎昭苏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两眼无神。
死去的记忆忽然开始攻击我。
这时，门外的细碎谈话声停止了，紧接着她的门把被人轻轻地、慢慢地旋开了。门外的灯光随之泄入屋内，黎昭苏还不适应这光亮，闭了闭眼。
来者以为她还在睡觉，脚步很轻地走到她窗边。
黎昭苏睁开一条缝，看到她床前有个高大的身影，这身高显然不像是姜书艺的。
是谁？
接着，一双宽厚而温暖的的手轻轻地贴在她的额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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