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昭苏一头雾水地往外走。
傅玄玉来找她干嘛？
一本厚厚的笔记本递到她面前：“给你。”
黎昭苏愣愣地接过，指着自己的鼻尖：“给我的？”
“嗯。”傅玄玉把手揣回衣兜里，“这个是我之前做的笔记。”
黎昭苏：“谢谢，不过为什么忽然给我这个？”
傅玄玉瞥她一眼，淡淡道：“长辈所托，拿着吧。”
黎昭苏试探：“是傅奶奶？”
傅玄玉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原来是这样！
弄清原委之后，黎昭苏乐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傅玄玉常年占据年级第一的宝座，他的笔记一定有其独到之处！
而且这都送上门来了，哪有不要的道理！
“谢谢大哥！恭送大哥！”黎昭苏抱着笔记送别傅玄玉。目送他远去的背影，站在原地迫不及待地开始翻笔记。
“哟，你和傅玄玉什么关系啊？”路过的许丁辰道，“他居然来找你。”
黎昭苏：“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咸吃萝卜淡操心，人家怎么就不能来找我了？”
许丁辰：“人家傅玄玉那什么背景，不是你扒上去的，他怎么会来找你！你先攀上这个又和那个有联系，手腕挺强啊。”
黎昭苏乜她一眼：“果然心眼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说出来的话也臭不可闻。你不学习，我还要为进重点班准备呢，手下败将快给我让开道！”
语毕，她撞开许丁辰，抱着习题册就往位置上走。
许丁辰气急败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黎昭苏！你也就神气这一回吧！进重点班的名额就那么少，肯定最后是我的！”
“你说这话没进过脑子吧？就凭你这几次都没考过我的小测成绩？哦，抱歉，我忘记了，你没有脑子这种宝贵的东西。”
许丁辰浑身发抖，猛地抓住黎昭苏，却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来——黎昭苏说的是实话。她最近心态爆炸，每次小测都费尽功夫去复习，但是却一次比一次差。但黎昭苏考得一次比一次好，最近这一次更是接近满分了。以前围在她身边向她求问的同学全部转去向黎昭苏询问了。
前不久，她爸爸还问她有信心进重点班吗？
她当时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说，肯定能进去。宁正中学重点班里的学生要么非富即贵，要么就是成绩极其优异。她进到这样的班级，能结交到三五好友的话，以后对家里和她自己都有不小裨益。
本来进重点班的这个名额，板上钉钉是她的了，但是现在忽然杀出了一个程咬金！
黎昭苏却不知道许丁辰心里千回百转的想法，她低头看看许丁辰用力到泛白的手指，掀起眼皮看她一眼，嗤笑一声，“抓住我干嘛？因为我说的话戳到了你的痛点？”
“你别得意的太早。下次，下次小测我一定会比你高的！而且最后也只会是我进重点班！”许丁辰低而坚定地发誓，身形紧绷得像要断掉的弦。
“松手，我不是神佛，别在我这儿给我起誓，你又不给我香火钱。”黎昭苏没兴趣听许丁辰在这儿发誓，准备撞开她回座位，却冷不丁被许丁辰猛地拽了一下。
黎昭苏微恼，回过头去正想骂她两句，却看见了许丁辰偏执的眼神，注意到她虹膜周围泛起丝丝缕缕的红。
看来许丁辰是沉不住气了呀，黎昭苏心情徒然变好，她扬着下巴饶有兴味地加了一把火：“放狠话算什么本事，真牛逼的话，下次小测拿成绩说话。”
他们年级每周日都会举行小测，美名其曰：“让同学们提早适应高三的生活和学习节奏。”而每周一次的小测也能很好地反映学生的学习状态。
上次小测的成绩刚发下来不久，离下次小测还有五天。
瞥了眼前排许丁辰低头学习的背影，黎昭苏翻开傅玄玉递给她的笔记本，抽出新买的练习册，偷偷沉入慢速学习空间里，也开始学习。
慢速学习空间里被她调成黑夜模式，因为这样会更有学习的氛围和感觉。柔和的暖光填满整个温馨的空间，慢速空间里物件的摆设和她的房间一模一样，但是也存在着不同之处：慢速空间里的书架和书柜里摆满了练习册，布满折痕、被翻得起了毛边的封面反射出一点微光。
黎昭苏随手抽出一本翻了一下，看到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笔记，红色的笔迹和黑色的笔记交缠在一起，还用高光笔细细标出有参考价值的母题。
这些习题册她都写完了。
直到现在，她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已经写完这么多练习题。
最开始捡回课本的时候，她看着这些陌生的知识，头都大了，但为了那个赌注，更为了她心里不熄的野望，她沉下心去学习，把自己当作一块海绵一样吸收水分，直到饱胀。
每天学习完都像身体被掏空了一样，只想扑到床上倒头就睡。但是效果也是极其明显的——最开始她看不懂的那些天书和知识慢慢从眼熟变得烂熟于心；而那些题目也从读都读不懂到她扫一眼就知道出题人想考察的知识点是什么。
在这个过程中，她的心态似乎也在慢慢发生了变化，她看向自己的手里那本被填满的习题，和书柜里那几排被写完的练习册。
她到底还是怀念这种与出题人博弈的感觉啊。
在学习上攀上更高峰，获得付出的努力后的丰厚回馈，除了快速提升的学习成绩，还有妈妈重新舒展的笑容、日渐缓和的同学关系……
黎昭苏笑笑，坐下翻开书本，拿起笔就是写题。
等她再抬起头，从慢速学习空间里出来的时候，讲台上已经换了一个老师了。黎昭苏捏捏有点发僵的肩头，坐直了开始听课。她还是不会在正经上课时间随意进入慢速学习空间的，为了防止老师点她名字却没有反应的情况发生。
同一楼层的重点班的教室里。
“刚才班上的女生好躁动。我听说她们议论说你刚才去5班找……”黎永煜抓住傅玄玉的胳膊，一双猫眼里尽是疑惑，“你怎么忽然去找她了？”
傅玄玉：“做戏要做全套。”
黎永煜有被感动到：“兄弟，果然还是你周到细心！你说吧，你有什么想要的吗？我满足你，但是别太贵，我最近买盲盒买穷了。不过没关系，我爸也快给我发零花钱了，你想要什么可以先和我说着，我回头给你！”
傅玄玉：“我想让你闭嘴听课。”
黎永煜可怜巴巴地缩回位置上：“好吧。但是最后我还是要说，你刚才为什么不叫上我一块去呢，我也想去5班见见我姐。”
“我已经很久都没正面见过她了。”
傅玄玉瞥了眼身侧好友，看到他低垂着头，表情也很丧气，像一只被大雨淋湿的可怜狗勾。
金乌西沉，一天的学习生活又结束了。
傅玄玉照旧在学校完成所有作业后才回家。他喜静，喜欢把窗帘都拉上，当他在窗前站定正打算拉上窗帘的时候，目光无意间落在远处的灯火通明黎家大宅上。
不知怎的，白天黎永煜说的话又在他耳边重播了一遍。想到黎家之前发生的那件事情和好友落寞的眼神，傅玄玉垂下眼。
忽然觉得闷得慌。
傅玄玉解开风纪扣，开门下楼去取冰水。结果刚走到楼下，就看到他奶奶回来了，正倚小厅的在贵妃榻上看报告。
“奶奶？您怎么忽然回这边了？”傅玄玉望了一下他父母住的那个方向。
“嗐，拗不过你爸呗，照我说，我自己住那边也没什么不好。”傅奶奶扶了扶眼镜，嘟嘟囔囔道，“说不定还能偶遇到昭苏呢。”
傅玄玉以为自己听错了：“谁？”
傅奶奶：“昭苏呀，那个帮了我的小姑娘。”
傅玄玉沉默片刻，道：“您要是惦记着她，改天我把她请到家里来。”
“好啊。”傅奶奶弯着眼睛应道，顿了顿又补充道，“那你顺便把永煜也叫过来吧，我好一阵子没见着这孩子了，怪想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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