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还是抱着好奇的心理,但是一想到这林翊年就是那媒婆要给自己长姐说亲的人选,郑原平的眉头就拧了起来。
这还不算完呢,那林翊年最大的问题,就是他有一个真心相爱的表妹,为了这个表妹,林翊年在前面三位世家小姐面前,都说了要人家小姐宽宏大量,能容忍成亲后就将自己的表妹接过门来,纳为贵妾。
这和正室娘子的婚事都还八字没一撇呢,这就念叨着要抬表妹进门了?!
前面那三位小姐自然都不是傻的,人家家中有权有势,不缺青年才俊的夫婿,凭什么要在林翊年这样一个脑子里缺根弦的人糟蹋一生?
于是前两位小姐都干脆利落的挥挥衣袖走人了,重点就在这第三位,曾经和林翊年议亲的蒋家小姐这里。
听说,是因为蒋家小姐和七皇子妃相熟,一个月前皇子府的赏花宴上,那皇子妃本意是想要让自己的好友蒋家小姐和林翊年相看,自己把把关的,可谁知道,这林翊年当真是奇葩,他竟然将自己已经被禁足的表妹给带去了!
带去也就算了,他竟然当着蒋家小姐和七皇子妃的面和那表妹嘘寒问暖形容关切好不亲密!
郑原平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自己心中的感受,那要是认真说起来,就是蠢货一个!
林翊年他到底知不知道,经过前面两位世家小姐之后,他的婚事已经在京城中艰难起来,当着京城里这么多公子小姐的面,他将一个出身商户的孤女带到宴会上,这不是明摆着打七皇子妃的脸么?
事情说到这里,郑原平勉强能够忍受,可听到那林翊年和岳珊如在皇子府上的暖阁里互诉衷肠,还说什么蒋家小姐生性仁厚,必定能在过门之后很快就接纳表妹,将表妹接进院中,他们一家三口……
去他娘的一家三口!
这林翊年的脑子是被驴踢傻了还是里头装的全是水?
他一个从小生长在市井小巷里的普通百姓都知道这嫡庶之分,要正妻和妾室亲如姐妹简直就是无稽之谈,更遑论这林翊年出身世家从小享受的教育都不一般,是怎么养出这样一个是非颠倒愚笨不堪的东西的?
谁往后要嫁给了这林翊年,那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运了!
除开一个表妹,还有林翊年院子里的那一群莺莺燕燕,很有可能时不时就从外头捡回来一个卖身葬父的孤女,从青楼勾栏院里救出来一个误陷泥潭的清白人家的小白莲,从小就看话本子的郑原平都快将这些套路都摸透了,可很快,他面上的可惜神色凝滞住了,这蠢货如今相看的人家不是别人,是他郑原平的长姐!
千万不能让长姐嫁给这样一个蠢货!那不是一辈子都糟蹋了么?!
郑原平拔足就往回奔,等回到家里的时候,那衣着讲究的媒婆已经离去多时了。
带来的礼品还好好的摆放在桌上,郑原平拎起礼品就要给追着那媒婆出去,可惜被郑沅陵叫住了:“上哪儿去?”
郑原平绷着脸,粗声粗气:“去将这东西还回去!我们家不稀罕,不嫁!”
郑沅陵定定的看着尚且十分稚嫩的大弟弟,缓声说道:“我已经答应和那林家公子相看了。”
郑原平炸了毛:“大姐!咱们家又不是穷得揭不开锅了,那林翊年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得上你?你不知道,我去外头打听过了,这家伙简直是……”
义愤填膺、连珠炮似的将打听回来的关于林翊年的事情全都说了,郑原平涨红了脸,气愤道:“姐姐,你不能嫁,他们这明摆着是来欺负人,我找他们去!”
说着转身要走,又被郑沅陵给喝住了,不甘不愿的转身,郑原平眼睛里像是在喷火,郑沅陵看了许久,忽然一下子笑出声,她本来就生得好看,不过因为要支撑起郑家的门楣,拉扯大两个弟弟,总是板着脸,故作冷漠,显得线条有些冷硬,但是笑起来的时候,色若春华,充满灵秀之气,郑原平看得呆了,越发为自己的长姐委屈——姐姐长得这样好看,为何婚事会如此艰难?不然也不会让那林家人欺负上了门!
“你打听回来的那些,都是人家家中的私隐,你以为你随便到大街上一问,就能知道得清清楚楚?”郑沅陵神色温和,看似在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郑原平蒙了,“大姐,你什么意思?”
好在他也不是林翊年那样蠢笨不堪只知道读死书的人,郑沅陵不过是提醒了一句,郑原平瞬间就想明白了,“大姐的意思是,是那林家的人,特意将林翊年的状况告诉我的?”
郑沅陵没有回答,但没有回答本身也算是一种答案了,她轻叹一口气,给弟弟倒了杯热茶:“林家的诚意很足。”
“为什么呢?”郑原平属实想不明白,这林家要是真的想给林翊年找一门婚事,难道不应该将林翊年做的那些蠢事瞒得死死的吗?怎么还专门派人守在巷子口借他人之口告诉他实情呢?
难道是有什么阴谋?这实在不能怪罪郑原平想多,在他看来,自己的姐姐是世间顶顶优秀的女子,合该要配最优秀的男子才是,若是没有最优秀的,那起码也得品行过关,头脑灵光,要么读书好,要么有一门祖传的手艺养得起家,怎么也不可能是林翊年这样一个满脑子都是女人的蠢货!
所以这一定是林家的阴谋!
看着弟弟脸上的神情变换,郑沅陵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既感念他待自己的一片爱护之心,也欣慰于这么多年自己的付出没有白费,她将弟弟安抚着坐下,将她的思量一一掰碎了揉化了说给弟弟听。
“爹娘在世的时候,总是很遗憾没有继承祖父的衣钵,走读书科考的这条路,那时候你刚刚启蒙,好不容易去上学堂,爹爹重病之中,每每听见你背诵诗文给他听,心情总是很畅快,那段日子,病都好得快一些。”
郑沅陵说起已故的父亲,郑原平神色黯淡,想起父亲临终前的殷殷教诲,只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似有千斤重。
“原平,你的先生同我说,他现在已经教不了你了,”郑沅陵看着面前已经比她高出半个头的大弟弟,满是欣慰和喜爱,“爹爹在世时就说过你很聪慧,书读得好,所以我费进心思替你请来了现在的先生,长姐希望你日后能在科举中大放异彩,能完成爹爹和祖父的遗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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