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 水位淹到了十二楼,张队长也带着人去把20楼的大铁门给安装到17楼去,随后发动大家把上面几层楼再检查一遍, 争取把遗留下来的虫子虫卵全都消灭掉。
这已经是他们被困的第二天, 因为所有人都集中在三层楼之中,所以能够很明显地发现变异人的数量比之前多得多, 并且每天都有新增的变异人。
变异人增多,物资就消耗得多,不但是食物,还有水和柴火。
前者暂时不缺, 水则是立马捉襟见肘,昨天还能撑一撑, 今天实在是没有水了,尤其是有变异人的家里, 更是早早地就用没了。
物资船是没有了, 只能靠他们自己解决困难,张队长便发动大家上天台打虫子, 现在四层楼的虫子都没了,但外墙还有,在阳台接雨水也会被污染, 只能上天台。
但家里有变异人的走不开,因为柴火不够了,大家都在抢,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所以他们也要抢。
昨天不少人搬家的时候把家具扔了, 这正是现成的柴火, 今天柴火不够就有人开始劈家具, 昨天扔了家具的也反应过来,也加入抢家具行列之中。
大家都跑去抢家具了,张队长倒是能组织到一点人,但大部分都是家里没有变异人的家庭,水资源还能撑一撑,觉得要上天台可以,但大家一起去。
张队长也想用物资雇人,但十七楼的物资并不是他的,他也没办法做主。
也才一天,张队长就感觉到他的话就不怎么管用了。
最尴尬的是,他带来的物资在昨天都发下去了,现在还得解决自己的温饱问题。
不只是他的温饱问题,天碧园其他小士兵的温饱问题也一样需要解决,楼上的物资不是他的,只能去水里找。
因为那些小士兵身上并没有火系兽丹,所以只能是张队长这边下水找物资了。
水里的物资也是大家搬家时留下来的,大家拿走的都是好保存的能饱腹的食物,剩下的水一泡,能吃的就少之又少。
张队长三人下水拿十件上来都不一定有一件是能吃的。
祁江偷偷拿着这两天的脏衣服出去洗,洗干净就用塑料袋装好放到包里,准备背回去让苏清偷偷收起来,等以后再拿出来晾。
回去的时候见张队长三人湿漉漉地从楼下上来,怀里还抱着一些饼干,他眼神一闪:“张队长,你们这是?”
“去找点吃的。”张队长笑了笑,“你这是?”
“我去下面找点柴火。”祁江随口扯谎,随后把话题扯回去,“水里的饼干被泡过,就算有外包装也不一定干净,我家还有不少物资,以后来我家吃饭吧。”
“这不合规定,而且你和苏清都是变异人,留着你们自己吃吧。”张队长摇头婉拒。
“好久没听到这话了,以前我们搬过来的时候,帮我们拉车的小林也这么说。”祁江轻笑,“吃的东西不用担心,而且你这点饼干也不够那么多人吃吧?天碧园有五栋楼,要让十来个人吃饱,只怕你们得一天都泡在水里。这些饼干的外包装也不干净,万一哪个生病了也是个损失。”
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张队长也想到了其他人,再看看他们怀里的饼干,有些心动。
“你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有空不如找一些空瓶子,把银色鳞片的作用写到纸上放进去,多往水里放几个空瓶子,说不定会更快地把这个消息传出去。”祁江随便举了几个例子,“亦或者组织大家上天台打虫子,或者看着正在抢家具的人以免出事,不管做什么都比一天泡在水里强多了,还不会生病。”
祁江没有提十七楼的物资,其实他和方哥他们到底有十几个人,声量也有,如果他们提出要从十七楼拨一部分物资出来维持张队长们的基本生活,还是有不小的希望会让大家同意。
毕竟张队长三人都是普通人,也吃不了多少东西,他们这边同意了,再用点方法游说旁边几栋的住户,另外八个小士兵的三餐也能解决了。
但祁江就是故意不提,既然大家都看着眼前的利益对此视而不见,那这便宜他就捡了。
在祁江的劝说下,张队长又跟着他去看了祁江和苏清的物资,而且祁江也私下保证他们藏有一部分物资,确定够吃之后,张队长最后还是红着脸同意了这件事。
早饭时间已经过了,祁江也不好现在生火,就拿了一些干净的方便食品出来给张队长他们应急。
除此之外,祁江也分了一批物资给张队长他们,虽说之前他说的是叫张队长几人来家里吃饭,但屋子里到底地方小,那么多人不方便,张队长他们不自在不说,还可能招惹是非,不如就让他们自己煮。
天碧园的几栋楼之间都套有绳索,吊篮也是放在上面,以前用来运物资,现在用来通信。
祁江也想掌握其他几栋楼的基本情况,张队长送食物过去的时候他也跟着去了,也听张队长说了一些消息,其中还有不少关于避难所的事情。
甚至,他还打听出了一些关于银色鳞片的信息,这些都是他之前不好问的,现在反倒是能很自然地问出来。
祁江曾经短暂接触过银色鳞片,他清楚这个东西对自己的好处,而且他和苏清的变异方向里都有水,如果能拿到一些,他们的变异进度就能实现弯道超车。
人类的变异进度普遍低于动物,变异动物把持着类似佛手山石头和银色鳞片的资源可以走捷径,他和苏清也算是第一批变异的人类,变异时间也比许多动物快,按理说进度特应该比较快,但现在却落后了。
落后就要挨打,落后就可能死亡。
佛手山火山口被一些精明的变异动物把持着,上面的石头他拿不到,现在水里的鱼比较蠢,银色鳞片他必定得想办法得到一些。
而且,有关于避难所的情况也是他所要了解的。
这就是张队长他们身后隐藏的价值,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这些消息是非常宝贵的。
比如,祁江现在就知道,只要把旗子换成红色,那就有人来救他们,或者变成白色,也有人会来给他们送物资。
但这样有点自私和缺德,祁江倒是可以接受,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但估计苏清心里会不太舒服,他虽然看着冷,心肠却比许多人要软。
如果祁江真的这么做了,前者可能导致其他红色危险区的人无法及时得到救援,进而导致几十甚至上百人的死亡,后者会导致前来送物资的物资小队死亡。
这都不会是苏清想要看到的。
左右现在还不会死,祁江就当不知道。
除此之外,祁江还知道军队已经派人去丰外山,也就是佛手山往外那一大片山脉寻找合适的定居地点,也知道军队正在派人造大船,知道避难所出了几个特殊新职业,也知道水面上的红色虫子是第四代暗土红虫等等新的消息。
送饭回来,祁江给苏清一个事情已办好的表情,左右没有别的事情做了,距离吃午饭还有点时间,就也躺到床上睡一会儿。
在他休息的时候,张队长在做漂流瓶,楼里的人也还在抢家具,甚至连下面好几层楼都空了,说是蝗虫过境也不为过。
苏清今天看了会儿书,吃完饭就躺到床上睡觉,祁江也差不多睡了一下午。
一天时间就这么过去,夜幕也很快降临,楼里的火光依旧明亮,全家都是普通人的家庭已经吃完饭准备睡觉,家里有变异人的家庭还在继续做饭。
入睡前,方嫂捂着胸口皱眉:“唉,不知道是不是人多闹的,今天总觉得胸闷。”
“可不就是人多闹的嘛?”上铺的方姐轻叹,“地方就这么小,我今天下午出去散心,在上面三层散心嘛,走廊是人家的地盘,停下来就被人骂,去下面十七楼嘛,乌泱泱都是人头,往下走又都是虫子,唉。”
不止是方嫂和方姐这样,很多人情绪都不是很高。
仅仅是一天没有物资船过来,大家的精气神明显和之前很不一样,之前还有点盼头,每天看到船来了就精神百倍地去排队,现在大家整天待在自己的位置上,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现在大家的事情也没有多少,也就吃了睡,睡了吃,可能小部分人会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但大部分人也只有到饭点才动起来,整栋楼显得很是安静,整体氛围也有些丧。
苏清低头喝下祁江喂过来的水,咳了两下,看向眉宇没有一丝烦闷的祁江:“江哥,你闷吗?”
祁江也是坐不住的性子,以前在宏家园就经常出门,来了天碧园也一直在奔波,鲜少有停下来的时候。
苏清有些担心他。
“你闷吗?”祁江反问。
苏清摇头:“倒是还好,我以前也很少出门,习惯了。”
就是以前他看书会在阳台的小花园或者客厅,现在变成在床上,以前家里宽敞明亮,现在狭窄昏暗。
但苏清还受得住。
祁江也是如此,且颇有些怡然自得:“给自己放个假挺好的。”
更何况还有老婆在身边,美中不足的就是老婆生了病。
苏清笑了下,移开唇摇摇头:“你不闷就好,我不喝了。”
祁江看杯子里还有几口水,仰头自己喝完,把杯子收好便躺到床上,弯着唇揽住苏清:“那休息吧。”
“嗯。”
楼里也很快彻底陷入瓶颈,火光逐渐熄灭。
这样无聊且难熬的日子又过了三天,也就是到了19号,早上大家一起来,先看的就是水淹到了哪里。
果真如张队长所说,水位还真的没有继续上涨,昨天是15楼,今天还是15楼。
大家齐齐松一口气,但缺水也让大家格外难受,张队长也借此机会再次提出上天台清理虫子的事情,终于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
因为现在天台风太大,人走出去甚至有可能直接被吹走,但变异人对此适应良好,或多或少都能找到一点办法应对,所以只能让他们上去清理。
因为并不是每家人都有人参加,所以报酬是未参加家庭来出,如果之前放了物资在十七楼,那就从十七楼出。
张队长也早早地安排好了轮班,每家出一个人,一轮上去30个人,每轮半小时。
前面几轮虫子多,肯定是比较辛苦,但直接安排也不好,张队长干脆抽签。
祁江和苏清家自然只能祁江上去,但他运气是真的一般,这次抽到第一轮,十五分钟后就得走。
苏清躺在床上,有些虚弱地窝在被子里,他现在偶尔还会咳嗽,这点病不会让他走不动道,但他因为变异的事情,从三天前开始就一直没力气,连自己坐起来都做不到。
现在他背后的脊骨凸出来很多,后脑勺和尾椎骨那边各有九根呈镜像分布的骨刺,或者说,这两处的骨刺更像是小型的翅膀。
随着脊椎骨的外凸,祁江和苏清已经确定,他的身体的确正在孕育属于自己的武器,这把武器也跟祁江所猜测的那样,是一把弓。
并且,是一把很精致的弓。
这把弓的两头,也就是苏清后脑勺和尾椎骨所在,都各自长有一双翅膀,像是雕刻上去的一样,后面八根羽毛紧紧挨在一起,看起来很像翅膀,其根部长在一起,就在第一根的三分之一处,所以呈三十度锐角。
如今,第一根已经有25厘米长,根部露出,大概不会再长。
其余弓身镂空,像是由精致的羽毛包裹着,如今弓身距离外界只有撑得几乎透明的一层皮,像是随时会破体而出,在外面甚至能清晰地能看到上面的花纹,是非常优美的弯刀羽毛形状。
他们猜测,这应该就是日后苏清翅膀上的飞羽形状。
最中间,也就是最开始的两枚骨刺中间的位置是最纤细光滑和朴素的地方,那就是握弓和搭箭之处,一开始看的时候比较窄,但这两天似乎正处于调整阶段,距离正在一点点变大,最后应该是最适合苏清的距离。
不过,这把弓的花纹和样式虽然看起来都很好看,实际上却是森然的白色,而且祁江没有发现弓弦。
不过,最后会成什么样,估摸着这一两天就会有答案。
并且,这两天苏清的翅膀也在快速变大,现在翅膀比前几天大了一倍,虽然依旧毛茸茸,但不像之前那样圆嘟嘟,已经有了很基本的翅膀形状,翅膀根到翅膀尖大概有50厘米,一边翅膀大概和一个14寸电脑差不多。
所以,他现在的翅膀已经没办法收到衣服里面,而且根据他们的经验总结,苏清的翅膀应该会即将进入瓶颈期。
祁江是翅膀先进入瓶颈期再大幅度进化力量,换句话说,等苏清的武器孕育成功,他身体里的能量就会去供给第二种力量的成长,大概也是苏清心脏处力量的显露之时。
或许之前苏清的翅膀发育这么慢就是因为武器也在同时孕育,等武器差不多成熟了,剩余能量就涌入翅膀,这才导致他这两天的翅膀在快速进化。
也或许是苏清的变异就是那么特殊,毕竟祁江真的没听过有谁的变异连武器都包了的。
总之,这两天是苏清变异的关键时期,祁江可以说是寸步不离,生怕被人打扰,只是现在却不得不离开。
好在只是半个小时,祁江就拜托大家帮他照顾苏清。
大家也知道轻重,纷纷点头。
“祁哥你就放心吧,交给我们,这半小时肯定不会让别人进来打扰小苏哥。”方有为拍着胸脯保证。
祁江自然不能完全放心,但他问过张队长,这事不能让别人替他,毕竟就半小时,替来替去,光是登记换人就够了,有这时间还不如快点把虫子处理干净。
没多久,祁江就出了门,一边整理身上的雨衣一边往上走。
风太大,怕虫子被风从衣服领口等地方吹进去,他就穿了一件全封闭型的雨衣,上来后发现大家都是全副武装,不少人都在忙着扎领口和袖口。
张队长站在阳台往下看,水面波诡云谲,浪高达一两米,越看他的心越往下沉。
“张队长,有什么问题吗?”祁江走过来问。
“现在这天气,只怕走不了船。”张队长有些失望地叹气,“就算避难所发现了我们的漂流瓶也过不来。”
“尽人事,听天命。”
祁江说完,看大家都在准备了,便也走过去按照顺序在腰间系上绳子。
很快,天台门被打开,一阵阵呜呜叫的妖风吹进来,风顺着楼梯往走廊吹,地上摆放的杯子碗筷不停地晃动,一边晃还一边在地上滑动,被东西挡住才停下来。
“快快快,快关门!”
“先出来,后面的先出来。”
“草!一堆虫子!还好我弄了个面罩!”
上去的人一阵口吐芬芳,三十个人走了三分钟才全部出去,关上天台门后,众人面面相觑。
“各干各的吧。”祁江没心思去组织人,直接上脚踩,看起来步履轻松,就跟天台上的风是假的似的。
三十个人里面也不是所有人都举步维艰,变异方向有力量的,自身体重增加也就站得稳,不会轻易被风吹走。
还有一些速度变异的,虽然走得也比较艰难,但都能找到比较适合的角度躲避风。
按照祁江的观察和打探,速度变异里面有单纯提升身体的速度变异,也有变异方向为风的速度变异,前者速度见长,后者兼具速度与灵活,他和苏清就是后者。
同时,后者在面对这样的大风天气也更加轻松,比如他就能面不改色地干活,其他人虽然能各显神通,但都没有这么轻松,甚至有几个人连动都不敢动。
当然,大家也并非那么难堪,每个人的变异方向都有自己的特点,尤其是有兽化迹象的人,这些特点更加鲜明,一场大风的考验并不能说明什么。
所以,祁江也不至于因此沾沾自喜。
三十分钟工作下来,成果一般,但也清理了一些虫子,楼梯里站着三十个人,等天台门一开,就跟他们之前那样骂骂咧咧地走出去。
祁江下来之后,先是检查一遍身上的雨衣没有虫子才放心地脱下来。
因为上去踩了虫子,他身上有一股奇怪的腥臭味,好几天没接触虫子,祁江有些不适地皱眉,但很快就发现味道和之前不太一样。
为此,他特地凑近雨衣闻了一下,刚移开鼻子就听到旁边传来一道嫌弃的“哎惹”。
他看了眼对方,随后面无表情地下楼回家。
这雨衣都臭了,不能拿回去,放在外面估计不到半小时就没了,只能拿到阳台晾。
和别的衣服晾在一起,其他人肯定也会有意见,祁江就挂在角落的栏杆上,半件衣服掉在地上,他随意把衣服踢到更里面才回去。
方有为已经上去了,祁江回来跟方哥等人打了个招呼,随后洗手回去坐在床边。
感觉到他回来了,苏清睁开眼睛,弯起唇角:“回来了?”
“嗯,感觉怎么样?”祁江点头,有些心疼地摸了摸他冰凉的脸颊,“还疼吗?”
“不疼了。”苏清微微摇头,“你身上的味道是什么?有点腥。”
“是虫子尸体的味道,和以前不太一样。”
是啊,不太一样,之前的味道是恶臭,现在是腥臭。
“虫子进化了?”苏清轻咳一声,“你没事吧?”
“应该不是进化了,上去没发现什么异样,可能有别的事情我们没有发现。”祁江笑了笑,“你不用担心。”
苏清嗯了一声,又道:“外面风好像又大了,感觉灵气有点凝结,是不是要变天了?”
“变天?”祁江不解,“怎么突然这么说?”
苏清摇头,也不太确定:“只是突然有这么个想法,我对天气变化比较敏感,但这天再变……”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就没太敢说下去。
祁江不知道什么是灵气凝结,苏清精神不是很好,他就没有追着问,只道:“那我中午的时候看看外面的天有没有什么变化。”
“嗯,要是有变化,要早做打算。”
才说了几句话,苏清就觉得脊椎骨又在微微作疼,皱了皱眉,随后就没什么力气说话,怕祁江担心,干脆闭上眼睛:“有点困。”
“那睡吧。”祁江替他掖好被子。
因为风太大,清理虫子的进度一般,一天下来也没把所有虫子清理掉。
祁江喂苏清吃完晚饭,看天还亮着就走到阳台往外看,一直在想苏清说的变天一事,但这乌云还是那么黑,他看不出什么来。
要真计较,那就是比昨天黑,但这天上的乌云本来就一天比一天黑,雨也一天天变大。
“呃……”
屋里一道熟悉的呻吟声将他的思绪拉回,祁江三步并两步跑回房间里。
苏清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额头沁出一层细汗,眉头紧皱,双目紧闭,紧紧抓着被子弓起身,颈侧的青筋像是要爆出来。
身体里有一样东西即将破体而出,苏清张开双翅飞起来,祁江眼皮一跳,赶紧抱住他,这才没让他撞到床板。
对面躺着发呆的方哥有点被吓到:“这是怎么了?”
祁江没心思听别人在说什么,撩起苏清的衣服,看见他体内的弓要强硬地破开皮肤钻出来,下意识伸出手,却又不敢碰,顿时停在半空中。
他不知道帮苏清划开皮肤会不会影响到他的变异。
“苏苏……”
外面的风雨似乎更大了,苏清后背猛地一痛,疼得他睁开眼睛,紧紧抓着祁江的手,急喘几声:“药,箱子,药……”
祁江从兜里掏出一瓶药,倒了一颗喂到苏清嘴里,刚放进去就掉出来,他以为是自己没放进去,又喂一颗,又掉到被子上。
“苏苏,你嘴里……”有风……
祁江突然想起什么,回头看向紧张得不敢出声的众人:“方哥,你们先出去。”
方哥几人连忙应了,赶紧走出去,顺便带上门。
“苏苏,你嘴里有风,喂不进去。”祁江有些慌,但还算冷静,“你心脏怎么样?”
苏清听不到他说话,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脏跳得很快,痛到几乎要爆掉一样,但上面却覆盖一抹温润的凉意,怎么都不让他死掉。
他的后背浸满了血,体内有一把满是血迹的白骨长弓在艰难排出,苏清脸上的脸色也越加苍白,无论祁江怎么叫都没有反应。
祁江一开始以为是他处于变异中所以身体自动排斥外物不能吃药,现在却又被吓到重新拿起药不停地给他喂,却怎么都喂不进去。
“苏苏……”
“咔嚓!”
强大的风卷起浪涛,空中乌云孕育的东西似乎已经成熟,一道电光划破天空。
祁江敏感地感觉到空气中的灵气突然变得活跃起来,浓度也在快速增加,苏清急促的呼吸突然一松,体内的白骨长弓啵的一声冲出来。
本来只有七十来公分的白骨弓迅速拉长变大,同时吸去苏清背后的所有血迹,弓身迅速染上金红之色,一条金红色的,像是带着火焰的弓弦若隐若现。
“嗬!”
像是回到了现实,苏清重新听到外界的声音,身子猛地一松往地上摔,下一秒就陷入黑暗之中,只听到一道慌张的声音:“苏苏!”
祁江把人抱住才松一口气,担忧地垂眸看向他的伤口,却看见一抹蓝绿相见的光芒将伤口迅速愈合,苏清的心脏处也亮起同色的光。
“木灵气?”祁江不解,“苏苏怎么会有木灵气?”
他不是水火风三灵根吗?哪来的木灵气?
祁江小心地伸出手往苏清心脏处碰了一下,一道绿光突然射向他的头顶,祁江突然感觉头皮有点发凉。
他,不会是……秃……
突然脑袋一阵钝疼,祁江伸手一摸,指腹碰到一股微凉的触感,一道细微的电流将他的手电得下意识抽走,过了一秒才反应过来。
他的头上似乎真的秃了两块。
不,不对,他好像要长角了。
“是那道绿光?”祁江低喃,惊疑不定地看向苏清怀里快速消失的光,心里咯噔一下,“不会跑我这边了吧?”
那苏苏怎么办?
轰隆隆!
雷蛇肆虐大地,祁江抱着苏清,抬头往窗外看,似乎印证了苏清说的那句话。
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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