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谢随安心一横,做出了一个极为大胆的决定!

    防不下,那就不防也罢!

    她将全数灵力贯注在随念剑尖,意图让它成为最锋利的矛,就算她脆弱的肉身没有任何庇佑!

    江九幽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的举动,然眼中的战意更深,她很好奇,谢随安为了赢,究竟能做到哪一步?

    她谢随安想玉石俱焚,也没那么容易!

    一人一剑,蓄势待发,只等一个最合适的时机!

    当那光芒盛极之时,谢随安的脸色亦苍白无比,她不管不顾,径直向前冲去,一心一意直取江九幽命门!相比她的冲锋,江九幽则选择待在原地,不作进攻!

    行进中,谢随安与剑已浑然一体,她的瞳孔亦随着一点点放大!

    她眼中的世界,又或者说只有江九幽和她的刀,一寸一寸清楚地铺展在眼前,放慢、放慢、再放慢——

    因此,江九幽犹豫是否要分出心力去防守的那一瞬错愕,也分外明显,哪怕仅有那么一瞬——

    转瞬即逝之间,紫色的花已开在江九幽面前。风过,飘扬的裙摆落下,胜负已分。

    剑尖亲昵地抵着江九幽的左胸膛,刀锋距离谢随安的发顶不过一寸。

    将剑势生生停住,这一举的耗费甚至远超出剑所耗,甚至连带着指尖都在微不可察地颤抖。谢随安无力地垂下剑,嘴唇却翕动着吐出肯定之语:“你输了。”

    江九幽举刀的手没有动,淡淡道:“是啊,我输了。”

    是她低估了谢随安想要赢的决心。纵然重来一次,她还是会对谢随安产生……畏惧之心。

    摇摇晃晃地转身要离开,谢随安丝毫不考虑江九幽会如先前一般偷袭她,她自信江九幽不会。

    “等等……”谢随安没有顿住步子,只继续往前走着,江九幽见状只能再提高些声量,“连听手下败将说些话的耐心也没有?”

    闻言,谢随安才停驻。

    江九幽不免气笑,她抚眉一笑:“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觉得,我们可能永远不会成为朋友,但你,的确是一个值得敬佩的对手。”

    谢随安没动,片刻后才抛出一句:“确实没什么值得一听的话。”

    她依旧迈着步子往下走,江九幽忙示意自己已输,望向谢随安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越级赢了想要赢的对手,谢随安觉得自己本该欣喜若狂,可心中木得茫然,半点情绪的涟漪都带不起。

    谢随安直至走到萧祺然的面前,才一下踉跄地倒下。萧祺然稳稳扶住她,叫她不至于一头栽倒在地上去。

    “安安好厉害!”闵如初叽里咕噜地说着一大串,自顾自地夸着谢随安。

    谢随安张口想说什么,却觉意识像是困在泥沼中,只反反复复放着她出剑的那一刻。谢随安张嘴想要求助,无奈如何都组合不出求救的话语。

    画面已辗转过千万次,然在现实中不过短短一时。眼见谢随安痛苦地阖眸眉,萧祺然神色一凛,欲去探她体内灵力,却又止住手,一把将她抱起。

    四周人声鼎沸嘈杂,方才那一剑颇值得细品。萧祺然却没耐心去分辨那些评价是好是坏,一心只想找个清静地方。

    闵如初再迟钝,也明白有什么不对,没得到回应,便本能地要顺着气味去摸萧祺然怀中的谢随安。

    萧祺然侧身轻松避过,语气凝重:“此刻不要胡闹。”

    他已决心带着谢随安远走,可怜闵如初急得团团转:“这是如何了?”

    闻言,萧祺然停步瞥她一眼,再看向怀中眉头紧蹙的少女沉声道:“她要入道了。”

    -

    谢随安很想出去。

    她的眼前耳边一片虚无,有的仅是握住剑的实感——她甚至分不清手中的剑是否是随念。

    紧接着,眼前清明顿现,是方才那个场景。

    谢随安本要试试出剑的手有些迟疑,这是时空回溯?亦或是别的什么异常?

    谢随安试着提剑,果不其然,她能动。可随着她的动作,画面像是倏忽活过来一般,整个动了,对面的“江九幽”挥刀砍来!

    来不及闪避,“江九幽”直击她的要害!谢随安却毫无痛觉,亲眼目睹着面前伴着“江九幽”的溃散而重归黑暗。再度亮起,依旧是这个场景。

    再次尝试,如出一辙的步骤。谢随安冷汗涔涔,几乎不敢再动。难不成是她记忆出现了差错而不察?

    若是有人故意设下陷阱,她又要如何破局?难道是依照先前打败江九幽的方法?

    谢随安举剑抵抗,可压在心上的事太重,出剑的手都不稳,只落于下风,重蹈覆辙。

    接二连三的失败与异常,反倒叫谢随安耳清目明些。

    她很笃定,自己是接触到了萧祺然的,那萧祺然必然不会眼睁睁让她落入这般危险的境地。若是她推断没错,这场异变恐怕是她自己的缘故。

    谢随安缓缓吐出一口气,换成双手执剑。

    “之前能做到的,我现在当然也可以。”

    既然一直能重来,那就让她好好试试怎样能最轻易地击溃江九幽吧。

    -

    三日,距离谢随安一举击败江九幽却自身陷入昏迷,已整整过去三日。

    这三日中,闵如初数次想将谢随安强行唤醒,都被萧祺然强硬拦下。

    谢随安的境况着实让人忧心,整整三日滴水不沾,身上半点灵力波动都不显,把随念握得牢牢的——闵如初刻意花了七八分气力去拽过,没拽动。

    “入道是这般的。”萧祺然只这样说,别的只字不提。

    闵如初听惯了他的说辞,心存疑虑,又实在不敢轻易拿谢随安的安危作赌,只能日日相陪,期待她快些醒转。

    要是再睡下去,这大比晋级了,也是要错过了……正想着,榻上的谢随安赫然睁眼,闵如初惊喜的呼喊还卡在喉咙里,被萧祺然一把扯开,她甚至没有空呼痛!

    只见萧祺然夺过她手中竹杖,高高掼起,谢随安不假思索,迎面挡上,随念径直破开竹杖的防御,剑尖直挑萧祺然面门!

    这一剑,闵如初绝对不敢轻视!

    一缕头发被割断,晃晃悠悠落下。萧祺然眼下一道赤色隐现,谢随安正要惊呼,他却含笑打断了她:“恭喜随安初悟剑意。”

    他这一说,她欲追问,另一个身影却扑上来,抱住了她,只差没哇哇大哭:“安安,你好吓人啊!”

    好不容易送走了闵如初这位活宝,师徒二人才有空坐下来。

    “师父的意思是,”谢随安花了半天消化,“我拥有了自己的剑意?”

    萧祺然摇扇肯定:“不错,想必是你同江九幽那一战,使你悟得了什么,情急之下便入道了。有些人穷尽一生,始终差了一些悟性,永生无法企及这一领域,随安,做得不错。”

    谢随安不是没听说过“入道”这一词,只是彼时这词离她太过遥远,又太过模糊,经萧祺然这一肯定,她竟真真正正踏上了剑道。

    瞧着谢随安反反复复伸掌又收回的样子,萧祺然笑而不语。

    筑基后期便悟道,实是有几分风险的。谢随安入道的情势又再仓促不过,修为尚浅,心志不坚,谁都料不到会面对什么,极易迷失其中,动辄花上几十年才出局已是得不偿失,若是真的醒不过来……

    思及此处,萧祺然执扇的手一抖,紧接着眉眼一松,所幸,不是最坏的结果出现。

    “师父,你的伤……”谢随安忽地出声唤回他的神智,目光略含愧疚。

    萧祺然这才想起被自己忽视的伤口,以指腹揩去血痕,满不在乎道:“无事。”

    他随意一擦,仍留了一点痕迹。谢随安踌躇了一下,伸手屈指,主动替他擦去了那点血迹。

    微凉的手触及萧祺然脸庞时,萧祺然本能要避,他也本可以避开,可眼前却鬼使神差般闪过谢随安面露歉疚与踌躇时微皱的眉头,竟就这样不避不躲。

    那点凉意带着一点点酥痒,很快消失不见。

    直至指节染上血色,谢随安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顿觉冒昧,连忙垂头,使劲去抹那抹血。

    只是那血渍和她心底的悸动一样,挥之不去。

    气氛古怪。萧祺然轻咳一声,岔开话题:“经此一战,随安四胜,晋级的名额早已定下,只是……”

    他故意留了话头,谢随安亦如他预想的那般接上:“只是什么?”

    “只是与江九幽这一战,随安已是惊险得胜,往后遇到的对手只会更强。谁都难保接下来你会对上谁,是金丹中期,还是后期?”

    谢随安的确赢了,但萧祺然看得分明,她能赢,大半是因为她与江九幽本身的差距不大,加上谢随安敢为了赢而豁出命去,她不在乎自己的性命,江九幽不行,因而江九幽略输一筹。

    可之后要是碰到更加强盛的对手,谢随安以命搏命的打法,无疑是在消耗自己。甚而,对方可能都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谢随安听到这儿,隐隐猜到了萧祺然的意思,刚刚莫名的悸动荡然无存,但她不想去这样揣测他,便接着问:“所以师父的意思是?”

    “你已经为自己的实力正名了,”萧祺然语气淡淡,像是在说着一件疏松平常又无关紧要的小事,“此刻弃权不赛,是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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