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武军队的基本编制单位一般是:军——团——营——旅——队——火——伍。

    五人为伍,设伍长,从九品。

    十人为火,设火长,正九品。

    百人为队,设队率,正八品

    五队为旅,五百人,设旅帅,正七品。

    双旅为营,一千人,设校尉,正六品。

    三营为团,三千人,设都尉,正五品。

    五团为军,一万五千人,设将军,正四品。

    将军之上是大将军,正三品,再往前一步便是武官的顶点——镇国、辅国,正从二品。鹿门守军正玄龙卫大体也是按照如此编制,只是因为边境线漫长之故,所增设府,但并不在编制之内,属于特事特办之例,一府统兵人数也并无定数,随情况应时而变。

    就如平阳所设都尉府,正常情况下应是五千人,实际上只有三千,这是因为小镇所能容纳驻军的极致人数只能如此。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谢桥还是如以往一样,早早的起来去县衙点卯,少年已经清楚的知道了自己的身体状况,尽管如此,他也没有自怨自艾,就算只剩一天,少年也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必须好好活一天,出门时他还特意叮嘱娘亲去与先生说一声今天不去私塾了,他怕先生看出端倪。

    走出去一段路程后,少年鬼使神差的回头,发现娘亲还站在院门口,他忽然间就觉得鼻子一酸,连忙转过头后,不敢在看。

    而谢桥不知道的是,李戎先也同样拖着重伤出了门,他并不是同少年一样去县衙,而是去一个地方,见一个人,哪怕希望渺茫,他也想去求上一求,赌一个万一。

    将近用了两个时辰,李戎先终于一路跌跌撞撞来到了一座府门前,左右各有一名甲士守候,抬头看着匾额上那三个字,他一时间百感交集,小镇不大,但他以许多年不曾来此了,如果不是因为谢桥的原因,想必他一辈子也无脸面再踏进其中一步,这也是他内心最深处不可与人说的憾事,缓缓走上台阶,拱手道:“在下李戎先,烦请通禀一声,我有要事求见李都尉。”

    两名甲士没有答话,互相使眼色,府中谁都知道李都尉才挨了一百军法大杖,打得皮开肉绽,和眼前这人差不多算是同病相怜了,这时候去扰都尉大人静养,说不得下一个幸运儿就是自个了,没人愿意去触这霉头,但又不得不去,一番较量之后,终于是左边一人败下阵来,灰溜溜去了,另一名甲士在心里为离去的兄弟默哀了三个呼吸,这才对李戎先丢出两个字:

    “稍候!”

    李戎先连连称是,安静等待一旁,不多时,甲士去而复返,才又重新领着李戎先去往都尉所住之处。

    都尉府占地方圆十几里,有三千兵甲常驻此地演兵练武,加上奴仆、杂役、伙夫一众闲杂人员怕有四千人上下,一路的守卫,十步一岗,百步一哨,层层严密护卫着整座军府,有点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跟在甲士身后的李戎先忍不住问道:“可是平阳最近出了什么事或是有什么人来府中?”

    甲士惊奇的回头看了一眼,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也在军中任过职?”

    李戎先叹道:“很早以前的事了…”

    甲士恍然:“那难怪了…既然你从过军,那就应该知道魏将军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巡视他所管辖之地的各处军府,而此时他就在都尉府中。”

    边境出现武定军一事甲士就自行略过。

    李戎先确在军中任过职,但见到八奇将之一的火将军魏崇山的次数还是寥寥无几,听闻此时就在府中,心思急转间,他就想是不是可以去赌一个万一……只是再转念一想,现在他以不在军中,未必能见到魏崇山,还是看看情况再说吧!

    一路跟着甲士却来到了一处卧房外,这个时候都尉不是应该在书房吗,正在李戎先纳闷间,甲士敲门禀报道:

    “都尉,李戎先带到!”

    房中传来的声音李戎先依旧熟悉,只是有些有气无力:

    “唉,我知道了,让他进来吧…你先下去!”

    待李戎先进到卧房,扑鼻而来的是浓重的药味,看到的是一个比他也好不了多少的都尉大人——李厚重。

    李戎先先行拱手见礼。

    李厚重趴在床头,或许是他身形不算魁梧加之身上有伤的缘故,一身白色长衫有些略显宽松,随意笑道:“老李,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自己找位置坐吧…”

    只待他视线落在李戎先身上,接着打趣道:“真是难兄难弟,你这是又犯了什么事,被人揍成这副死样,这是活不下去,找我来借银子来了!”

    李戎先只能暗自强撑着站立,他也没法坐,开门见山道:“是出了点事,但不是找都尉借银子,李戎先没那脸皮更没那胆子,而是有事求都尉帮忙?”

    李厚重好奇道:“哦?说说看,除了你重返军中之事没得商量,其余的我能帮自当尽力而为!我还以为今日是你特意来找我叙旧的呢!”

    戎马半生,我自当先。

    李戎先曾在军中任职,坐到了队率的位置,只是后来一次因为喝酒误事,按军法本没有活命的道理,只是念其往日有功又无铸成大错加上李厚重的求情才保住了性命,但也因此被逐出军中,永不录用。

    李戎先欲言又止,突然双膝跪地,“我昨日在小镇与两名江湖人起了口舌,被人重伤,是我技不如人我也无话可说,但是却因为我的缘故,连累一个孩子遭受了无妄之灾,以致其断了武学一途的道路,伤了根基不说,恐时日无多,李戎先烂命一条,死不足惜,可那孩子何其无辜,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因我而死,厚重,希望你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帮我一帮!”

    说完他把头重重瞌在地面。

    看到昔年的同袍跪倒在地,李厚重赶紧劝阻道:“戎先,快起来,你我之间不必如此,还是那句话,我能帮得上忙自当尽力而为。”

    李戎先并未起身,低着头,一言不发。

    李厚重也不再勉强,如若不是真遇到难处,恐怕他也不会轻易下跪,喟然一叹道:“没想到许多年未见,你我再见之时竟是以这种方式。”

    “你这是招惹了什么过江龙,不然以你的身手,就算不敌,也能安全脱身,你伤的如何?”

    李戎先低声道:“我无碍,暂时还死不了。”

    只是一想到谢桥,他又是深深的自责与愧疚,“不知可有法子救救那孩子?”

    李厚重微微侧了个身,“据我所知,只要再寻到名医圣手辅以相对应的奇物异药对症下药后便可治疗那孩子的伤势,但医好寻,药却是可遇不可求。甚至有传闻说只要四境或四境以上的大宗师愿意出手也可助其起死回生,但却会让本身的武道境界从此停滞不前,甚至还会跌境,因此从没有人试过此法,毕竟能达到涅槃境都是一些高高在上的神仙人物,更是在武道一途的惊才绝艳之辈,意在登顶,谁也不会为了一个人而放弃自身的武道,从而走上断头路…”

    他停下话头,问了一个很多余的问题,“你可有寻到什么灵丹妙药?”

    李戎先语气悲凉道:“一样也无,所以我才来求见都尉!”

    李厚重叹息一声,无奈道:“起来吧,名医我倒是能帮你找到那么一两位,可药我也爱莫能助……至于人,鹿门境内,我知道有此境界者不过三人,实属有心无力,你应该知道他们都是何许人,可不是凭我一个小小五品都尉就能搭上话的,何况这也不是一两句话的事情,这是要别人放弃辛辛苦苦付出来救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恐怕换谁都不会愿意!”

    李戎先当然知道李厚重所指何人,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大将军,其次便是八奇将之中的两人,都是一些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大人物,他知道是自己太强人所难,异想天开,小心斟酌措辞,他突然说道:“你能否让我见魏将军一面?”

    李厚重一听他要见魏崇山,怒斥道:“坚决不行,魏崇山是个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清楚!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可不是什么乐善好施的菩萨,区区一两条人命他可不会放在眼中,只要你一开口,必死无疑!况且他当下好像还未入四境!”

    汉子脸色悲苦,毅然决然道:“我想试一试,就算死,李戎先至少能少一丝愧疚!请都尉成全。”

    李厚重沉声问道:“非要如此不可吗?戎先!”

    好像忆起往昔岁月,他继续缓缓说道:“你我本为同乡,早年是因为战乱活不下去,才一起投军入伍,后来侥幸没死在沙场之上,提着脑袋才积攒了点微薄战功,坐到了队率,而我这么多年一步一步的慢慢攀爬才到如今都尉的位置,实属不易,如若你不曾因为贪杯而违反军纪,想必你如今也与我一般无二,哪像如今这般落魄,只能在县衙讨口饭吃,这么多年了,我不去见你,你便不来找我,我知道你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可不管如何你今日来都尉府找我是为他人还是为你自己,我岂能对你的生死坐视不理,你我生逢于乱世,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才是最好的归宿,而现在你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又是何必呢?!”

    李戎先没有回答。

    李厚重收回视线,不再看他,再次问道:“非去不可?”

    李戎先点点头,坦然笑道:“非去不可,再说了我也不一定会死,死了烂命一条,到时麻烦厚重念在同乡之谊帮我找个好地方,清明节时再带壶酒来和我唠唠就好。”

    李厚重最后无力的挥了挥手,“罢了,罢了,我向来劝不住你,当年是如此,现在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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