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山也被吓了一条，连忙胡乱套上短袖。
“我关门了。”
“那我刚刚叫你，你怎么不出声啊？”
“我马上就穿上衣服出去了，没想到你会直接推门进来。”程山无辜道。
周唯气急败坏，转头就要走。
却被程山拉住，一把抱进怀里。“抱歉，唯唯，吓到你了。”
“你干什么，又耍流氓！快放开我。”周唯气得一脚踩到程山脚上，却踩空了。
“别动，我洗干净了。想抱抱你。”程山闭上眼睛，无赖得将下巴抵在周唯头上。
周唯被他这无赖又露骨的话，弄的心跳加速，耳根子都红了。
这人怎么出了趟国回来，就变得这么无赖了。
她刚想骂，眼睛却瞟到程山的左手手腕。
竟然满是疤痕！
她之前每次注意到程山的手腕时，他不是帮着丝巾，就是带着宽宽的腕表。
今天许是被突然开门的周唯打断了，还没来得及戴上。
他之前，竟然都是用来遮伤疤的吗？
“你的手？”周唯刚开口。
程山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弹簧一样松开了周唯，神色紧张地转过身去，找到自己的手表戴上。
“去吃饭吧。”他稳住神情道。
周唯虽然只是一瞥，但是那一道道细长的划痕，一看就是锋利的锐器所划。
只是他是为什么，会受这样的伤呢？
周唯见程山不想说，便没有逼问他。只是她现在有些在意了程山出国，到底做了什么。
照顾妈妈却不说、失眠、过得不太好……她忽然脑子很乱。
9年的时间，足够一个人完成多次蜕变。他早已不是从前那个程山了。
两人一路无言，吃过晚饭后，他们乘车离开。
这里的宿舍不够他们这么多人在这里休息。只能去镇上找小旅馆睡。
况且原本的计划就是明天离开这里。
周唯依依不舍地和孩子们告别，临走时还对他们说：“你们要好好学习知道吗？等过段时间照片洗出来了，姐姐再给你们送过来。”
孩子们很喜欢这个漂亮姐姐，直到周唯坐上车，都有几个孩子泪眼汪汪地跟在车后面走了很远。
一直到看不见车尾，才停止。
周唯离开之后，一瞬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来了一趟，有很快离开的滋味真不好。
累了一天，这次周唯没有忍住困意，真的睡着了。
这次程山仍旧坐在她身边，见周唯歪着头靠着窗户睡着了，他小心翼翼地将周唯的头放在自己的肩上。
窗户玻璃实在太硬，靠着也不舒服。
睡梦中周唯感觉自己靠在了程山的肩上，却没有精力睁开眼睛。
而且靠着他的肩膀舒服多了，于是她不自禁地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手不自觉地攀上了程山的胳膊，闻着程山新换的短袖上干净的洗衣粉味，周唯再次沉沉地睡了过去。
抵达镇上时，已经半夜12点了。
初夏有人来这里自驾游，村里的旅店居然住满了。周唯便和孙茉莉一起借宿在了一户居民家里。
程山和其他摄影师也是，分别由镇长的带领，借宿在了不同的居民家里。
这里白天仍是晴空万里，在夜里山间忽然下起了暴雨。
“明早这山路，估计不好走。”孙茉莉担忧地看着窗外，他们明天中午的飞机，也不知道能不能赶上飞机。
如果雨势太大，打湿了山路，或者明天也一直都在下雨的话，他们估计会被耽搁在这里。
“别担心，实在不行我们坐后天的班机回去。”周唯安慰道。
“小姑娘，你们夜里要是有什么需要可以下楼去叫我。”周唯借住的这家，阿嬷人特别好，不仅给周唯她们重新换了干净的床单被套，还让他们去浴室冲凉。
“好，谢谢阿嬷，您快去睡觉吧。不早了。”
周唯向阿嬷道了谢。
洗漱完之后她和孙茉莉挤在一张小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周唯的睡眠浅，半夜忽然感到一阵惊天动地的晃动感。
她立刻被惊醒，醒来之后她仔细感受了一下，地面真的在震动！
她们现在处在地震频繁的西南地区。她仔细思考了一下，按照这个晃动程度来判断，震源应该距离这里比较远。
但周唯还是不放心，她把孙茉莉叫醒，“小茉莉，地震了。”
孙茉莉半夜睡得就比较沉，从小就是这样，雷打不醒的。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感受了一下，“没有啊？你是今天累的吧？”
说完又躺下睡着了。
周唯再睡不着了，只好打开手机百无聊赖地刷。果然，网上有人半夜被震醒，地震发生在距离这里几百公里之外的一个西南小城市。
网上一群人在关心那里的人怎么样了。
网友的回答都是比较严重，当地救援队以及周边城市的救援队全都出动了。
周唯心里仍旧不安，她这里的天仿佛被捅漏了，雨水瓢泼一样地往下倒。
打在玻璃窗上的声音震天响。
她躺在床上，浅浅睡着。
不知是几点，她被窗外一阵大喇叭声吵醒：“紧急通知！紧急通知请所有人立刻换上雨衣，带上保暖的衣物，立即有序前往镇政府的防空洞内避难！
紧急通知！紧急通知！请所有人立刻换上雨衣，带上保暖的衣物，立即有序前往镇政府的防空洞内避难！
……”
大喇叭在整片街道反复重复。也有专人过来挨家挨户地敲门叫醒居民。
事发突然！
周唯登时清醒了，她连忙把孙茉莉摇醒，“茉莉，茉莉！快醒醒！出事了！”
孙茉莉被叫醒，只听周唯语气镇定地说：“快清醒一下。出事了，赶紧穿好衣服，咱们去防空洞避难。东西不重要，你穿得厚一点，我去叫阿嬷，她年纪大了行动不便。”
孙茉莉也听见了喇叭里播放的内容，立即意识到刚刚周唯说的地震不是瞎说。
“好！”
周唯穿好衣服去楼下找阿嬷，此刻老太太已经醒了，也在穿衣服。
“阿嬷，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我帮您。”外面风雨声、雷电声太吵，周唯只能大声喊。
“没事，姑娘别着急，这里经常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跟着大部队先去防空洞里。等到明天一早估计就没事了。”阿嬷镇定地说。
“什么？”周唯又喊。
阿嬷年纪大了，口齿有些不清。她用力喊道：“没事！”
“哦哦！家里雨衣在哪？我去帮您找。”
“在厨房门后挂着。你出卧室门左手边就是，有两件大雨衣，一件小的，平时我孙子回来会穿。委屈你们了。厨房的门锁有些问题，你进去别关门。”阿嬷也大声说。
奈何外面太吵。周唯根本听不清阿嬷的话，只隐约听到了“厨房，左手边。”
她来不及多想，就找去了厨房。到了之后她想要开灯，却发现按了开关灯却不亮。
估计是雨势太大，弄坏了外面某处的电线。
厨房的窗户没关，急风骤雨裹着树枝树叶打进来，周唯一开门，便感觉到一股强烈的风的推力。
她艰难得打开手机手电筒，在厨房门后面找到了挂着的雨衣。
她拿下雨衣正打算开门出去，一阵风把门吹得猛得一声关上。
“啪”得一声，门差点打到周唯的手。
等她想开门出去时，却怎么也拉不动了！
“这门怎么回事？”周唯心里开始有不好的预感，她用力想要把门拉开。
门却仿佛被焊在墙上，纹丝不动。
她慌了，努力尝试都打不开。
“茉莉！茉莉！”周唯唤道。
孙茉莉闻声赶来，“唯唯，你怎么样？”
周唯内心绝望，却无计可施。只能扯着嗓子对茉莉说话，以确保她能听到：“这个厨房的门坏了，我现在出不来。你先带着阿嬷去防空洞，看看能不能找到救援队的人，过来帮我把门撞开。”
孙茉莉一听着急了，“你从里面拉，我在外面推，试试看能不能弄开。”
“好！”
两人合力尝试了很多次却无论如何也打不开门。
周唯又试着去把窗户关上，有窗户在，外面的风会一直推着门，给她们造成巨大的阻力。
但即便关上窗户之后，仅凭她们俩的力气也打不开。
“不行，来不及了。你先带着阿嬷走，去找救援队来！”周唯喊。
孙茉莉也知道现在挣扎无用，“好！你别着急，我现在就去找人！”
阿嬷听到周唯被锁在厨房的事情之后，焦急懊悔不已。她没早点提醒周唯。
“孩子，你先去找人。我自己能走，别管我。”阿嬷说。
孙茉莉顾不得那么多了，虽然放心不下阿嬷，但周唯的情况更加危险。
周唯坐在厨房的墙角处，外面风雨大作，雷声轰鸣，卷地而起的风吹着断裂的树杈树叶满天飞，外面犹如人间炼狱，昏暗房间里唯一的光源就是那扇窗户，但窗户上投射的树枝影子，鬼影重重。
周唯刚刚关窗时，全身都被打湿了，初夏夜里的温度不高，她现在缩在这里瑟瑟发抖。
打开手机却发现这次同行的工作人员，她只有孙茉莉的联系方式。
就连程山的联系方式，她都没存。登时心跌落到了谷底。
此刻只能把全部希望寄托在孙茉莉能够找到搜救队的人上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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