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津鹿愣了一下,随即扑上去,捂游嘉赫的嘴:“挺狂啊你!”
游嘉赫冷笑道:“你难道没闻出来,今天你姐身上有什么香味吗?”
倪津鹿一顿:“什么?”
游嘉赫把他甩开,矜持地抖了一下被他扯皱的领子,道:“香薰是我送的,怎么,你不满意?”
倪津鹿:???
倪津鹿呆了一下,本来完全没有意识到,被他这么一提,好像……他姐身上确实有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香味儿?
倪津鹿想起那瓶摆在鹿青倪客厅里的、“同事送的”香薰,倒吸一口冷气。
他姐有个习惯,每天晚上都要把第二天准备穿的衣服拿出来摆在沙发上,现在家里多了那么一瓶香薰,熏一夜自然而然也就沾了点味道。
游嘉赫斜睨了倪津鹿一眼,发现他确实一副震惊思考的样子,不由心头一喜。
今天晚上他靠近她的时候,闻到了他送的那瓶“折夜煮雪”的味道,当时生怕自己是闻错了,所以没敢吭声,直到刚才被倪津鹿逼急了才脱口而出。
开学了这么久,倪津鹿肯定去他姐家住过了,看来鹿青倪确实是有在用他送的香薰!
那句狂妄的“等着喊我姐夫吧”本只是句口嗨,现在……现在他倒是重新燃起了战意!
反正都已经变成倪津鹿的眼中钉了,新的风暴已经出现,怎么能够停滞不前!要不然还是上吧!
倪津鹿深深地把游嘉赫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
昏暗的校门前,一盏路灯温黄,他们两个脸上还挂着一点舞台妆的痕迹,灯光一照,更显得锋利张扬。
对于游嘉赫,倪津鹿是进了街舞社后才认识的。他能力很强,在街舞社这种崇尚实力的地方当然是极受欢迎的存在。倪津鹿一开始以为他是走偶像剧杰克苏校草那种路线的,后来熟了才发现他其实挺随和的,和谁都能聊上两句,也和自己一样,有些莽撞的少年意气。
呃……他姐该不会真的喜欢这一款吧?
倪津鹿沉思一番,觉得现在和游嘉赫争个高低没有任何意义,他姐的态度才是重中之重。
他转身离开。
游嘉赫:“……喂,你去哪里?”
他都做好和倪津鹿打架的准备了!
倪津鹿:“我去找我姐,当面问清楚。”
什么小组作业,那都是明天的事,今天这游嘉赫和她的事,他要是不搞清楚就睡不着了!
走了两步,他扭头,挑眉:“你这么自信,要不也直接跟我去找我姐,要个名分?”
游嘉赫磨了磨牙:“……”
倪津鹿看穿了他,得意一笑,往地铁站走了。
游嘉赫对着空气打了一拳。
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他和倪津鹿分道扬镳,往宿舍走去,半路还遇到晚会结束后出来撸串的舞社社员,社员们热情地朝他挥了挥手:“游哥从哪回来的啊?要不再和咱们出去吃一顿?”
游嘉赫行色匆匆:“我还有点事,下次吧。”
社员们也不在意,嘻嘻哈哈勾肩搭背地走了。
初秋的校园,道路上凉风习习,游嘉赫拿出手机,给鹿青倪拨了个电话。
他其实从来都没有给她打过电话,听筒里“嘟——嘟——”等待音漫长,他的每一次心跳也仿佛间隔了那么长。
鹿青倪终于接了电话。
十分钟前她听到倪津鹿用游嘉赫手机发出的语音质问,已经眼前一黑,现在再接起,就变得十分谨慎。
她甚至没有开口,直到那边响起游嘉赫的一声“喂”,她才稍稍松了口气。
总算这次不是倪津鹿。
“怎么回事?”她问。
游嘉赫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犹豫了一下,才道:“不小心被倪津鹿看到了你和我的聊天记录。”
鹿青倪:“……”
你是猪啊!这也能被他看到!鹿青倪气得想隔空打人,但转念一想,她到底有什么好气的?
她和游嘉赫行得正坐得直,聊天记录更是正经得不能再正经了,百分之九十都是工作交接,她在心虚什么?
又不是背着爸妈早恋被抓到!
鹿青倪努力让自己笑了一下,调整了一下语气:“看到也没什么,最多就是你解释为什么会在我单位实习麻烦了点,但也不是不能解释。”
游嘉赫:“……他没问这个。”
鹿青倪:“嗯?”
游嘉赫老老实实地和鹿青倪汇报:“你弟问我是不是有追你,我说是,但是你把我拒绝了。”
鹿青倪:“……你是猪啊!”
她到底还是没忍住。
“这是事实,他又是你弟,我没什么不好承认的。”游嘉赫心想,现在不承认,万一以后被翻出来,岂不是显得自己很不诚实很没担当?
比起被人怀疑品行,那还是选择暂时丢一下人吧!
“你跟他说这些干什么呀!”鹿青倪崩溃了。
“不能说么?这些都是我的一厢情愿,你又没做错什么。”游嘉赫踢着路上的小石子,酸溜溜地说。
鹿青倪扶额:“倪津鹿那个人……”
唯恐天下不乱,没事也得被他搞点事出来。
“哦对了,我打电话是想告诉你,你弟找你来了。”游嘉赫说,“刚去坐的地铁。”
鹿青倪:“……”
鹿青倪赶紧算了一下时间,倪津鹿只落后她四五趟地铁,真是恐怖。
“我知道了。”她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那我先挂了。”
“等一下。”
“嗯?”
游嘉赫停下脚步,站在葱茏大树的阴影里,看着不远处自己的宿舍楼,轻声道:“鹿老师,你真的有在用我送的香薰,我很开心,谢谢你。”
鹿青倪愣了一下,赶紧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衣袖。
她天天闻这个味道,已经快要习惯了,在她鼻子里约等于没有味道——该不会这给游嘉赫造成什么误会了吧!
她急急忙忙要解释:“呃,你送了我东西,我也不好浪费。但是这个不是我今天特意要用的,没有什么含义,因为我是一直都在用……呃……也不是那个意思……”
电话那头传来游嘉赫轻轻的笑声。
本来今晚被倪津鹿搅和得乱七八糟,但听到鹿青倪着急忙慌的解释后,想象了一下她那个焦虑的样子,他的心情忽然就好了起来。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啦,鹿老师,别紧张。”游嘉赫揉了揉鼻子,笑道,“晚安,我先挂了。”
他挂得倒是很干脆,没给她尴尬的时间。
鹿青倪看着通话结束的字样,一时之间有点无措,有点无奈,又有点哭笑不得。
她胡思乱想了一路,终于到站下了地铁,一边慢吞吞地走回家,一边想着待会倪津鹿来了,该怎么跟他解释。
她想着心事一路走到楼下,刚准备掏出门禁卡,就见一个人从柱子后面跳了出来:“呔!”
鹿青倪吓得尖叫一声,直接把手里的包砸了过去,直到那人捂着头哎哟叫了两声,她才发现那是倪津鹿。
“你有病吧!”鹿青倪气急败坏,直接抬手拍了他后脑一巴掌。
倪津鹿抓着包,啧了一声。
“你不是在我后面的地铁吗?”鹿青倪问。
“游嘉赫都跟你打小报告了?”倪津鹿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我这不是思念亲爱的姐姐,所以特意打车抄近路了吗?”
鹿青倪朝他翻了个白眼。
“快快快,快点告诉我,你和游嘉赫怎么回事?”倪津鹿兴奋地像只饿了三天被扔到瓜田里的猹,“他说他跟你表白结果被你给狠狠拒绝,真有这回事吗?”
“少来这套,游嘉赫肯定不是这么和你说的。”鹿青倪知道倪津鹿的尿性,听到什么八卦就要夸大三分。
“哟哟哟,你比我还了解游嘉赫嘛!他到底是怎么看上你的?难不成是那次我过生日,他对你一见钟情?”
“你好烦,别问了。”鹿青倪皱眉,“这是我的私人问题,我都已经处理完了,你非得挑什么事。”
倪津鹿:“拜托,你和陈至巍谈恋爱的时候,我管过你们半毛钱吗?这不是我同学喜欢你,要追你,我才来问问的嘛!”
“反正我已经拒绝了,没有未来了,收起你那点小心思吧。”
“那你也跟我讲讲嘛,我看你们聊天记录老长了,情况紧急我都没来得及仔细看,就看到什么文件,你们在搞什么东西?学术交流?”
鹿青倪烦不胜烦,从倪津鹿手里夺下包,找门禁卡:“差不多得了倪津鹿,你再烦以后也别想周末过来住了,回你那破宿舍去吧。”
倪津鹿:“你不告诉我,我可就告诉爸妈了啊!他们可是比我更关心你的感情生活!”
“呵,你要是敢节外生枝,我就告诉爸妈,你初中的时候,把爸那盆辛辛苦苦养了一年的昙花偷出去讨好小女生的事!”
鹿青倪嗤笑一声,刷开了楼底的门禁。
铁门叮的一声打开,倪津鹿跟着鹿青倪走进去,喋喋不休:“做人可不能这样啊姐,你要知……”
声控灯亮了。
鹿青倪停下了。
倪津鹿闭嘴了。
电梯口,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男一女,一人拎着一个垃圾袋,正和他们大眼瞪小眼。
鹿青倪干巴巴地一笑:“爸,妈,你们怎么在这儿啊?”
鹿妈幽幽开口:“每年都是你回家,太辛苦,所以这次换我们过来看你。本来想给你个惊喜……嗯……”
倪爸幽幽开口:“倪津鹿,老子很久以前丢的那盆价值八千块的昙花,是你偷的?”
三分钟后。
倪津鹿在家里鬼哭狼嚎,上蹿下跳:“爸!爸!真的就那一次!我根本不知道那盆花值八千啊!我现在按利息赔给你行不行啊!那都是初中的事了我后面一直很遵纪守法的啊!”
“你赔,你赔得起吗你赔!”倪爸挥着皮带,呼哧呼哧地追倪津鹿,“小兔崽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老子养了一年的花啊!”
而沙发上,鹿青倪双手交握在膝盖上,硬着头皮聆训。
鹿妈笑眯眯地说:“青倪啊,你看看,平时就你住在家里,你弟周末还要来住,你们两个没一个省心的,这么点大的屋子,我和你爸收拾了两个小时,收拾出来两大袋垃圾——倪津鹿说追你的那个同学,他会打扫卫生不?”
鹿青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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