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阿娘你看那个烟花!”小孩子们兴奋的尖叫起来。
鎏金色的光芒自翠玉湖的那头直冲云霄, 在夜色中划出一道金色光芒,在夜空高处绽放开来。
周围的人们欢笑着,尖叫着, 大声倒计时着。
“十!”
“九!”
“三!”
“二!”
“一!”
“泠泠,新年快乐。”男人清冷的声线自头顶响起。
同新的一年一起,如期而至。
与此同时, 藏岭前倾的身子被人温柔的拢住,琥珀木的气息在寒风中让人格外踏实。
她转过头来。
男人的眉眼映照在漫天烟花之中, 他的轮廓半隐在光影中,随着光芒明明灭灭。
烟花绽开的声音也趋于热烈。
藏岭听到自己心跳声, 一拍大过一拍。
原来有人陪着跨年的感觉, 是这样的。
温热的,柔软的。
一千颗羽毛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落下。
“你不是要加班开会吗?”她心底雀跃, 眼眸也掩饰不住,亮晶晶地望着他。
“嗯。”他应了声。
“陪你跨年。”
烟火的光芒宛如星空坠落般热烈。
人群拥挤着, 推搡着, 藏岭却被他护在由双臂圈出的地方。
梨落石桥边有摆摊卖各种烟花的小摊子。
藏岭买了一小把仙女棒。
两人沿着翠玉湖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仙女棒的火光闪耀,藏岭给顾以南手中塞了一根。
山风浩浩荡荡,穿过冰雪覆盖的山林而过, 南江这小小一方镇子满夜的欢声笑语。
-
南江习俗, 大年初一要去仙姑庙叠平安塔。
平安塔就是由苹果垒起来的, 专门为祈福而制作的。
林林总总的祈福流程顺下来,已经到了午饭时间。
好在仙姑庙离藏家宅子近的很。
藏岭回家就直奔卧室, 倒在沙发上,连午饭也不想吃了, 叠平安塔讲究心诚则灵, 要跪在垫子上叠, 她跪的膝盖都麻了。
她舒服地瘫在沙发上,准备刷会儿消息和数十个未接来电。
一股不好的预感上涌。
【是唐诗不是宋词:崽崽,你是不是得罪人了?】
【是唐诗不是宋词:链接:小藏羚羊太太掉马,疑似高中时胁迫过男同学,人设崩塌!】
【是唐诗不是宋词:顾以南在不在你身边,赶紧联系他,让他找人撤热搜】
【是唐诗不是宋词:陶清文个傻逼,丫的这时候还敢出来蹭热度】
【是唐诗不是宋词: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来陷害你,说不定还是你身边的。陶清文这件事除了南江高中的同学,没人知道】
【是唐诗不是宋词:你回南江和高中同学接触了吗?】
未接来电分别唐诗、苏澄、青柏小助理。
藏岭手指颤抖了一下,顺着唐诗给的微博链接点了进去。
里面右下角是一个橙红色的“热搜”字样。
她眼皮子跳了跳,点进去。
里面图文并茂的将小藏羚羊太太和藏岭就是同一个人之间的种种蛛丝马迹联系在一起。
并且和附上了藏岭的学校专业以及照片,虽然都是加了模糊化的处理,但是明显能看出来字迹。
紧接着被叫做“soft亲爹”的微博号又发了一条视频。
针对“藏岭”在南江一中的种种传闻,其中就有一条,仗着家族势力胁迫男同学。
里面是“被胁迫人”陶清文的访谈录像。
记者:“请问你是藏岭的高中同学吗?”
陶清文:“是,我们高中三年都是同班级。”
记者:“那么对于藏岭胁迫你这件事,能详细的说一下经历吗?”
陶清文:“是她先跟我告白的。但是我想以学习为主,就没有同意,她开始纠缠我,上下学尾随在我后面。”
“她的家庭背景在我们那个镇子算是不错的,她就以此为理由要挟我,如果我不同意和她在一起,就要跟班主任打报告,说我骚扰纠缠她”
视频上,陶清文的脸型做了马赛克处理,声音也经过了变声处理,但是藏岭还是第一眼就将他认了出来,给她带来无尽噩梦的人。
下面的评论区发言惨不忍睹。
【一楼:人设崩塌,前排吃瓜】
【二楼:大年初一刚睡醒就让我吃到了这么热乎的瓜】
【三楼:有理有据,让人很难不信服。连当事人都找到了。唉,为什么我粉的画手太太一个接一个的崩塌啊,我还觉得她挺有才华呢】
【四楼:我去!!!我就是南江一中,和她同一届的,我记得叫藏岭来着,原来小藏羚羊太太就是她啊。当时在一中是有过传言来着,说她啊,勾搭男人,不检点】
【五楼:看到了没?粉丝还洗什么洗?看你们怎么瞎编洗白】
【六楼:这和婊、子有什么区别】
【七楼:才高中就这样,小小年纪,不知检点,这种人画出来的漫画还能看?可别带坏了咱们孩子】
【八楼:强烈建议下架《青柠》,封杀她】
手机突然被人抽走。
身边的沙发有人坐下来。
藏岭呆呆的抬眼。
冬季的阳光漫长而落寞,撒在男人湛蓝的眼眸里。
他穿了件鸽灰色的高龄毛衣,干净又清冷的模样。
“我没有纠缠他。”藏岭突然仰头看他。
小姑娘咬着牙,胸膛起起伏伏,却还是认真的看着他:“我不是那样的人。”
本来是想过来安慰她,看到小姑娘这副急着为自己辩解的样子,顾以南不由得弯了弯唇角。
他问:“娘子这是在和为夫,自证清白?”
藏岭傻眼,不明白这明明是生死攸关,时间就是生命的关头,这个全身上下都透着“正儿八经”气息的男人怎么突然不正经开了。
见到她这副模样,顾以南将手里的手机搁置在一边,神情柔和下来,眉梢抬着,食指挠了挠她的下巴。
像逗猫一样。
顾以南:“明天我们就启程回东城。”
在这里处理这突如其来的爆料确实有些棘手。
他选择先过来,安抚藏岭的情绪。
-
大年初二,顾以南和藏岭清早启程,回了东城。
藏叶没过多挽留,甚至神色淡淡。
他本就热情好客,桃李满天下,春节期间自然少不了学生探望,藏家之前早就被压下去的丑闻又在不少人口中提及,让他觉得颜面尽失。
自然也没有挽留。
说起来,藏岭因为纠缠威胁男同学这事,在南江还起了不小的轰动,当时班主任请家长,去的就是藏叶。
藏家小小姐蛮横刁纵,甚至高中时还强迫人家小男生做她男朋友这个传闻,却是因为这件事传出来的。
-
回到东城已经下午,日落时分,夕阳如碎金。
藏岭在路上一直心事重重的,本来上车就睡得人,这一路来反而清醒的思考了一路。
顾以南先将她送回裕华国际,叮嘱她好好睡一觉,才让方浩开车去青柏。
一路上折腾的心力憔悴,藏岭几乎是机械性地回家,机械性地凭借生存的本能换衣服,爬上床。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干,什么都做不下去,只想浑浑噩噩的睡一觉。
她将卧室的窗帘拉上,房间里瞬间黑了下来。
她闭眼睡了过去。
窗外的夕阳坠落,天地间陷入一片黑暗,狂风席卷着暴风雪倏然而至。
藏岭在梦里,又梦到那段回忆。
阴沉的,噩梦一般的。
那时的她还在读高二,因为在班级里没什么朋友,一直独来独往。
只有吃饭的时候,跟唐诗一起去食堂。
在课程量以及知识难度骤然加剧的高二,她遇到不懂的问题,甚至连询问同桌都不被理会。
原因很简单,她是以陈玉梅兰竹菊为首的高三小团体孤立的对象。
那天,藏岭在午休的时候照例拿着作业本,去办公室问老师不会的问题,却发现办公室的门锁着,她垂头丧气的往回走。
“同学,你是去问数学题吗?”一道男声在耳边响起。
藏岭抬头,看到了陶清文。
男生穿着蓝白色的校服,站在楼道里,恰逢阳光透过窗户玻璃窗洒进来,落在他身上。
藏岭点点头。
男生笑了笑:“我给你讲吧,我刚刚把小测卷子上的题都弄懂。”
藏岭:“好。”
可能男生不懂女生之间的勾心斗角,他坐在藏岭的前座,转身冲向她这边,拿着笔将她卷子上做错的地方一一讲解。
后来,藏岭知道,男生叫陶清文,他们班的学习委员。
他就和他的名字一样,清风朗月般的一个男生。
后来,班级里换座位,陶清文和老师提及,被调到了藏岭的后座,她有什么问题,下课经常和陶清文头对头讨论。
那个时候,这个突然出现的男生好像是她昏暗生命里唯一的一束光。
不用担心弄不懂问题,不用担心上课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无人提醒,甚至她的练习册被孤零零的扔在讲桌上陶清文看到也会给她拿回来。
青春期那种属于少女的萌动,在春天开了花。
陶清文长得清秀耐看,加上学习成绩又好,周围许多女生都喜欢找他问问题,他讲起题来态度春风和煦,而且遇到听不懂的步骤还会重复讲到会为止,不厌其烦。
可是自从他换到藏岭位置后面,每逢下课都能看到两个人交头接耳的讨论问题,根本没机会插话问其他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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