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来接你?”迎羡的语气略带试探。

    谁知刚巧正中下怀“嗯,好。”

    那边还茶言茶语的补了一句“只能这样了。”

    迎羡坐正身子,换了只手拿电话,起身去衣柜里拿衣服,“那你一会把地址发给我。”

    程邀却立马道“我让司机去学校接你了,他到了会给你打电话。”

    迎羡“……”

    你都有司机还让我去干嘛?这不多此一举么!

    到此,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某人淋漓尽致地发挥了他的老本行——

    老狗贼,老狗贼,果然是又狗又贼。

    大概电话里的人也察觉到自己露馅,清了清嗓,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道“太晚了,你一个姑娘家出门,我不放心。”

    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迎羡微笑,拿出要换的衣服扔到床上,故意和他唱反调“既然不放心,那我就不出门了吧?”

    笑完发现对方根本看不见,她赶紧压下嘴角。

    那头一听,语气顿时着急起来“司机都上路了,还是要出的。”

    他拿出第二拿手的绝活,卖惨道“你也不忍心让他白跑一趟吧?”

    迎羡一撇小嘴,哼唧两声,心说要不是你多此一举,人家还能早点下班呢。

    司机接到人一来一去花了四十分钟,车子停在餐厅的路边,聚会的人三三两两等在门口,场面看上去散的差不多了。

    碍于还有校领导在场,迎羡没有下车,让司机摁了两下喇叭,她缩着身子,鬼鬼祟祟躲在车后座。

    原先倚在墙边休憩的男人看见打着双闪的车后,与边上人道别。

    周围人打趣他“不会是老婆来接的吧?”

    他眼睛微弯,只是笑,再次道别,步伐平稳地朝着车走去。

    其他人在他身后伸长脑袋想一探究竟,一是好奇车里面到底有没有坐人,二是想看看程夫人是哪路神仙,能降服如此一尊大神。

    男人一上车便解了领带扔到一旁,长手勾住她的腰,迎羡猝不及防跌进了略带酒气的温暖怀抱。

    车外人什么也看不见,只将将看到一头波浪卷的长发,以及撑在男人身侧的纤细手臂。

    车门关上,迎羡推了推他。

    没成功,他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

    要说他醉了,她是怎么都不信的。

    “你真醉了?”她狐疑。

    “嗯。”他的下颚摩挲在她的头顶,低下头鼻尖不着痕迹地划过她的发丝,闭上眼睛,脸颊疲惫地埋在她肩窝,懒洋洋道“平时都用的什么香水?还挺好闻的。”

    “没用香水,可能是沐浴露的味道。”

    程邀的头发很短,扎在她的颈侧,让她瑟缩了下肩膀,动了动身体说“这个姿势,我腰有点酸。”

    闻言,他抬起头,单手穿过她膝弯,没费力地将人抱起安置在了自己腿上。

    他的身体往后坐了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背,微微仰头看她“这样还酸吗?”

    迎羡握拳捶了一下他的肩膀,低声说“还有人在呢,你耍什么流氓?”

    此时坐在驾驶位的司机眼观鼻鼻观心,识相地升起了后座的挡板隔断一切。

    迎羡“……”

    好一个掩耳盗铃。

    程邀瞧着她发愣时懵懵然的表情觉得怪可爱,胸腔轻微震动,他低笑出声,掐了一把她的侧脸。

    掐完手也没放开,改成抚的姿势,指尖扣在她耳后,将她压向自己。

    结结实实的一个吻,女孩的嘴角还残留一丝香甜,这个味道实在让人上瘾。

    放开了一点,她趴在他怀中,双手攀在他的肩膀,直勾勾地看着他的唇,眼底爬上灵动的笑意,提醒道“程师兄,还在外面,当心玩火自焚。”

    像古时候,专门祸乱朝政,迷惑君王的妖精。

    程邀也笑“不管那么多。”

    拇指指尖沿着她的嘴角送进去一些,磕到细密的牙齿,触到湿濡温热的舌尖,他再次亲了亲她,将打给她的通话内容又强调了一遍“羡羡,我醉了。”

    醉了,似乎就可以为所欲为。

    他的吻落在她的鼻尖,落在她的眼睛,说出的话很坏,还有点孩子气“你当初醉了就是这么吻我的,我要一个个还回去。”

    迎羡的呼吸被他搅得紊乱,更何况她现在还坐在他的腿上,这样的姿势本就暗昧横生,手心下是他强有力的心跳,每跳一下都炙热滚烫。

    “你好幼稚啊,”她偏了偏头躲开,吻便落在了她脸颊。

    可她并不抵触,相反还有一点乐在其中,甚至是纵容。

    他的脸生的极其好看,尤其是那双看她的眼睛和吻她的唇,柔情似水,不管谁见了都会想溺死在里面。

    他却没了动作,叹息一声重新埋进了她的肩窝,但这次的头发没再扎到她,听他说“你什么时候才能接受我?”

    他问的迎羡一头雾水,“我不是一直都接受着吗?”

    “这不一样。”

    两人所理解的“接受”并不相同,程邀想让她爱上他,从心上接受他。

    而她的“接受”,只是接受了他作为“丈夫”的这一身份。

    他挺挫败的“你还没接受我。”

    迎羡不明白他在打什么哑谜,小脾气涌上来,脚后跟踢了踢他的小腿肚“我明明接受了呀!”

    “不,你还没有,”程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然,你收到花为什么不高兴?”

    迎羡被气笑了,一把推开他,双手捧住他的脸颊,认真问“我哪里说我不高兴了?”

    男人睁着迷蒙的眼,证据确凿“你没有发朋友圈。”

    迎羡觉得,他可能真的醉了。

    程邀其实失落更多,他也不想抓着这点不放,明明都三十多岁的人了,在处理情事方面还像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天天患得患失。

    可是他在面对迎羡的时候,实在无法控制对她的占有欲和付出,平日里逛街,别的男人看她一眼他都会不舒服。

    他只想把她藏起来,他的迎羡只有他能看。

    她看别人也不行,她只能看他。

    这样的爱,有时候他自己想想都感到可怕。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对她产生了这样的感情,也许就是答应陪她去邻省看海过成人礼,他便对她有了不该有的想法。

    或许,还要更早一点。

    程邀的大哥程敬比他大了七岁,印象中父母对大哥是严加管教,对他却是散养模式,鲜少感受过同学们作文里写的父爱与母爱。

    上学时期大哥管教他的时间比父母还多,他却憎恨过大哥,抢走了本该属于他的爱。

    直到后来他的世界闯进了一个小不点,天天跟在身后甜甜地喊他哥哥,像只黏人的小猫,无事时总会厚着脸皮来他家蹭饭,有时候却像个小大人对他无微不至的关心。

    被派遣驻外的前一周,他发了场高烧,迷糊间听见一道破碎的声音喊他哥哥。

    他那时的样子大概憔悴地像要死掉,眼皮有千斤重,实在睁不开。把小姑娘吓得不轻,握着他的手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掉在他的手背上却直愣愣地烫进了心里。

    那一年他二十六岁,她十六岁。

    驻外后的他极少回国。

    成人礼对她来说尤为重要,也刚好家里打来电话,说想他了,问他要不要回国看看。

    好像终于有了可以名正言顺回去的理由,他便回去了。

    后来就是小姑娘想去看海,他的母亲命他一起陪同。

    两年不见,她长高了不少,也对他不再像以前那般亲近,眼中的疏离刺痛了他,心脏没由来地被一只手紧紧抓住。

    他看见她与其他异性旁若无人的互动,心里的嫉妒如野草疯长,那一刻才恍然意识到抓住他心脏的手就是出自迎羡,轻而易举能牵动他的心神。

    “看来是真醉了。”迎羡捧着他的脸端详了片刻,得出结论。

    她伸手小心翼翼地触了触他的睫毛,不理解怎么有男人的睫毛生的比女人还好看。

    他的眼睫颤了颤,眼中醉意朦胧,迎羡戳了戳他的胸膛问“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啊?喝不了就别喝这么多嘛。”

    男人胸前的白衬衫褶皱颇深,他上车那会顺便解了两颗扣子,此时她坐在他怀里,视线从他迷人的唇描摹到性感的喉结和锁骨,脑中不合时宜地觉得自己好像侵犯了他。

    有的人就是有这种颠倒黑白的魔力,迎羡咽下口水,心中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忍了忍偏开目光说“下次再有什么酒局,你就叫我来喝!”

    她拍拍胸脯放下豪言壮语“我保准能把他们全干趴下。”

    车外路灯光忽明忽暗,洒在她的脸上,有一瞬间程邀觉得她会和她的影子一样砸下来扑倒在他的身上。

    但她没有,坐在他腿上稳如泰山。

    “好,”他笑,如有实质地答应下来“下回一定叫你。”

    这就对了嘛。

    酒鬼迎羡满意点头。

    “程太太,”看着她明媚的脸颊,他还是忍不住地叫了她一声“什么时候,你才肯公开我的身份?”

    “给个时间,可以吗?”

    “我好知道还要等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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