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羡?”他见她直愣愣地看着他不说话,下意识抽手摸了摸脸“我脸上有脏东西?”

    迎羡回神,不自然地别过头,就着他的话说“好像有。”

    程邀看不见脸上的景象,胡乱摸了通,“现在呢?”

    他脸上根本就没东西。

    迎羡心虚地看过去,摇了摇头,“没有了。”

    “咕噜噜”肚子在这时不合时宜地叫起来,迎羡下意识捂住,怎料那儿的音量不减反增。

    “还没吃饭吗?”他问。

    迎羡微囧“刚准备吃,就停电了。”

    程邀已经站了起来,拍拍她肩膀示意一起去吃饭“点了什么?”

    一米九的压迫感笼罩住她,迎羡心脏到喉咙那一条的神经突地跳了下,模模糊糊间只能看到他衬衫和长裤的交界处。

    “麻辣烫。”她说。

    他往后退一步,大概是想保持个舒适的距离,手伸过来“还要牵着吗?”

    顿一下,又问“不牵可以走吗?”

    本来的一句“可以”,出口却变成了“不可以”。

    这种不过脑的话让她懊悔地轻“嘶”出声,觉得今晚的自己太邪乎了。

    但既然说出了口,她也不扭捏,手放进他手里牵住。

    上次婚宴他们俩的手比过大小,他比她的大出不少,现在牵着居然也出奇的合适。

    “我想,应该点两根蜡烛。”程邀带着她往前走,不忘问下她的意见“你觉得呢?”

    手机照着总归不太方便,一会他们还要吃饭,没有给他们架手机的地方。

    况且——

    “我的手机快没有电了。”

    迎羡的手机也还没来得及充电,她同意他的做法,“点吧。”

    家里的蜡烛还是去年他们结婚时留下的氛围蜡烛,两个有一点暗,程邀多点了几个放在桌中间。

    迎羡和他并排坐,她给他单点了份饭挪到他面前,夹起那根被自己咬过的蟹肉棒。

    到嘴里后,她发出感慨“凉的差不多了。”

    幸好也不是太凉,温温的。

    程邀也夹起一块蟹柳,听她埋怨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来电。”

    小区群里现在消息不断,大家都很关心这个问题,物业那边只说叫人去看了,没有给出具体的恢复通知。

    “一般不会太久。”程邀语气老道。

    迎羡相信他,吃饭时心情总能得到些放松。她撑着脑袋,眼前烛火摇曳,每一个飘忽跳跃的形状都像是在跳舞的小姑娘。

    她忽而冒出了个想法“你觉不觉得,我们有点像在烛光晚餐?”

    程邀被她的话稍稍噎了下。

    仔细回想这一年,他们还从没吃过一顿正式的烛光晚餐。

    “是有一点像……”他的语气观,听不出什么其他的情绪。

    迎羡大概和他想到了一块去,手上挑起方便面,用筷子一圈圈卷起来,笑道“烛光晚餐是麻辣烫,也是够特别的。”

    反正他们这一顿不管吃的是什么,说出去,他们也是吃过烛光晚餐的夫妻了。

    程邀也笑“只要你想,以后我们随时可以去吃烛光晚餐。”

    迎羡连连摇头“不了,这一次就够了。”

    说着,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算是解释“不知道那些店里的烛光是不是也和这个一样,眼睛有点不太舒服。”

    每个人的体感和接受程度大不相同,更何况迎羡还有夜盲症,程邀理解她的感受,“店里的应该会比我们现在的亮一些。”

    “你是吃过吗?”迎羡格外敏感他这句话,还有一句在心间压了压,没问出来——

    是和谢师姐一起吃的吗?

    “没有吃过。”程邀实话实说,语调诚恳“只是刚好见到过,在朋友的餐厅里。”

    可迎羡不知怎么的,就纠结起了谢清雨,她的筷子在蟹排上戳出了两个洞。

    不得不承认,心里没由来地开始好奇起谢师姐和他的过往。

    “怎么了?”程邀见她突然变得闷闷不乐,疑惑问。

    “我就是突然想到了个问题,”迎羡不懂得成人职场间的那些弯弯绕绕,这个问题只要一在心中萌芽,她就会止不住地好奇。

    以前猜测到他的心里也许装着别人,那时候的她一点都不在意。

    可现在人家上课都公然欺负到她头上来了,她想知道个明确答案。

    她直白问“你和谢师姐还会和好吗?”

    程邀侧了侧头,吃饭的动作止住,面上闪过一丝疑问“什么和好?”

    “你们以前不是男女朋友吗?”迎羡放下筷子,半个身子朝着他的方向,认真说“学校里一直传你和谢师姐是一对,后面谢师姐出国,你们才分的手。”

    “还有这种传闻?”程邀不可置信,他毕业后回学校的次数屈指可数,竟不知以讹传讹到了这种地步。

    米饭还剩下半碗,他也放下了筷子,眉头拧起说道“我们从没在一起过,也没有做过男女朋友。”

    怕没有说服力,又加了一句“我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

    迎羡下颚紧收,因他这话,心脏像被开了个洞,砸进许多棉花——蓬松的时候有弹力,压紧了又厚实。

    他的神色前所未有的认真,脸上没有丝毫开玩笑和说谎的成分。

    “那……”迎羡像是进入了一个怪圈,执拗地问他“你有喜欢过谢师姐吗?”

    不然他们为什么会传出绯闻呢?还传的有鼻子有眼的。

    “没有。”程邀说得郑重。

    不可能呀。

    迎羡蹙眉,认真思索起这一年和他相处的种种,心中的推测不变“那你就是心里还有别人。”

    “没有。”程邀被口水呛到,轻咳两声,低头按了按眉心。

    迎羡觉得自己的推测不可能有误,皱眉的痕迹越来越深。

    程邀叹气,抬手抚上她的眉心“为什么会这么问?”

    他的指腹有熨斗的功效,那儿渐渐放平,迎羡极其小声而快速地道出她推测下来的证据“因为你和我做从来都不接吻。”

    “难道不是你心里有了别人?”这句话的音量倒是大了些,壮胆一般,尾音还不自觉扬了扬,含着小女生该有的小脾气。

    说到底,她今年也才二十一岁,沉不太住气。

    桌上的饭菜冷了也没人管,程邀没想到居然是这个原因,眉梢挑起,转过身单手连人带椅子的将她转过来,两人面对面。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迎羡吓了一跳,背脊往后缩道“你……做什么?”

    她再怎么缩,碰到了椅背也无处可逃,程邀左手钳住她的下巴微微上抬,神色晦暗不明,这是他们间从未有过的,很霸道的姿势。

    迎羡好像意识到了他要做什么,下巴处的指尖冰凉,黑影压下来,真就是条件反射,她闭上眼睛脑袋往一旁偏了偏。

    丝丝缕缕灼热的气息洒在她脸侧,不用看也知道两人的距离近的不能再近。

    对于这方面她是一窍不通,还没有做好准备,心跳快的像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下一秒,额上就被男人的手指轻弹了一记,“记起来了吗?”

    “啊?”迎羡发愣,不明所以“什么?”

    “我们第一次接吻,”程邀重新坐了回去,语气平静“是你躲开了。”

    “哦,”他又想到了什么,哼笑一声“第二次,你也躲开了。”

    他的脾气一直很好,待她也极有耐心,偶尔犯犯贱会想逗一逗她玩。

    在床上是她的丈夫,在生活上都能算她半个爹了。

    “今天第三次。”他顶了顶腮帮。

    一次、两次、三次,心中不免有些不爽,“应该是我问吧,那个问题——你心里是不是有别人?”

    迎羡细细回忆他所说的那两次都是哪两次。

    毕竟接吻这种事在他们间很少发生,所以也算记忆犹新。

    第一次是新婚那夜。

    要问她为什么记得?

    她的指尖抠着椅子边缘,尴尬说“第一次我是因为那晚吃了炒大蒜……”

    在他逐渐离谱的眼神下,她硬着头皮委屈道“我那还不是怕熏到你,当时又没来得及刷牙!”

    “那第二次呢?”

    迎羡更不好意思了,耳朵热热的,扭捏道“吃了榴莲。”

    那一次她是死死抿着唇,整个过程都没有张开过嘴,牙齿差点没把嘴唇要破血。

    她也很难熬的好吗!

    发现这两次没接吻的原因有异曲同工之妙,她迅速给自己找到了借口,“谁让你每次都这么不巧!”

    那个时候刚好是结婚初期,新婚夫妻如胶似漆,程邀下班到家动不动就抱着她啃,家里有个帅哥既热情又主动,放谁身上都会把持不住吧?她潜意识里纵容着他的行为,甘愿陷进他的温柔中。

    后来他便没再主动索吻过,迎羡也没往那两次上面想,只当他是忘不了前任才会如此。

    谁能想到闹了个大乌龙。

    餐厅陷入沉寂,只剩烛火不停地晃动,晃得迎羡眼睛都晕了,她趁这机会倒打一耙指控道“你后面不也再没吻过我吗?”

    怪我咯,你自己不主动。

    听出了她的潜意思,程邀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回道“你当时那么抵触,我还能不要尊严,死皮赖脸的凑过去?”

    都说事不过三,到后来他一直忍奈,没再尝试第三次。

    “那刚才呢,你又躲什么?”

    “刚才没有准备好,”迎羡有理有据,“初吻,比较紧张。”

    她是真的紧张啊!从小到大都没谈过恋爱,还没体验到爱情的苦呢,就踏进婚姻的坟墓了。

    程邀毫不留情揭穿她“真不好意思,你的初吻在成人礼那天就送给我了。”

    “我断片了!”迎羡龇牙咧嘴,露出一边的小虎牙反驳“断片的都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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