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长发下滑糊了他一脸,程邀满眼迷茫,转头躲开了点,就听迎羡硬邦邦地质问道“你下午说的,那个小桑,到底是谁?”

    程邀听了一愣,抬手把她的头发拨开,无奈说“我不知道。”

    迎羡稍稍坐起身子,头发离开他的脸,半边的眉毛都扬了起来“你不知道你问我做什么?”

    程邀神色复杂看着她,眉心不自觉皱起“我就是因为不知道才问你的。”

    “???”

    迎羡双手叉腰,一整个大震惊,搞不懂他的脑回路“你都不知道,你问我?我就知道了?”

    程邀沉默,平静地望了她几秒,眼底有化不开的阴郁,开始复述昨天晚上的事“我第一次听到‘小桑’这人是在昨天晚上。”

    迎羡尽量让自己也显得冷静,一副“你说,我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的模样洗耳恭听。

    他语速缓慢,一字一句说得清晰“当时你的手主动抱上我的腰,对我说小桑弟弟,姐姐好爱你。”

    回忆到这里停住,他问“你什么时候有了个弟弟?”

    这回换迎羡的眼中升起迷惑,程邀记忆力好她一直都知道,出国比赛前在书房的一晚更是以另一种形式见识过一次。

    程邀不等她回答,又面无表情继续道“你好像把我认成那个‘小桑’了,你还跟我说要速度快点,赶在你老公回家前结束。”

    “!!!”

    好……他喵的劲爆!

    如果这个话里的主角不是她的话。

    迎羡瞳孔缩了缩,眼睛都快瞪出了眼眶“你确定是我说的?”

    这么渣女的语录是从她口里说出来的?

    她怎么这么不信呢,一点印象都没有。

    男人从鼻腔里溢出一声“哼”来,要笑不笑“你不是还想知道我们什么时候亲过?”

    迎羡心中隐隐浮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来,他垂下眼,好像良家妇男被强取豪夺般控诉道“就是昨晚,你一边叫着我弟弟,一边如饥似渴,禽兽不如的抱着我亲。”

    他偏过头,碎发略显凌乱的搭在额上,眼中有支离破碎的凄惨,光是这么瞧着都像是受了什么莫大的委屈。

    之前网上有一个很火的词叫什么来着,迎羡不小心走神了一下——

    破碎感。

    没错,就是破碎感。

    此刻在男人清冷白皙的脸上展现的淋漓尽致,再加上她现在霸道地骑在他身上,如同还原了当时的场景,怎么看他都像是被欺负的那一个。

    程邀语气缥缈“我想推都推不开,你还亲了我不止一次,数都数不清。”

    轰!

    迎羡一时接受不了这样的自己,马不停蹄从他的身上翻身下来,钻进被子从头到脚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她的声音隔了层阻碍,闷闷地传出来“不可能!你现编的吧!老狗贼你休想骗我!”

    这不禁又让她回想起成人礼第二天在他房里醒来的场景,她当时都吓懵了,不停安慰自己现在是多元化社会,一夜情什么的小说电视剧里经常出现,不足为奇。

    她醒来时程邀还没醒,她趁这个间隙软着腿下床,他们的衣服交叠,凌乱的散在地上各处,不堪入目。

    她先是穿好贴身衣物,指尖拎起自己的裙子时,发现左边的吊带都断了,通身的布料变得皱巴巴。

    她一边震惊一边心里把程邀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蹑手蹑脚来到他衣柜前偷了他的t恤穿上跑回房间。

    后来两人再相处时,他坦然的很,说可以对她负责。

    谁要他负责!

    迎羡对此避之不及。

    程邀假期结束离开去机场,她也是赌气的没去送他,本以为那事就烂在两人的肚里了,她的朋友中却出了个叛徒!

    再然后就是两年后程邀回国上任新职位,她嫁给了他。

    婚后的第一晚他们自然而然睡在了一起,她想着反正都睡过了,睡一觉和睡很多觉没什么差别。

    可当他冲破阻碍后,除了从未体验过的痛和另一种奇妙的感觉外,床单上的那一抹鲜亮让她顿时傻了眼。

    原来成人礼那晚在酒店他们根本没在一起!

    但那时她力气耗尽,身体疲惫地软在他怀里,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翌日她质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男人眼中划过一丝惊讶说“我还以为你知道。”

    她知道什么她知道?

    既然什么都没发生,他说什么负责?

    迎羡气急败坏,不想接受如此残酷的现实,只能把自己一直以为两人的第一晚是成人礼那天的错误想法赖在了程邀身上。

    “老狗贼”这一称呼便也由此而来。

    迎羡蒙在头上的被子被人在外面扯了扯,她拼死拽住,程邀说“没有编,昨晚我穿的那件t恤还没洗,上面都是你的口红印,要不要拿来给你看看?”

    害怕证据不够充足,他又说“行车记录仪应该也有拍到,你不相信的话我把视频调出来。”

    他都这么说了,迎羡再不想相信也没有理由能够反驳他。

    喝醉酒后耍酒疯不可怕,可怕的是到第二天还有人帮你情景再现。

    不仅要情景再现,他还有视频记录。再变态一点,放到她眼前循环播放都行。

    可太可怕了。

    “不要!我不看!”迎羡浑身的血液在燃烧,被窝里的温度持续上升,脚指头尴尬地抓床,热出了一身汗。

    即便如此,她依然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

    没脸见人了。

    没了被子的程邀从床上坐起来,看着眼前蜷缩成一坨耸起的小山,轻轻“啧”了声。

    他觉得自己也挺贱的,这么喜欢逗她,把人小姑娘弄得抓狂了,到最后还是得他自己来哄。

    不得不说,在哄她这一块上,他倒是一直挺有耐心。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自虐?

    他不得而知。

    程邀伸手再次拽了拽她的被子,她不理他。

    他没办法,手上温柔地拍拍她的脑袋“羡羡,当心闷着,出来透透气。”

    “小山丘”有她自己的脾气,往边边上挪了十公分。

    程邀缄默想了想对策,见她这么犟,不得不推翻刚才那些话,投降“好了,我说的那些都是骗你的。”

    “小山丘”依然默不作声,山顶上升了一下又缩回去,山脚还是朝着刚才的方向挪动。

    “再过去就掉了。”程邀在她即将摔下床时,眼疾手快跳下床接住了她。

    这回迎羡想透气都透不了,被子和人一起被程邀抱紧在怀里,山丘瞬间变成了装着猪肉的麻袋,挣扎道“唔!要闷死了!”

    程邀赶紧把人放到床上,一把揭过被子让她透气。

    迎羡的脸颊涨得通红,汗水沾湿发丝贴在额边,硕大的眼睛和白嫩的皮肤一时间水润润。她张大嘴巴呼吸粗重,仿佛溺水的人得救般抚着自己的胸口。

    “再不好意思,也不用谋杀自己吧。”程邀去给她倒了杯水,单膝抵在床沿,将水递了过去。

    迎羡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接过来喝一口,回呛他“让你体验一下史上最年轻的鳏夫是什么感觉。”

    “不对,”说完她又反应过来,“应该把‘最年轻’三个字去了。”

    “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程邀抽出她手里的水杯,牵过她的手,带着她一起摸了下实木床头柜,“咒自己的话不要乱说。”

    “你还信这个?”迎羡问。

    她没想到他一个大男人会这么迷信,如果乔佳知道她一直崇拜的程师兄,在私底下居然是那种怕坏事灵验而去摸木头的人,不知道她会不会因此脱粉?

    “万物皆有灵,不是信不信的问题,只是害怕祸从口出会成真,”摸木头不是什么丢脸和见不得人的事,程邀语气平平“所以宁愿像个傻瓜一样,起码有个安慰。”

    怕她不能切身体会到他说这话的意思,他补充了一句“就和你比赛前转发锦鲤,是一个道理。”

    “?”

    迎羡惊慌不已。

    她每次赛前转发锦鲤这种私密的事情她谁都没说过,他怎么会知道?

    一直以来隐藏的秘密被揭开,比赛场上目空一切,孤独求败的史上最高傲的白天鹅本鹅当场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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