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成川无法遏制的想念李灼,想念他笑的模样,担心的模样,甚至是玩世不恭的模样。
心动的痕迹如此明显,容不得他忽视。
他活到现在的人生,被严苛的家庭教育紧固,被世俗的社会眼光捆绑,像个没有生命的吊线木偶,李灼却好像是给了他一颗心脏,让木偶从此有了生命。
“奉心。”纪成川道。
小姑娘正挂着抹笑低头玩手机,听到在叫她,抬起头来,疑问的瞪大了眼睛。
纪成川决定还是该向她说明白,无论会面对什么,不应该把这个无辜的女孩子,牵扯进他破败的人生。
“其实,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你有对象了吧?”江奉心抢先道。
纪成川一愣。
她捂着嘴嘿嘿笑了两声:“刚才你接电话的那神情我就看出来了,对象来查岗了?”
“……不是”
“你就别掩饰啦,我都明白的。是不是害怕阿姨不认可她,不敢带回家,又被逼着相亲,躲不过?这种情况很常见,我原本也不想来,可是不来我妈不给我出钱读研,我只能来了,唉。”
纪成川想了想,具体的原因是什么并不重要,顺着她的话讲,说不定更能让她接受。
他不置可否,对着她微微颔首:“对不起。”
“没事,没事,没事!放心,我回去不会多说什么的。剩下的还要靠你加油啦,我就先祝你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纪成川被这一句早生贵子逗得噗嗤笑了出来,下意识就想了李灼那副拽的二五八万的样子,白头偕老说不定可以,“贵子”是真的不好生。
解决了江奉心的问题,剩下的是更大的难题。
纪成川不好意思说谎,当刘栩问起来的时候,便照实说了:没留联系方式,互相没有好感。
好在刘栩没有多问原因,就直接将纪成川扫地出门了。
临出门前,纪成勇偷偷给他塞了一沓钱:“路上小心点,打车走。”
出了门,纪成川反而松了一口气。
长时间的压迫性教育,已经让他丧失了反叛的能力,哪怕心中一点点的忤逆,都让他难以喘息。
可能,自古以来就有一个传统,越乖的人越能惹大祸。
曾经就连他自己都认为,他是个无所谓什么自由的人,没有个性,没有自我,偏偏这样的人萌生了最大逆不道的想法,自己的性向与大众不同。
这件事早晚要与刘栩坦白,到那时一定免不了腥风血雨。
李灼的腥风血雨施发在外界,而纪成川的则会全部施发给自己。
人总是怕麻烦的,对于未发生但必发生的事,谁都会产生逃避心理,纪成川也不例外,他并不想让腥风血雨那么快的到来,起码不要在他还没有后盾的时候到来。
那他真的会不知道怎么办。
李灼即将成为他最结实的后盾。
纪成川的房子在老实居民楼里面,从马路到小区有一条车辆无法通行的小路,一般纪成川都会让车停在上坡的拐角处,今天也不例外。
路灯年久失修,昏黄的灯光一闪一闪的,外面围了一圈小飞蛾,纪成川走过去,倒影出一条细长的影子。
在寂静的夜里,脚步声都格外清晰,纪成川埋头快步走着。
他平时并不担心过了午夜会遇到什么危险,可能今天经历了太多事,让他心神不宁,从下车开始,就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他只想快点回家。
预感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很难用科学的角度进行解释。
在路过最后一个分叉口的时候,纪成川右眼皮猛地挑了一下。
突然一只手捂着他的口鼻,将他拖进了旁边黝黑的死巷!
纪成川下意识的剧烈挣扎,拖拽他的人比他高大有力,并且十分专业,技巧性的别住他的手腕,让他挣扎不得又求救不出。
瞬间,他脑子里闪过了很多种可能,黑社会?杀人犯?抢劫犯?
视线彻底融进黑暗,纪成川正在努力的让自己淡定,一拳砸在他腹部,疼痛强行让他失去了理智。
对方不止一两个人,并且打人非常在行,纪成川只是起初用脚扑腾着反抗了两下, 随后就被压在地上,狠狠的砸,再无还手的余地。
疼,很疼。
从小到大经历的所有霸凌也好,打架也罢,都没有这次那么疼。
来人在黑暗中照样可以准确的踹在他的腹部,卯在他的头部,踩在他的膝盖骨。乱七八糟,扑面而来的疼痛,让他分不清到底有多少个人,而自己又挨了多少拳。
他实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招惹了这样的仇家,能把自己往死里打。
他真的疼的要死了。
“救命,救命……”
那些人陆陆续续的停了手,纪成川羸弱的求救声,才断断续续的传出来。
忽然,其中一个人打开了手电筒,直直的照向纪成川的眼睛。
纪成川下意识闭眼撇开头,躲避刺眼的灯光。
却被人强行捏着下颌骨摆了回来,肚子上又被踹了一脚,强烈的疼痛让他不敢再做反抗。
“你给我听好了。”拿着手电筒的人弯下腰说道。
“再敢勾引李灼,就打死你,懂?”
眼睛因为灯光直射下的应激反应而模糊一片,纪成川闷闷的哼了一声,实在听不出是肯定还是反抗。
但他现在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那些人量他也不敢反抗。
“就这么个窝囊废东西,还值得让咱们还动手,呸。”那人嘲讽完,还不忘冲着纪成川吐了口口水。
纪成川闭上眼睛,听着那些人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思绪才终于接了上来。
是啊,凭他怎么可能会有这么狠的仇家,也只有李灼家里,才雇得起那么多专业的打手。
该庆幸吗,这一次可能是纪成川这辈子,第一次受到这样的重视。
一片湿湿的水迹,顺着侧脸淌了下来。
他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做不了出格的事情也就罢了,连爱情都不能由他做主。
纪成川每一次呼吸,都带来胸口的剧痛,他不能确定,是不是肋骨断了,躺了一会,顺了顺气,才扶着墙面站起来。
右腿着力的一瞬间,刺骨的疼痛让他往前一个踉跄,扑在了地上。
看来不止肋骨这一处骨头断了。
纪成川摸索着出了巷子,幸亏纪成勇给的钱,打车去了医院。
半夜的急诊室人不多,有不少陪床的亲属来回在走廊上打水,医生给纪成川打好了石膏;“肋骨骨裂,右腿膝盖有点错位,其他的倒没什么事。”
医生沉默了一秒:“需要,给你报警吗?”
纪成川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医生。”
医生看着眼前这个,明显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男人,好几秒没说话,最后才在病例上刷刷写了几步:“去一楼开药吧,这一阵子别做重活,伤筋动骨一百天,最好是在家静养,别吃辣的和海鲜,就行了。”
纪成川拄着一根随手拿的木棍,即将离开时,一声忍不住又开口道:“真的不用报警吗?”
“……”
报警能把李岩(李灼父亲)抓起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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