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四海宫,淳于康定身后的司空正就迫不及待地说道:“从今夜宴席上大恒皇后说的那番话不难看出,她想让福康公主与您联姻。”
淳于康定笑而不语,只坐下来悠哉地喝起了茶。
“大汗您怎么看?”司空正望着淳于康定问道。
“今夜你也看到了,福康公主不愿,我也不想强求……”淳于康定又拿起书看了起来。
“联姻是两国之事,岂是她说不愿就不愿?”司空正义正言辞地说道。
“既是两国之事,恒国又不止她一位公主,我又为何非她不可?”淳于康定看着书说道。
司空正听后脸色立马就变了,而后一脸严肃地问道:“自昨夜回来后属下就发现,大汗对这福安公主格外上心,大汗莫不是想娶她?”
“有何不可?”淳于康定放下书后问道。
“大汗,太子萧慕才是未来的恒皇,您只有与福康公主联姻才能确保大恒与我们的长期同盟,若非如此,一切都是徒劳啊……”司空正笔直地跪在地上,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你就这么肯定萧慕会是未来的恒皇?”淳于康定说着倒了一杯茶递给司空正。
司空正愣了一下,接过茶杯后回答道:“大恒看中血脉,太子萧慕乃当今皇后所生,更是年仅五岁就被册封为储君,此等殊荣无人能及。再者,他的大舅乃当朝丞相,他的二舅乃镇守边境的副将,据说,连兵部尚书都是他的人。他这样的身份和地位,有谁能撼动?”
“他贵为太子,手握哪些势力连你都一清二楚,那你说,他的对手会不清楚吗?”淳于康定笑着问道。
这一次,司空正惊得说不出话来。
“有言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敌人把他了解得一清二楚,他却连敌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你说,这样的人会赢吗?”淳于康定接着说道。
“大汗以为他的敌人是谁?”司空正好奇地问道。
淳于康定笑而不语。
“辰王?”司空正试探着问道。
见淳于康定不反驳,司空正接着说道:“可是据我所知,这辰王似乎只是一个闲散王爷。平日里他从不与朝臣结交,就连柳江合含冤,听说他原本也是不愿掺和的,只是后来因为淑妃的缘故,他才主动接管此事。但这件事后,太子对他已经多有防范,所以无论怎么看,他对上太子,都没有胜算……”
“你可知恒皇当年也是在毫无胜算的情况下坐上了皇位?”淳于康定反驳说道。
“可是大汗,这一切都只是您的猜测。北狄狼子野心,试图联合北方的部族吞并南羌,此时我们若是选错了阵营,届时南羌有难,大恒恐怕不会施以援手,还会落井下石……”司空正担忧地说道。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淳于康定一脸平静地说道。
翌日,两国会谈结束后,淳于康定向恒皇说出了自己的请求:“淳于康定想求娶贵国公主,愿两国结秦晋之好……”
此话一出,司空正心里一颤,大汗果然还是下不了决心。
但恒皇似乎很高兴,他喜笑颜开道:“如此甚好……”
淳于康定求娶大恒公主的消息当天就传到了辰王府,暮节听到后立马就找到了萧辰。
“淳于康定欲求娶大恒公主,却又不说明到底是那一位。据昨晚的情形来看,他该不会是想要求娶福安公主吧?”
“两国联姻,联的不是双方的情谊,而是双方的利益。照目前的形式来看,他与福康联姻似乎才是最好的选择,而他现在的做法,不过是想为自己赌一把罢了……”萧辰看着文件说道。
“对了,我让你送的东西送到了吗?”萧辰头也不抬地问道。
“殿下放心,都送到了?”暮节回答道。
“好了,你下去休息吧……”
“殿下,赵穹宇去哪儿了?”暮节犹豫着,最后还是问出了这话。
暮节看到萧辰的动作有那么一瞬间的停顿,而后她便知道,无论萧辰再对她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因为他一定会骗她。
“我派他出去查散播谣言的人了……”萧辰一脸平静地说道。
“属下告退……”暮节说着退出了房间。
望着朦胧的天色,慕节在心里默叹,山雨欲来啊……
辰王府这边如此平静,可凤祥宫那边却炸开了锅。
听到淳于康定要与大恒联姻的消息后,皇后顿时心花怒放,连忙吩咐丝织局赶制婚服,但这一消息传到福康那里后,整个丝织局都热闹了起来。
“我让你们做!我让你们做……”福康拿着剪刀,气急败坏地将丝织局的红绸都剪烂了,丝织局的人就在旁边看着,敢怒不敢言。
“福康,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皇后说着走了进来。
“参见皇后娘娘……”丝织局里宫女太监跪了一地。
“母后,我不想嫁给淳于康定……”一见到皇后,福康早已憋红的眼眶顿时掉下了泪来。
“宁舒,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也该担起自己的责任了……”皇后温柔地劝说道。
“不……不……我不嫁……”福康倔强地摇头拒绝道。
“来人,将公主带回凤祥宫……”皇后毫不犹豫地下令道。
“母后,别逼我……”福康说着将剪刀尖对准了自己的喉咙。
皇后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们先下去……”皇后遣退了一众下人,现在屋里就只剩她们母女二人。
“你的翅膀真的硬了,竟敢用死来威胁母后?”皇后说着就要伸手去夺剪刀。
“别碰我!”福康说着推了一下剪刀,她的脖子立马见了血。
“你这是要干什么!”皇后吓得缩回了手,眼眶瞬间就红了。
“是母后要干什么!淳于康定只说要娶大恒公主,又没说是我,您为什么非要让我嫁给他?”福康委屈地怒吼道。
“因为你是本宫的女儿,是太子的妹妹!”皇后吼道。
皇后这一吼气势十足,福康顿时愣住了。
“近日有人暗中向御史台提供了一些所谓的证据,已经有好几个与宋家有交情的官员或被打压或被罢职,这是谁的手笔你我心知肚明。南羌是一股不小的势力,若能得到南羌的支持,你的皇兄何愁坐不稳储君之位?”皇后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所以,您就要牺牲我吗?”福康哽咽着说道。
“女子终归是要嫁人的,与其嫁一个无用之人,还不如嫁一个对家族有用的人……”皇后继续说道。
“哈哈哈哈……多么讽刺啊……”福康突然大笑了起来。
“您自己是宋家的一颗棋子,现在也要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变成一颗棋子吗?”
此话一出,福康的脸上顿时火辣辣的,而皇后打她的那只手也止不住地颤抖。
“世人皆说福康公主享尽帝后宠爱,养成了娇纵的性子。只是他们不知,我若不娇纵,如何能替宋家顶罪呢”福康低着头,自言自语道。
饶是皇后再坚强,她在听到这些话后还是落下了泪。
“宁舒……”这时,太子焦急地跑了进来。
“宁舒,你在干什么?”太子说着一把夺过了福康手里的剪刀。
“皇兄……”福康泪眼婆娑地望着太子。
“宁舒别怕,皇兄在这儿……”太子抚摸着福康红肿的脸安慰道。
“皇兄,我不想嫁……”福康哭着抱紧了太子。
“不嫁,不嫁,有皇兄在你就不用嫁……”太子拍着她的背安慰道。
太子背着福康缓缓走在回勤勉殿的路上,一如当年他将她从静安堂背出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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