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下午三点,麦购跤场,76岁高龄的白老爷子准时来到这里。《康定玩跤人》在自治州各市电视台和网络播出后,引起很大的反响,街头巷尾,人们都在热烈讨论这种传统技艺。
受此影响,当手拿麦克风的、穿着褡裢的白胡子老汉高声吆喝时,人们从四面八方迅速地拥来。八个跤手在老汉身后排成八字形的两排,他们两腿分开,双手叉腰,像石狮子那样,威风凛凛地。他们来自康定地区的两大跤场,每人穿的是褡裢后边都写着各自跤场的名号:康定佛学院;浮光山白家班。
跤手个个体魄精壮,面目严肃,相反,两大跤场的方阵的队员们随随便便地相互闲谈着,大笑着,好像这场面对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似的。
今天的麦购跤场,巴图康带着一个老兵战友团也来这里感受一下,有一个老兵还感受一下摔跤,并接受白家班那些跤手的指导。
晚上八点半左右,喝过酒,逛完街的巴图康领着那伙老兵来了,一进屋就囔囔着要青稞酒和水煮牛头。老兵进来后,不停地打量周围,恭维这个茶楼有古味儿。
“那就玩得开心点。今天晚上是最后一天了,过后,估计得到明年,你们才会这么整齐地来一趟,对吧?”巴图康说。他可真是热情的人,也是不怕花钱的主。这十来人的老兵满世界转悠,他这个地主一定要花不少钱吧?好在,他还有个修车店。
“见鬼,”一个老兵说,“酒壶又呕出来了。这个混蛋,酒量是越来越回去了,也不知道这几年是怎么练的。”
出门在外的老兵一直刻意树立自己还是战士的风格,尤其是面对战友的时候,因此,每当他们聚在一起的时候,也像是打仗或者训练的时候,时常较劲,标榜自己的猛男的形象。
跟“酒壶”这个老兵比较熟的老兵说:“你还不知道吧,他有个厉害的老婆,说喝醉酒了就不许回家,要死也死在外头。”然后做了个鬼脸,耸一下肩膀。
“真是个没用的家伙,当兵的还怕老婆。”有人不满地说。
走来一个年纪刚好的少妇,腰身很漂亮,水蛇腰的那种,头微微斜向一边,看着什么,脸色很逗,活泼夹杂着有点不好意思,使人看了觉得有趣。
“那姑娘是谁?太漂亮了,尤其是身材。我喜欢。”一个老兵说。
老熟人了,没办法,她只好走过去跟巴图康打招呼。
“来,我来介绍这个大美女。降央卓玛,本地人,这个古老茶楼的老板。昨晚,我们入住的那个庄园和牧场都是她的。”巴图康说。
“美女,你好,你可真是大美女,”一个四十上下的男人醉醺醺地大笑。“我介绍一下,巴图康,阿康,我们的小朋友。我要请他喝一瓶香槟。拿出来,还有好吃的。听说这里水煮牛头是个好东西,来一个吃有人咽得下去吗?我不会呕出来的”
巴图康小声对降央卓玛说别跟这些老兵太较真,他们都喝得差不多,糊涂了。
降央卓玛点点头表示理解。
“他吃醉了,美丽的老板娘,你别见怪,我可怜的黑猫,”另一个老兵说。“又牺牲了一个。”
“滚你的。你是谁呀?”那个被称为黑猫的人说,“我可不是酒壶。”
巴图康靠近梅朵和央琶,在她们的耳边嘀咕说,给他们的这伙人的酒里加些矿泉水。他对她们眨眨眼,解释说安全起见。
“我们老哥们,我告诉你们,这个茶楼可是过去的锅庄,看看吧,四合院的格局,我最喜欢的是中间这个天井,原先是放马车和货物的,现在是跳锅庄舞的好地方。喂,哥几个,你们还有人能站起来跳舞吗?蟒蛇,要不,你来,我们这个美女老板可以陪你们跳一个,怎么样,美女?”巴图康说。
“谁理你呀,真是的。”降央卓玛心里想,“哦?我跟你有什么关系呢?这么有派头,不知道还当你是土司家的少爷呢,哼,神气?”
“也许我可以。”有个老兵站起来,笑着说。他就是蟒蛇,真去请降央卓玛跳,降央卓玛还真给这个面。
一曲回来的时候,这个被称为蟒蛇的老兵说老板娘相当高,跳起舞来,更高,她真是舞场的皇后,美极了。
降央卓玛穿了一件鲜绿的长裙,因为a型臀部,腰身显细,摇晃的腰肢有狐狸的媚气,配上长长的细眼睛,鲜红嘴唇。老兵们都承认她具有一种邪恶的吸引力。蟒蛇解释说是她的头有一种傲慢的姿态——稍稍向后仰起,才让他有所收敛,不然他可能会变成下流男人。呵呵。
这些老兵不想那么轻易让她走掉,他们待她是那么友好,那么恭维,都让她感到不好意思。他们都说愿意留下来不走了,愿意多多领受女庄主的妩媚多姿和多才多艺。
很明显,大家都看到了,老兵们都喜欢这个美女老板娘,一个晚上都在谈论她。她冲他们笑一笑,笑他们的浅薄。
“很高兴遇到你,阿康。我敢说你给我们带来了很多意想不到的欢乐,让我们这趟老兵联谊活动更有意思,将来将来到成都,一定要打电话给我们,我们一定让你玩个尽兴。小朋友。那个美女老板叫什么来着对了,卓玛,有机会把她泡过来,我的小朋友,这样的美女难得一见呀。哈哈哈”那个叫蟒蛇的建议说。
“你看看我这张脸,人家会做恶梦的,”巴图康无奈地说,脸上带着冷淡的微笑。
“可怜的阿康,你真是不幸。如果不是这张脸,女孩子不仅仅是追你,她还会崇拜你。可怜的阿康,难道你没想过这个问题吗?去整整容吧。”有人建议说。
老兵们相信作为一个受伤军人回来,再加上网红,如果不是这副丑样子,相信半个康定城的女孩子都会追他。康巴汉子,那是全国出了名的帅哥。
“我们来了不久,不知道美女老板的底细。我们建议你还是要先侦查一下,了解情况,不是不可能,对吧?呵呵”不知道谁在说。
当天晚上的格桑花茶楼来了几个外地的老板,他们和降央卓玛相识,邀请她过去坐坐。降央卓玛请了老板们吃喝,免费的,老板们抽烟喝酒,把二楼的一间包厢里搞得烟雾迷漫。
赤来伦珠的乐队奏乐时,降央卓玛找个借口出来看看,有人已经在跳舞了,对,通常是那种苍白而浪荡的年轻人。这种人自称秉承着过去康巴汉子的“传统”,说白了就是不想负责任。过去的康巴汉子对爱情的热烈以及对信仰的执着远非其他地区的人能比。在西康省广大的农村和牧场里,男男女女们都爱得洒脱大方,从不见什么“单相思”。爱情对于优秀的男女来说就像财富一样多多宜善,无人会为此感到恼火,以固定的婚姻形式相约束的男女在旧时的西康省并不多见。一些被视为一乡一村英雄的男人,向来游踪不定,敢作敢为,却又不愿被婚姻形式所缚。正如一首名叫“康巴汉子”的歌中写到那样:“额头上写满祖先的故事,云彩托起欢笑,胸膛是野性和爱的草原,任随女人恨我自由飞翔。血管里响着马蹄的声音,眼里是圣洁的太阳,当青稞酒在心里歌唱的时候,世界就在手上。”
茶座里已经坐了不少人,两个年轻浪荡康巴汉子因为什么吵了起来,一个讲了很不中听的话,其他人全看着这两个人。面目凶恶的保安朗多过来制止,说有事出去外面吵。那两人真的出去了。接着又是几个人出去了。可能是受到客人影响,梅朵和央琶的琴弹的并不好,一曲完毕,也没人喝彩。那个跳舞的年轻人随着音乐停止也停止了表演,他掏出一张纸巾揩揩脸,一边跑出去看热闹了。
格桑花茶楼还算是个低档次的消费场所,来的很多都是普通市民,也难免有些浪荡子弟出现。降央卓玛最怕的就是那种嘴巴说着保护传统,实则不负责任的康巴汉子。
在传统的服饰特点上,康巴人最显著的特征就是头上缠着一大把红色或者黑色的丝线。在城里,现在年轻的康巴人都穿方便的西式服装,很少穿本民族的传统服饰,但从体形和面部特征上还是可以看出康巴汉子和汉人的区别,那些神情倨傲、步履矫健的十有八九就是康巴人。
晚上十一点,老兵等人被巴图康带到文成庄园,意犹未尽的他们跟那几个女工喝酒、调情、说荤话。那个即将“牺牲”的黑猫赶紧往卫生间而去。大概要挖喉咙了,把酒吐出来,然后继续再喝。不过康巴女子个个都是很会喝酒的,老兵们不是对手,伤亡一大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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