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老夫人是干不成什么事的,也知道二公子对降央卓玛又过于留情,管家,那个大块头大叔,精明得很,他赶紧去请老爷来。他是老爷的忠实仆人,一辈子把整个身心毫无保留地献给了白仁一家,成了白仁桑吉的眼睛。巴桑管家不仅仅是个雇工,合作的时间久了,他成了老爷的贴心人,他的自豪感与他主人一样高。事实上,他也确实高,很多走关系的人必须通过他才能找到老爷,甚至托他办事比老爷还好商量和直接一些。他为自己获得的利益也不少,钱财自然少不了,就是自己的子女也是一个个的政府政府工作人员。他老早就知道维护老爷的利益才有他自己的利益。
老爷关心过降央卓玛这个大儿媳,只是因为宠爱白仁贡布胜过其他人,他不得不让降央卓玛受到伤害,只能让降央卓玛去替东赞府承担大部分伤害。正由于这样的愧疚感,他能接受给一些补偿作为筹码,已经在官场成了精的他知道降央卓玛赶在这个时候来是有所求的,而且抱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心态。为此,他并不担心,只要有条件那就不会太糟,只是不知道降央卓玛会不会狮子大开口,他知道这个大儿媳已经被贡布修炼成金刚不坏之身,不满足她的条件,她可能会不要脸地来个鱼死网破。现在她说什么都会有人相信,即使没人相信,她对德隆的婚姻和东赞府的声誉也会造成很大损伤。贵族是很要面子的,他可不想成为平头百姓胡说八道的话题。
早晚会有这么一出,早来比晚来好,这样的发展轨迹也是他设计的。
老爷子出面了,降央卓玛发狠地说:“阿爸,我爱他,我一点不指望他什么。谁也不会象我爱他那样毫无自私之心。他可以跟小白鸽结婚,我如果他连这个也不想答应,那么往后的日子,他也别想好过”
“你”白仁桑吉生气了,火了,他按下自己的心火,因为知道对降央卓玛没有用,有用她早自杀了。他耐着性子说:“好,你爱他,怎么证明?你把他绑在裤腰带就算爱他?他是一个有着很好前途的青年,肩负着光荣东赞府的使命,你把他绑在裤腰带,不要说局长了,警察都不一定能好好做下去。共和党会让一个跟嫂子私通的局长当警察吗?不是犯法,但肯定道德有问题,你来当领导,你敢要这样的警察吗?你还说你爱他,凭什么?因为你害得他一事无成,一辈子的骂名吗?你如果真爱他,就该为他想想,让他好好的。爱只会给予,不是索取,索取那叫自私。如果你真爱德隆,你就该想想为他做些什么。你懂吗?”
降央卓玛知道这里头的厉害,拉拉已经帮她分析得比白仁桑吉的这个更透彻,更根本,但她还是不舍,她开始哭起来。
白仁桑吉觉得降央卓玛哭了,表示了认同,这样的哭对形势有利,因此不加劝阻。他知道降央卓玛和白仁德隆的孽缘,不能说谁对谁错,都是白仁贡布的错,为了这个浪荡子,他已经补了又补,都快被贡布耗死了,拖累一大家子人呀!嗨,一个不肖子几乎毁了一个家族呀!他现在越来越觉得亏欠降央卓玛,没错,现在他还在残忍、虚伪、偏袒自己的儿子们,让降央卓玛背上一个个痛苦的包袱,不然能怎样?
降央卓玛哭过后,咯咯笑了起来,一面大叫着:“活该你受这个罪,你就是个鬼呀”
沉默的降央卓玛更可怕,因此对于此时降央卓玛的抱怨,老爷子也不想责备太深。等降央卓玛的情绪发泄得差不多之后,白仁桑吉说:“说吧,我们都是聪明人,怎样可以让你不胡闹。”
白仁桑吉觉得还是单刀直入比较容易解决问题,避免降央卓玛漫天要价。
说实话,在原本这个家里,降央卓玛跟老爷子、德隆是一伙的,只有贡布是另一伙的。老夫人根本不算个人。现在爱情没了,连小三也当不成了,已经到了不得不撕破脸的时候了。她知道已经成精的老爷一定知道她来干嘛。
要个什么价呢?只能通过这个□□裸的商品关系重新建立新的平衡。要东西是投名状,表明自己妥协,表明自己不会暗中使绊子,表明自己对东赞府还是有感情的。近墨者黑,已经在东赞府混了这么多年,这里头的门道还是能体验到一些,也会了一些,可是感情归感情,商品归商品,这样的交易让她羞愧,也让她不安,因此她两颊发红,呼吸有些不自然起来。
看着降央卓玛的脸阴晴不定,老爷子知道这个儿媳妇脸皮还没那么厚,感情也算真挚,但新的平衡必须建立,通过这样的交易达成一个双方都认可、也必须遵守的条约。时间到了,他先提出了一个条件:把文成庄园送给她。以后,白仁贡布身后事,他会给金珠一份跟德隆差一点的产业。
老爷是强势的一方,他握有绝对权力,她不可能跟德隆平分家产,她最有可能的是金珠财产的委托管理人。至于他想给她多少,全看他的意思。她的名声不好,随便罗列一下罪名就可以让她丧失很多权利,甚至包括金珠的抚养权。
见降央卓玛犹豫,白仁桑吉威胁说:“你要是不愿意我就把文成庄园卖了,然后”
“行,但我要更多,我要庄园附近的地产,包括太平渠两侧的山林和农田,面积是现在的三倍以上。”她赶紧答应。谁不想要自己出身的地方呢,更何况那是阿爸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产业,她认同阿爸对土地的认识。文成庄园可不仅仅是一处美丽的庄园,还是心的地方。
“行,没问题,我还能帮你修条路直通太平渠,硬化和扩大原来的村路,子耳坡路。”老爷子知道降央卓玛的软肋。她的思想跟丹增那老头很像。
文成庄园所在的子耳坡村,靠近西大街,现在的地理位置挺好的,如果赶上西城大开发,那么价值会往上蹿。现在,文成庄园每年的经营收入只有区区5万元,如果再用心经营,二十来万不成问题。如果现有的土地再扩大三倍,那每年的收入也是不小的一笔钱财。
当她提出要金珠的抚养权的时候,老爷子反对,他说她没有那么多的精力来陪伴金珠,她的身体自己都顾不上,还是让他来带会比较好,这也是为了金珠好。
降央卓玛只说了句“母子连心”。老爷子就不说话了。他提出一个折中的方案:在金珠16岁前,她属于双方的,16岁后,让金珠自己选择留在那里。
只要有利于金珠的发展,降央卓玛不反对。再说,她还要借助金珠的关系,让东赞府帮她发展事业。爱情已经没了,也就只能在事业发展壮大。
在降央卓玛走后,管家巴桑轻轻擦拭了一下眼角,说:“老爷,我心疼她。她在我们府里简直以前是二少爷让她有点念想的,现在这点念想也没了
“去他妈的同情,我才懒得理她这个鬼”老爷忿忿说,“要是贡布都没了,她跟我们家还有什么关系呢?”
年轻的时候,她是想往贵族的这条道上走,可是灰姑娘是没有办法一下子变成白雪公主的,她非常不适应贵族的生活,更不适应那个纨绔子弟的老公,现在她即将被踢出东赞府,只混到了两处财产,还是亏了。她挣扎了一下,想获得更多利益,但老县长的公爹打破它,他有那个本事。现在,她怀着孩子一样的恐惧心情重新看待这个世界,发现自己是很渺小的小草,而不是一棵大树,光有美丽没什么用,美丽不顶事,什么东西都是人家说了算,她要么遵守要么像烟花那样毁灭自己。
在少女时代,她渴望某种原始粗犷的东西,比如白牦牛的那个境遇。那是最疯狂、最不受约束、很理想的时代,那时,她认为一个灰姑娘嫁给一个贵族后,从此就能过上白雪公主的生活,像她的婆婆那么随便浪迹于赌场、茶楼和高档商店。她进去了,看清了那样的生活环境,阶层差异很难逾越,她不是他们那个圈子的,四处碰壁,满身是伤。
那个鸦片鬼只是一开始还注意看看她,后来,鸦片更重要了,他不再认真看一看她梨花带雨的美丽脸庞,根本不听她的好言劝告、祈求、咒骂,他的眼睛根本不看这个家,他甚至不去理睬他刚出生的女儿金珠。她总算看清楚他的全貌了,最后的希望灭了,心也死了。他是黑暗魔界里最阴狠的魔鬼,她得拿起武器同他和他周边的一切权威作斗争。于是,她提出离婚,以家暴为由,这也是事实,他偷袭了她,在一次欢愉之后,想不到吧,她被绑在床上,她的□□甚至被塞进冰柱,因为他怀疑她跟小叔子乱来,他要她生不了孩子,也要灭了她的性趣,他自己那方面越来越不行了。他兴奋的时候是用咬的。那个日子真可怕。她占了理和事实,老县长和东赞家占了官场,虽然不至于官官相护,但是没有一个官员会为一个家庭问题而得罪老土司,牺牲她是一个明智的行为。
再一次被收买了,不行也得行,她不得不妥协。她怕白仁贡布,也怕老爷子。老爷子要弄死她,那只不过是一场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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