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地，楚擎朝开枪的小个子奔去。
小个子的枪口离墨镜男脑袋只有不到五米距离。
“砰！”
枪声响过，并没有出现脑浆迸裂的血腥场面。
楚擎看到，墨镜男以极其轻盈的姿态朝车外合身扑出。
一个翻滚，人已来到小个子面前。
摆拳过处，小个子应声倒地。
墨镜男随意朝旁边一甩手，掌心掉落弹壳一枚。
楚擎已奔到近前，只见弹壳在水泊里冒出一缕白烟。
“嗞！”
弹壳是灼热的！
墨镜男徒手抓住了子弹！
由于动作太快，没人看到他的手法。
“收伞！所有人把伞收起来！”
墨镜男在人丛中穿梭，大声吼叫。
身材壮硕的他，艰难地朝人流上游挤去。
楚擎心说是了，车上的士兵发现不了隐藏在群众中的匪徒，是因为伞冠遮盖。
如果大家都不打伞，匪徒就无所遁形！
遗憾的是，临江镇民觉悟不高，依言收起雨伞的人不到三分之一。
面对这种情况，墨镜男也毫无办法，只好继续吼：
“手！把手放在我能看到的地方！手！双手！”
群众纷纷伸出双手。
楚擎只是一个高中生，吼也没人听，他只能自己擦亮眼睛，仔细观察人们的双手。
事急从权，遇到手揣在兜里或者背在身后的，他也不客气，直接拉过来看。
“轰隆隆！”
闪电划破长空，令人心悸的雷声再度响起。
人群中又是一阵骚乱，女人的尖叫和哭声传来，令本就心烦意乱的少年更加烦躁。
不行！
这么找不是办法。
多拖宕一秒，士兵们就多一分危险。
能进9号监狱的都是重刑犯，个个都是杀人放火的大盗巨寇，社会不安定因素。
士兵们既不能离开车厢，放跑了囚犯，给群众造成隐患。
又不能朝车外放枪，误伤了群众。
楚擎急中生智，祭起“马前十四课”。
现场围观群众有数千人之多，但靠近卡车这一段只有几百人。
“马前十四课”只能在不超过64个的样本中作筛选。
楚擎从对面马路人流中截取一小段来预测，也比一个个看手来得快。
况且，匪徒可以把枪收起来再以空手示人。
墨镜男和楚擎也就两个人，两双眼睛而已。
杯水车薪。
楚擎观想人群，动心起念：
找出身怀短枪的人！
士兵们都是手持步枪，匪徒所用的一定是便于隐藏的短枪。
视野中，六爻在阴阳间飞速切换。
一轮过后，没有光照亮任何人。
失败。
难道“马前十四课”不能施用于人吗？
不对，要是那样的话，冯老师的红色内衣怎么解释？
楚擎坚定信念，再次截取一小段人流，动心起念……
再度失败。
难道，匪徒们已经溜走了，或者将会成功逃离临江镇。
所以“马前十四课”无法预测？！
“轰隆隆！”
雷声又起。
楚擎不信邪，再次祭起“马前十四课”。
这一次，一束光照亮了十米开外一把黑伞！
他默念心法，地面出现蓝白发光的天宫星宿图。
像跳格子一般，楚擎踩中一个“巽”字。
随着他心念转动，八卦图暴长放大，同时高速旋转！
楚擎顺畅无碍地来到那把黑伞之下。
只见那人左手持伞，右手正把什么东西往怀里收，夹克后面冒出缕缕白烟。
枪！
楚擎一个刺拳，打中那匪徒右手腕，手枪“啪”的一声掉落在地。
那人猛醒，扔下伞，挥拳反击少年。
匪徒异常强悍，拳脚快准狠，比毛刚的八人组加起来都厉害，楚擎足足了花了半分钟才将他撂倒。
打晕这人后，楚擎从校服里面抽出暗藏许久的钢尺，再次祭起“马前十四课”……
“梆！”
声如沉重沙袋被砸在雨地。
马路对面，墨镜男一个抱摔，将一个匪徒头下脚上掼在地上，后者当场休克。
与此同时，楚擎也找到了下一个匪徒，挥动钢尺狠劈。
对方举枪，妄图用热兵器抗衡。
但咫尺之间，子弹并没有冷兵器快。
“砰！”
枪声响起。
接下来是匪徒的惨叫：
“啊啊啊~！！”
没有锋刃的钢尺直接将高强度合金钢制造的枪管打弯。
枪响，枪炸膛，子弹崩裂枪管，崩得匪徒满手鲜血。
楚擎一记鞭腿将那人扫倒在地，伸脚踩碎那人脚踝。
这样那人就跑不了了。
少年身形倏然一晃，来到下一个目标近前。
这个对手依然强悍，还比上一个有脑子。
没尝试用手枪破刀，直接摆出驾势和楚擎练练。
楚擎庆幸自己百忙中带上了钢尺，因为几合下来，他就体会到：
单论拳脚，对方能与自己论上半个钟头，还未知胜负。
但用钢尺使出“东方第一刀”，十几合便把这匪徒劈得生活不能自理。
这次“马前十四课”照亮了五个人，看来此处便是匪徒的聚集地了。
身边就是第七辆卡车，第一个中枪士兵就倒在这车上。
看来，这车上有人便是匪徒们要营救的夏侯先生？
楚擎没工夫多想，立刻便要施展踏罡步斗，奔向下一个目标。
这时，他忽然发现不远处有把伞一动不动。
眼下人心惶惶，人头攒动，伞盖四处飘移，这把伞如此淡定，必有蹊跷！
楚擎调动星盘，瞬间来到这把伞前。
伞下，一个头顶寸草不生的老人衣着讲究，双目微闭。
一手撑伞，一手置于胸前，飞速变幻法诀。
他灵动纷飞的五指忽然收束，握成一个骨棱峥嵘的拳头。
再度揸开时，现出枯枝般的五指。
“轰隆隆！”
雷声炸响于众人头顶。
楚擎没有上去就劈。
怕错劈了好人。
万一这老头只是中风呢。
人为操纵天雷这事，实在难以置信。
比徒手抓子弹更难相信。
但此刻时间已不是以秒计数，而是以一条条年轻鲜活的生命为计。
人命关天，不能等！
“李雷师！”
楚擎暴吼。
肾上腺素催激之下，他的吼声极高，亦像一声雷。
老人睁开双目，目中精光射向少年。
那目光中没有丝毫惊愕，只有淡淡的诧异。
意思很明显：
李雷师并不认识眼前的少年，却不知为何对方却认识自己？
见有回应，楚擎心中再无挂碍，冷硬如铁。
眉间戾气陡生，他挥动钢尺便向李雷师劈去。
东方第一刀，刀起风雷动！
李雷师身形一闪。
不是功夫的闪法，而是不可思议的瞬移。
这熟悉的味道……
踏罡步斗！
是必须以先天一炁打底的踏罡步斗！
楚擎祭起“慧眼”，试图在人丛中寻到对方的逃路。
但对方没有逃。
李雷师再度出现时，手中已多了一把切水果的长刀，那是他从一个水果摊上顺来的。
刀身有蓝白闪电缭绕，如同一条条小蛇张狂。
“叮叮叮叮……”
包裹着先天一炁的钢尺，和闪电纠缠的长刀相击，铿锵之声大作。
密集如夜雨打金荷。
“乒！咣啷！”
交手不到百合，楚擎手中钢尺折断，掉落在地。
他心下一凉，对方步步紧逼，刀势绵密，水泼不进。
凌厉的刀气将路边小摊上的货物绞得粉碎，纷纷扬扬抛撒。
楚擎步步后退，抓起路边的扫帚、板凳招架。
可他手上无论是什么，统统被李雷师无情绞碎。
法师不善近战，这不是常识吗？
怎么这厮如此犀利？
游戏误我啊，楚擎心下叫苦。
此时，他完全可以脚下抹油，踏罡步斗，脱离战团。
但那样的话，身边的众多无辜群众就成了李雷师砧板上的鱼肉。
四周群众见光头老者生猛，纷纷怪叫着四散退避。
这时，一个身影横穿马路，插在楚擎和李雷师之间。
墨镜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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