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当下, 苏听然是有些懵的。
她今晚自己一个人傻乎乎的光是用酒杯就喝了起码得有三四两的白酒,再加上那些被白酒浸泡过的杨梅全部入腹,少说也喝了有半斤。
正常人一般喝个二三两就有可能醉, 苏听然酒量还不好, 这会儿是真的醉了。
喝醉酒的苏听然再看商之巡,眼神透着迷离,含着气氲。
她还没反应过来似的,双手揪着商之巡的衣角,一副软若无骨要倒下去的样子。
的确是有些腿软,许是被吻的,又或许是喝醉了。
商之巡顺势圈住苏听然的腰,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
感觉像是在做梦, 但梦境又很真实。
唇齿间弥留着商之巡的味道, 苏听然咂咂舌, 又细细品了品, 笑了一下。不能否认的是, 她丝毫不排斥这种感觉,甚至还很喜欢。
苏听然笑着对商之巡说:“你的嘴巴尝起来也不错,我能再尝一口吗?”
她说着主动靠近眼前的男人, 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一刻有多么危险。
这反应倒是超出商之巡的预料,他以为她多少会不依。
彼此之间也不是没有接过吻, 他的初吻还是被她给夺了。只不过每一次她都带着一些反抗的情绪,没有像今晚这么配合过, 甚至主动过。
商之巡无从判断她到底喝了多少, 抬起她下巴, 低声询问:“知道我是谁么?”
苏听然还真仔仔细细想了想。
她当然知道眼前的人是她的假丈夫, 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名字。
喝断片了, 一个头两个大,甚至还想不起来自己叫什么名字呢。
她的反应让商之巡不动声色敛去眼底的情绪,声线平淡:“好端端的喝什么酒?”
说到酒,苏听然又立马有了精神,开始继续同商之巡安利:“这是我自己酿造的烧酒,和市场上那些酒精勾兑的白酒可不一样!”
“哦,哪里不一样?”
苏听然掰着手指头,舌头有些捋不直:“原料上乘,工艺讲究,过程欢乐,实惠健康。”
两个人越靠越近。
苏听然几乎是靠在商之巡的身上,吐息之间,一股淡淡的酒香味夹杂着酸甜的果香味,唇齿一张一合,若隐若现粉嫩的舌尖。
“你要尝尝吗?”苏听然用指尖动了动商之巡的衣襟,声线里带着娇意。
“不尝。”商之巡拒绝地十分冷酷无情。
苏听然闻言不悦地轻哼一声,瘪了瘪嘴:“不识货。”
“说谁呢?”
苏听然俏皮地朝商之巡吐吐舌,扬了一下眉,整张脸上写着朝气和活泼。
商之巡那双原本波澜不惊的眼,这会儿蕴了些浑浊,他看着她舌尖探出的这一刻,似乎有一些心动。
她说话好像还挺有条理,甚至还可以跟他斗嘴,但是身子就有些不听小脑的使唤。
在苏听然就要倒下去之前,商之巡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往上楼走。
轻飘飘悬空的感觉,让苏听然有短暂的害怕,她下意识双手圈住商之巡的脖颈,晃了晃双脚,问他:“这是公主抱啊!”
商之巡垂眸看她一眼。
不知道她在兴奋什么,他也不是没有这么抱过她。
苏听然又笑了一下,问他:“你干嘛抱我呀?”
“你喝醉了。”
“是吗?”苏听然倒是挺有自知之明,“好像是诶,我酒量不太好,喝一点就容易醉。”
说这话时,苏听然伸手捂住商之巡的嘴巴,一副贼兮兮的模样:“不过我喝醉的事情可别让我妈知道,知道了肯定又要数落我。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谁都不能说。”
苏听然喝醉了,心情似乎变得特别好,总是笑,有点傻乎乎的,被卖了也不知道的那一种。
到了卧室,商之巡就近将她放在沙发上,怎料她揪住他的衣襟,突然喊他的名字:“商之巡。”
她终于想起他的名字了。
商之巡紧绷着的下颌线这才柔和了一些似的,甚至配合着微微俯身,问她:“叫我做什么?”
苏听然被问懵了,但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唇,想到自己刚才还想尝他的唇。
她这次颇有些熟能生巧地勾着他的脖颈,将他往自己跟前按,准确无误地封住了他的唇。
就是这样的。
苏听然心想,她终于可以品尝他的唇。
没有什么章法,也毫无规律,她只是本能地吮着他的唇,也不着急探索更深处。
商之巡没有那么多耐性,既然是她主动,他便想直接反客为主,用舌尖抵开她的唇齿。和她接吻,他是喜欢的。
不料苏听然不满地咬了他一口的舌尖,推开他,控诉:“你不准动!”
看起来像是一只生气的小猫。
跟喝醉的人计较什么呢,商之巡心情颇为愉悦地坐到沙发上,将苏听然抱过来坐在自己的腿上。
发丝滑落在她的脸颊上,他用手指将其勾到她的耳后,指尖在她的耳根轻轻拨了拨。
“嗯,不动了。”
他以一种慵懒的姿势微微仰头看着苏听然,认真地保证。
与此同时,突然觉得酒也可以是一样好东西。
苏听然满意地点点头,双手捧着商之巡脸,哄小猫似的:“你真乖呀,好听话。”
说商之巡乖的人,苏听然是头一个。
他微哂,淡淡勾唇。
接着,她如愿以偿地吻住他的双唇,按着自己的方式,循序渐进。
先是用舌尖轻轻地在他的唇上刷过,再缓缓地吻住。
犹如一根细小的羽毛在皮肤上滑过,所到之处不禁让人微微发颤。
这无疑是商之巡第一次被人以这种方式主动亲吻,彼此之间的角色对调,苏听然成了那个掌控全局的人。
商之巡一直以为,自己这辈子已经尝试过大部分的人生经历。他去登过最高的山,走过最长的无人区,见过最湍急的河流。
男女之情是他从未接触过的领域,他曾也认为自己并不需要这种东西。
苏听然的到来是商之巡人生中的一个意外,他自信自己能够像个看戏人围观她的表演,不成想,自己竟不知不觉成为了戏中人。
而这场戏,他愈发不想让其落幕。
商之巡的手臂搂着苏听然的腰,怕醉酒的她会坠落,又有一种想将她占为己有的念头。
不由自主地靠近,也不由自主地游弋。
后来,她终于开恩允许他的回应,唇齿间溢出轻微的声响,豪不扭捏地表达自己的喜欢。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很久。
苏听然抬起头,一双蕴着雾的眼看着商之巡,拧着眉问他身上究竟藏了什么东西那么硌人。
说着好奇伸手,要一探究竟。
商之巡按着苏听然的手,声线低哑地可怕。
这次换他让她不准动。
可苏听然却不像商之巡那么好说话,趁他不注意,另外一只手灵活地探寻。
商之巡干脆抓住苏听然两只手,将她按住。
苏听然双手动弹不得,只能下巴抵在商之巡的肩膀上,开口求他:“宝贝,我的手被你抓疼了。”
商之巡微怔。
她又在他身上扭了扭,一口一个宝贝地喊他:“宝贝,你最好了。”
商之巡一放开,苏听然就将双手圈在他的脖颈上,趴在他的肩膀处。
他双手轻抚她的后背,有点醋意似的问:“你这些都是跟谁学的?”
苏听然听不懂商之巡在说什么,也懒得去多想。
“商之巡,我跟你说一个秘密。”
亲密的接吻过后,这一个软绵绵的拥抱,让商之巡毫无任何反抗的理由。他搂着她的腰,顺着她的话问:“什么秘密?”
“我猜到了。”
她凑到他的耳边,唇畔擦过他的耳畔,似撩非撩地说:“你那方面没有问题。”
“哪方面?”
“就那个啊,性取向。”
商之巡蹙眉,温热的手掌在她腰上轻轻掐了一把,说她傻。
苏听然不依,“这可不是我说的,是外面传的。”
“传什么你就信什么?”
“也不是,所以要验证一下。”
商之巡伸手去抬苏听然的下巴,“你刚才就为了验证?”
苏听然不知何时闭上了眼,她真的有些困了,含糊不清地说:“宝贝,你的嘴巴好好吃。”
商之巡气笑,没好气地拍了一下苏听然的臀。
根本不疼,所以她也没有恼。
“就这个秘密?”商之巡诱导着她,“是不是还有秘密没跟我说?”
“有的。”
苏听然还想说自己不是周听而,可话到嘴边,忽然没了勇气。
商之巡望着她,让她说。
苏听然却摇摇头,一脸孩子气:“说了你肯定会生气的。”
“还知道怕我生气?”
“不知道呀。”
商之巡轻拍苏听然的后背,哄小孩子似的动作,对她说:“不生你的气。”
“嗯。”
再想说话,发现她已经趴在他的肩膀上呼吸匀称地睡着了。
怎么睡得着的?
刚才吻他的时候像是要把他生吞了似的,这会儿呼呼大睡,没心没肺。
商之巡抱着苏听然在沙发上又继续坐了一会儿,不知是在回味刚才那个让他血液沸腾的吻,还是因为舍不得放开怀里的人。
他侧过头,她的脸就咫尺。眼角一颗淡淡的泪痣,眉目清秀。睡着的时候很乖,刚才吻他的时候也很乖。
于是他靠近啄了一下她的唇,又吻了一下她的额。
商之巡将人抱到床上,又怕她睡着不舒服,给她换了套睡衣,拿毛巾擦了擦脸和手。
无奈坐在床边看着她,惊觉自己为她破了很多例。
“苏听然。”商之巡嘴里念着她的名字,“你在我面前能有什么秘密?”
睡着的人根本毫无知觉。
商之巡淡淡勾唇,眼底蓄满了宠溺。
这一晚,苏听然迷迷糊糊地做了很多梦。
她梦到了霍远航,梦境里竟然在和他道别。
那时候她大学毕业前夕,而霍远航当时还在直博。
苏听然很清楚,她和霍远航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虽然她被他吸引着,可她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完成。
她对霍远航说:“等我做完我要做的事情,我再来找你,希望你到时候不要嫌我烦。”
霍远航满脸笑意:“怎么可能。无论你何时来,我都会欢迎。”
梦境一转,苏听然又梦到了商之巡。
“抱着你的猫,给我滚!”商之巡满脸狠厉。
苏听然吓了一跳,说:“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滚!”
苏听然猛地一睁开眼睛,有那么一刻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也忘了今夕何夕。
卧室里夜晚都有开夜灯的习惯,是商之巡的习惯。
苏听然有些头昏脑涨,她侧头看了眼躺在自己身侧的商之巡,又看了看自己身上被换好的睡衣,半点也想不起来自己纠结是什么时候躺上床的。
可她不能多想,因为一想就头疼欲裂,于是又闭上眼,再次昏睡了过去。
晨曦的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大理石地板上,在地面上折射出一道光。
卧室的大床上,苏听然双手抱着枕头,一只大腿夹着被子。
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有了苏醒的痕迹,翻了个身。睁开眼,身旁没有商之巡的踪迹。
从昨晚九点一直睡到上午十一点。
这一觉,苏听然整整睡了有十四个小时。
宿醉让人头昏脑涨,苏听然缓缓从床上坐起来,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一切。
喝酒醉不代表记忆缺失,她甚至还能想起自己和商之巡接吻的一些细节,还有说过的话。只不过总觉得像是做梦,真真假假,无从考证。
洗漱完毕,苏听然换了衣服下楼,下意识地找寻商之巡的身影。
陈姐听到动静立刻走过,笑着说:“哎呦!你可终于醒了!”
苏听然微窘,摸了摸后颈:“嗯……”
“昨晚让你不要贪杯的,你看你喝醉了吧!”
苏听然下了楼梯,试探着问:“我昨晚是怎么上楼的呀?”
“阿巡抱上去的吧。早上他在餐桌上吃饭时还说你昨晚醉的不省人事,让我不要吵你睡觉,还让我把家里的酒都收起来。”
“他人呢?”
“一早就出差去了,说是这次出差得一个星期那么久,让我好好照顾你来着。”
苏听然缓缓点头,轻轻地哦了一声。
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知道商之巡不在家时她松了一口气。
可得知他要出差那么久,她又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
她这人一向也不是扭捏矛盾的性格,这会儿倒有点看不透自己。
午饭后苏听然上了楼,拿出自己的那本已经被拍卖的相册集。
她现在首要做的事情,是要写下一封感谢信,再将相册集一同寄给atwood先生。
这件事不能再拖下去,得尽快完成。
而这一次,苏听然想亲自把相册集送到atwood先生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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