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和午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就是换了一批宾客而已。
商之巡一开始带着苏听然去敬了几桌酒,据说都是商家的长辈,什么大爷二爷,叔叔伯伯,姑姑婶婶的,数不胜数。
苏听然头昏眼花的,反正什么人都没有记住,也没有记的必要。
接下去那些宾客估计不是特别重要,商之巡便没有再带苏听然去敬酒。不仅如此,他又带着她单独开了小灶,这次他和她一起吃晚餐。
苏听然是这样打算的,正所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晚宴过后她就准备开溜了。反正这会儿该应付的宾客都已经应付完毕了,商家也不存在什么丢脸不丢脸的问题,也不会被媒体报道。
至于后续周家和商家会演变成什么样的关系,那也不是她的事情。
眼下苏听然是指望不上任何人,她的老爸周章程午宴的时候就被人给灌醉了,这会儿正在楼上客房部睡觉。周家那帮人更别提,一个个自顾不暇哪会管她死活。
一想到老爸被灌酒这件事,苏听然还是一肚子的气。她爸酒量不太好,并且一喝就容易上脸,这是典型的乙醇代谢能力受阻。
灌酒的不是别人,正是周家那位大伯母朱宜。
苏听然默默地在自己的心里给朱宜记了一笔账,她这个人可没有那么好说话,这笔账迟早要在朱宜身上给讨回来。
趁着夜黑风高,苏听然本打算来个神不知鬼不觉开溜,可奈何商之巡一直站在她的身侧寸步不离。
苏听然借口去上个厕所,一出来,发现商之巡就站在不远处。他一转头就对上她的视线,这让她不得不硬着头皮回到他的身边。
商之巡一身白衣黑裤,酒店里强烈的灯光凝聚在他的周身,却无法削弱他骨子里的冷傲。往上看,是他深邃的五官,遽然刺激了苏听然的神经,她做贼心虚。
又熬了半个小时,苏听然明显有些焦虑。
一旁的商之巡问她:“累了?”
苏听然顺势道:“嗯,好累。”
“去休息一会儿。”
“好!”
“我陪你。”
苏听然笑笑:“不用不用,你陪你的家人,我自己去休息。”
怎料商之巡却道:“你现在也是我的家人。”
苏听然:“……”
到了晚上八点,宾客渐渐离席。
苏听然目送离开的客人,多想自己也能变成其中一员离开。可偏偏,商之巡一直“贴心”地站在她身边,让她哪里都去不了。
晚上八点半。
伴娘郁梦影扶着醉醺醺的彭鸿到苏听然的面前道:“表姐,这边结束了,我送他回去。”
苏听然笑得比哭得还难看:“那……你路上小心。”
郁梦影一语双关:“你也是哦。”
不是郁梦影不留下来陪苏听然,实在是她也没有什么理由留下来。况且身边的彭鸿今天一直在为她挡酒,后来假酒也不顶用被识破了,晚上难免喝多。
九点钟,散席。
苏听然借口要再去一下化妆间找东西,她进去溜达一圈,急得团团转。
刚进去化妆间没一会儿,就传来敲门声。
“咚咚咚”
外面响起商之巡的声音:“东西找到了吗?”
苏听然硬着头皮:“没有找到。”
商之巡推开门:“丢了什么?”
苏听然胡诌:“一条手链……倒也不是很贵重,但是我一个朋友送的。”
商之巡点点头:“我会让人进行地毯式的查找,若不是人为的,应该能找到。”
他说着走过来牵起苏听然的手,道:“走吧,该回家了。”
苏听然欲哭无泪地跟着商之巡上了婚车,启程回婚房。
这一路上,苏听然想过开门跳车、假装晕倒、大喊救命。她甚至攥着手机想要报警,跟警察叔叔说这里有人绑架。
可一侧头看着商之巡那张脸,她就知道自己做什么都逃不过他那双眼。
街景倒退,婚车每向前行驶一寸,对苏听然来说都是一场天人交战。
“不舒服吗?”商之巡问。
苏听然小动作不停:“嗯,我有点晕车。”
“很快就到了。”
别啊!
慢点啊!
还不等苏听然想到一个万全之策,只见婚车已经行驶进一扇敞开的大门前。
眼前一幢现代化设计的别墅,在明亮的路灯下,放眼过去清晰可见假山、泳池、草地。
但苏听然根本无暇欣赏,她觉得自己现在是进了狼窝虎穴,喊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她。
婚车最终停在铺着红毯的别墅门前。
苏听然双手扒在车门把上根本不想下来,不料,她这边的车门却被打开。
还不等苏听然反应过来,商之巡直接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来。
“你干嘛!”苏听然尖叫,“别抱我!”
商之巡轻而易举地钳制她,甚至还伸手拍了拍她的臀部,语气带着些许强硬:“别乱动,不是说晕车么?”
“不晕了!你放我下来!”
“嘶。”商之巡停下脚步,认真看着苏听然,“我手臂上有伤。”
苏听然果然不再动弹。
她听天由命地靠在商之巡的怀里,感受着自己被人一步一步抱上楼的漂浮感。
头顶是一串比人还要高大的水晶吊顶,仿佛随时会掉下来将人砸得粉身碎骨一般。
苏听然忽然想到什么,她呆呆地问商之巡:“我们现在是去洞房花烛吗?”
商之巡闷笑了一声,胸腔都跟着微微颤动:“你好像很期待?”
“你才期待呢!”
商之巡停下脚步,“嗯,我的确很期待。”
苏听然:“?”
你一个gay为什么会期待???
难不成真的要洞房花烛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可是假结婚!假结婚!
苏听然站在铺着大红色床上用品的kingsize豪华婚床前一个激灵,一转身,就见商之巡手上拿着一个医药箱朝她走过来。
商之巡不知何时褪去了上衣,上半身的肌肉线条依旧惹人眼,拿着医药箱的清白手背上青色的筋脉微微凸起。
他左手手臂上再度渗血,需要重新更换纱布,眼下这个任务就交到了苏听然的手中。
苏听然咬着牙默不作声地低着头帮着商之巡更换手臂上的纱布,心乱如麻。
她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要跟商之巡坦白她今天只是来替嫁的吗?苏听然抬头看一眼商之巡那张冷寂的脸,立马打消这个念头。这个人性格阴晴不定,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几乎是手臂上的纱布刚刚换好,商之巡就扯着苏听然的手臂,将她拉进自己的怀中。
两个的气息再度交织在一起,苏听然的脸哗啦一下就红了起来,她到底是个不经人事的小姑娘,这个时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手无缚鸡之力。
眼前的人是一点思考的时间都不给她,带着浓烈的气息直接就要吻过来。急得苏听然立马伸手捂住他的唇,说:“不行,还没洗澡!”
商之巡饶有兴致看着苏听然:“一起。”
苏听然睁大双眼:“不行,我会害羞的!”
“一回生二回熟。”
苏听然看到垃圾篓里被鲜血染红的纱布,灵机一动:“我来大姨妈了!”
商之巡眯了眯眼,一脸审视地看着她。
苏听然乘胜追击,捂住自己的小腹:“真的,我肚子还难受呢。”
商之巡果然没有再强求。
苏听然躲过一劫,快速跑进浴室当中,将门反锁。
好一会儿她才细细打量了一下这个浴室,大得离谱,也壕得离谱,一个浴缸快要抵得上一个小型游泳池了。
浴室的洗手台上摆放了一些女士的护肤品,看起来是全新准备的,并且还有换洗的睡衣和浴袍。
浴缸里这会儿也蓄满了水,水上面飘着红色的玫瑰花瓣,水声咕咚咕咚的引诱着人进去泡澡。
不过离谱的是,浴缸旁边就是一整面透明的落地窗,外面一眼就能望到里面。但别墅的私密性很好,浴室正对着花园,并不会有人看到这里。
保险起见,苏听然还是去将窗帘拉上,避免走光。
累了一天,苏听然的确很想洗个澡。反正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便脱了衣服沐浴泡澡。
这个澡苏听然自然是能磨蹭就磨蹭,时间拖得越久越好。
一个小时后,外面的人敲了敲门:“你待在里面已经一个小时又四十分钟。”
苏听然立即回答:“我还要护肤呢,你先睡吧。”
商之巡语气带笑:“我等你。”
苏听然穿着浴袍坐在镜子前,脑子里一团浆糊。
刚洗完澡,她将头发全部扎起来随手绑了个球,两边鬓角落下来几根发丝。褪去妆容,整个人倒是减龄一大截。
但她根本无暇欣赏。
总不能一直躲着,今晚靠着“大姨妈”应该能够躲过一劫。
苏听然心一横,推开浴室大门。
商之巡明显也洗过澡,换了一身矜贵的睡衣,头发耷拉下来,看着多了几分无害感。
他就站在浴室门边,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扬着眉看着苏听然:“肚子还难受么?”
苏听然闻言立即戏精上身,双手捂着自己的小腹:“难受……”
“我抱你。”
苏听然立即摆摆手:“不用不用。”
婚床很大,足够苏听然在上面翻滚三周半。她快速把自己塞进大红色的被子里,紧挨着床沿,转个身背对商之巡:“累了一天我实在太困了,先睡了。”
时间的确已经很迟了,别墅周围寂静,房间里更是针落有声。
商之巡很快也从另外一侧躺上床,顺手将卧室灯光关闭,只留一盏暖橙色的壁灯。
苏听然长那么大一直也算是循规蹈矩,没有和非亲戚的异性共躺在一张床上过。
刚才在浴室里的时候苏听然仔仔细细想了个明白。
她很清楚躺在自己身侧的这个男人性取向有问题,但这不代表他不会和异性同房。恰恰相反,他之所以会结婚,很可能也是想尽快有自己的孩子,好向家中的长辈交差。
正想着,一只有力的手臂横到了苏听然的腰上,她呼吸一滞,被身后的人轻轻一拽,她像只小虾米似的被轻而易举地拖了过去,背靠近一副滚烫的胸膛。
商之巡滚烫的手掌心落在苏听然的腹部,低声在她耳边询问:“这里难受?”
他的声线低沉缓慢,在昏暗的环境里更显一分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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