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府,申时。
府里的衙役一路押送崇文门副使蔡大人,曾经的官吏现在已然是阶下囚,铁链缠身。
铁链声响起,人被带到了府衙的院里,他抬头望去,除了亲王府里的侍卫,还有就是一众衙役,没顶篷的显轿上,坐着的是上半身缠满绷带的弘昼,下手坐的的府尹刘元慧。
下跪后他一脸无辜的看着刘元慧说道:“刘大人,下官犯了何罪,因何锁拿于我啊。”
听他说这话,弘昼此时恨不得站起来一板砖呼死他,长生道这帮人装疯卖傻的能力都是跟谁学的,现代里曾经也有过这种人,俗称叫‘绿茶’,做错事,装无辜,不是我啊,我没有啊,见到这种人,他总有一种想把人踹进臭水沟里的冲动,奈何世道不允许。
弘昼在心里问候完他祖宗十八代后,冷冷的说道:“云娘和紫菱都已经招了,你就别在这演戏了,五爷懒得看,再说你也未必有她俩演的好。”
听到云娘他眼里闪过一丝异样,但是马上恢复如常,毕竟在官场里混迹多年,不会因为一句话就轻易的破了防。
蔡副使看了弘昼一眼,又直直的望向刘元慧。
“这位是当今的和亲王。”刘元慧介绍道
不想听这个芝麻官啰嗦了,弘昼已经失去了耐心,“蔡副使,不对……你已经不是了,那个,小蔡啊,你就赶紧说,为什么杀了大使。”
蔡副使磕头如捣蒜的说道:“我冤枉啊,王爷,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叹息一声,“我知道你这人重情义,和五爷一个样,如果你把事儿说出来,可以饶云娘一命,我这人平时怜香惜玉,但是你死不承认,别怪爷下手没轻没重了。”
每个人都有弱点,这个蔡副使能担着风险搭救云娘可见感情深厚,此时只能拿她出来做胁迫了,那种屈打成招的事,弘昼还是不愿意看到的,能吵吵,尽量不动手,这一点和师父恰好相反。
冷汗不知何时已经沁出了额头,蔡副使神色慌张,胳膊轻微的抖动。
看样子时机行了,弘昼用手指了指,侍卫领会了,上前掀开木马的黑布。
刘元慧打一进来就看见这玩意,不知道遮遮掩掩底下是什么,木马呈现在眼前的时候也是一惊,这宫里的神器都给搬出来了,果然是混世魔王的作风。
“这东西认识吧,本想着给云娘准备的,不成想没用成,只是看了一眼她就全招了,你如果不招的话,五爷是个讲理的人,立马转身回府不再问你,不过云娘可就倒霉了,她必须得坐一坐,那后果……。”
字字如刀,刀刀扎心,蔡副使前后衣襟都已经湿透了。
弘昼瞧着他还死扛,又吧嗒吧嗒嘴,“唉,那画面估计得老惨了,血染的风采啊,你挑着担我牵着马,迎来日出,送走晚霞,不对,反正就这意思吧。”
一顿小钢炮输出,弘昼都快词穷了,这家伙嘴里终于蹦出了俩字,“我说……”
弘昼暗自出了一口长气,这家伙是三个人里最费劲的,可算招了。
他长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大使死后,崇文门进关的所有权利临时交于我,道门里有人往京城里送东西,无需查验一路放行,知道的我全都说了,能放了云娘吗?”
弘昼紧锁眉头,长生道好厉害啊,这种每个人都有独立任务,互相不关联,即使抓到人了,也只能问出一点消息,运往京城的会是什么呢?
“这就没了啊,送的什么你不知道?”
蔡副使摇头,“我的确不知道,求王爷放了云娘吧。”说完叩头不起。
这些人都是长生道里安插的棋子,既然拔了价值也就没了。
刘元慧看了看弘昼的脸色像是在考虑问题,他摆摆手,人就被带下去了。
“老王,你速速带人去查长生道前些日运往京城的是什么,有结果后先报给王府。”
这句话触动了弘昼,这三寸长的大舌头一下舔到了心坎里,舒坦,都说舔狗舔到最后应有尽有,有机会一定在皇上面前,多说说他好话。
“弘昼在这里谢过刘大人了。”
刘元慧赶忙回道:“五爷,咱自家事儿,这都是应该的,再说事关京城的安危我责无旁贷,您这是再变相的帮我,我谢您还来不及呢,回头一定上折子给五爷您请功。”
脸上乐开花了,弘昼就差从兜里掏出一根儿大骨头扔过去,明明是他帮我,这话说出来就成了我帮他,官场上老油条,难怪能坐上顺天府尹,虽说只是个三品官,但是干系重大,除了九门提督和五城兵马司,就剩下他的顺天府有兵权了,这三个位置都是皇上亲近之人,不是绝对的信任是不会委以重任的。
弘昼一番客气之后,显轿又被抬起,他随着众侍卫打道回府。
好东西谁能往外倒腾,看样子这长生道偷偷运进京城里的,准是什么不好的玩意,要不然也不至于杀了崇文门的大使,一直到府里他也没能猜出来是什么。
进了院里弘昼吩咐侍卫去通知镖局的漕帮弟子,今晚全都回王府。
马武一惊,问道:“你分析出什么了?”
“猜不出,好几条人命换进来的东西绝对不会是好东西。”弘昼说完眼睛就直直望着院里发呆。
几人也都陷入了沉默,竹七和安安见他们愁眉不展,开始张罗吃饭转移大家的悲观情绪,不多时饭厅里已经摆满了酒菜。
二级‘残废’终于享受到了梦寐以求的待遇,左拥右抱,竹七和安安一起搀扶着他小心,嘴上虽然痛叫,但是心里美滋滋。
几人坐下后,马武忽然起身走了出去,不多时回来了,手里拿着那柄从紫菱身上缴获的软剑,笑道:“这兵刃不错,材质很好,我留着没用给你吧。”
弘昼顺手接过来,仔细打量一番说道:“晦气,就是这把剑伤的我,差点小命没了。”
“徒弟,是用剑的人伤了你,与剑没关系,江湖上用软剑不多,这把剑打造也堪称上品,值得收藏,以后留着送个人情都能拿的出手。”郭天临道。
除了喜欢自己的‘秋叶’对于别的兵刃,他真不是特喜欢,就连穆白的‘湛卢’也只是多看了几眼,更何况一把软剑。
刚想把剑递给师父让他随便送个人,眼角余光看到了竹七那贪婪的小眼神,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扭过头疑惑的问道:“你想要?”
竹七脸颊有些微红,点点头,嗯了一声。
他又看看安安,瞬间明白了,回手把剑递了过去。
晚饭过后,两个丫头把弘昼搀扶回了屋里,安安小声的问道:“那两个女犯人你打算一直关在府里啊?”
望着那略带醋意的小眼神,他故意说道:“她俩被长生道洗脑了,我看看能不能给洗回来,如果改邪归正了,收了她们做丫鬟,这样院里人多了,也热闹。”
明知道他是故意逗自己,安安还是忍不住想掐他,再看看他身上绑的绷带最终还是没能下去手。
不一会竹七端着清水和药膏进来了,她小心翼翼的擦拭伤口后,又用滑嫩的小手一点点重新涂上药,弘昼的咸猪手看到安安在场本能的安分了起来。
竹七出去后,安安才说道:“鸿盛客栈下午给我送了信,山东那边的消息很不好。”
躺在床上听到长生道的消息,想翻一下身子,结果疼的一呲牙,安安赶忙上前扶起他,弘昼的咸猪手这回有了用武之地,轻搂着杨柳细腰慢慢下移,在翘起的臀儿上捏了一把。
“啊,你……”安安无奈的一噘嘴,眼前的二级‘残废’她是不敢轻易碰的,不怕别的,关键就怕他碰瓷儿,要是赖在身上推也不是,打也不是,自己只能白白被占了便宜。
弘昼嘻嘻一笑,他正是依仗自己病号的身份才敢肆意妄为,“说啊,山东那边什么坏消息。”
她叹息了一声,还是因为这个坏消息,不知是对弘昼的无可奈何。
“山东境内的长生道声势浩大,入道门里人数众多,不过好在没有事件发生,只是聚众练功而已。”
这哪是坏消息,简直是一把利剑插进了弘昼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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