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州吸溜吸溜鼻子,笔墨纸砚都是现成的。
用来记录皇帝日常的小扎,也是随身携带的。
他取出来后,开始回想,今日早朝时,卫淙和大臣们商讨了啥。
想来想去,也只是想到了赈灾。
可是,赈灾的赈他不会写,季寒州特别机灵地改成救灾。
简直完美。
接下来的时间里,季寒州都在写早朝的内容。
写了大概得有一个多时辰,也只憋出了二十多个字。
其中还有一多半都是黑墨团子。
他数了数,一共有十九个黑墨团子。
也就是说,卫淙要让他吃十九颗金珠子!!!
天呐!
寒州!
你可真是个清新脱俗,倒霉透顶的大冤种!
季寒州仰天长叹,心中的苦闷非三言两语可以阐述清楚。
他再度陷入了死循环。
想死,怕疼,怕疼,所以又想死,可又怕疼……
这天底下,难道就没有让他无痛死亡的方法了吗?
泱泱大国,无奇不有,就没有人能让他在快乐中幸福地死去么?
季寒州苦思冥想,觉得这世间如果有这种无痛死亡的方法,那么他一定会毅然决然地赴死!
不对,等等!
有没有一种可能……爽死,也是一种死法呢?
季寒州的脑子一抽,突然萌生了一种特别诡异而又清奇的死法。
那就是爽死!
怎么样才能爽?而且爽到足够让他死呢?
可怜的季寒州,长这么大都没体验过爽快,除了跟卫淙这啥那啥时,他感到了爽之外。
好像也没别的东西,能让季寒州爽了。
难不成,他得通过卫淙,才能毫无痛苦的……直接爽死?!
嘶!
恐怖如斯!
这个想法恐怖如斯!
季寒州赶紧大力摇头,狠狠拍着桌面,咬牙切齿地唾弃自己。
“你脑子有毛病啊!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想不开!!”
“卫淙能那么好心,让你爽死?”
“他只会让你疼啊!!!”
“寒州!傻蛋!你是个男人啊,男人!不能因为被狗皇帝玩弄了几回,就开始自甘堕落!”
卫淙进来时,刚好就听见这几句。
什么爽不爽,什么死不死的。
他遥遥望去,就见季寒州面红耳赤,大力捶打着桌面,嘴里念念有词,就跟被鬼上身一样。
“看来,你这是精神了,都有劲儿拿桌子撒气了。”
卫淙背着手,缓步走了上前,目光瞥着季寒州手边的小扎,“写好了?拿给朕瞧瞧。”
“皇……皇上!您这么快就回来了?!”
该死的,狗皇帝走路怎么没声儿啊!
季寒州唬得赶紧起身,双手将小扎恭恭敬敬地呈了上前。
卫淙接过,又瞥了眼季寒州,略感不快地道:“看来朕说的话,你根本没记住。”
“什……什么?”
季寒州满头雾水,拜托,您老人家一天要说好多话的,喜鹊一样叽叽喳喳个没完。
他怎么可能字字句句都记得很清楚?
“臣脑子不好……”
“朕知道,所以在考虑,要不要把朕说的每一句话,都刻在你的身上。”
吓得季寒州浑身一哆嗦,差点没一头晕死在当场。
整个人浑浑噩噩的,眼前又开始飘黑了。
卫淙随意瞥了几眼小扎上的内容。
脸上也没什么情绪变化。
“你有用心记录么?”
季寒州硬着头皮道:“皇上,微臣愚笨……”
“你纵然蠢笨如猪,也不能写成这样。”卫淙遥遥将小扎砸了过去,正中季寒州怀里,“你不用心。”
季寒州赶紧跪地大喊冤枉:“皇上,臣真的只是愚笨,并没有不用心,皇上!”
“有没有用心,朕一看便知。”卫淙缓步走了上前,半弯着腰钳起季寒州的下巴,宽松的玄色龙袍都拖到了地上,入鼻一股淡淡的雪松味,“你既当不好侍妾,又当不好起居郎,那朕留你有何用?”
季寒州满眼泪光:“臣可以学的!臣会用心学的!”
“可是朕没有那么多的耐心。”
“臣会很用心地学!”季寒州哽咽起来了,“臣愿意去教坊司,跟那些人学习怎么侍奉皇上,也愿意跟宫里的太傅学写字!”
“你想去教坊司?这么自甘堕落么?”
“臣……臣只是想侍奉好皇上,只是想……想……”
“想什么?”
“想……想让皇上喜欢臣!”季寒州硬着头皮道,“皇上开恩啊!”
卫淙听了,哈哈大笑,等笑够了,才道:“可你配不上朕。”
季寒州就不说话了,把嘴狠狠抿了起来。
“朕先前说,要怎么罚你来着?”
季寒州满脸通红。
“嗯?”
季寒州:“吃金珠子。”
“吃多少?”
“一个黑墨团吃一个,一共……十九个黑墨团。”
“才十九么?你再数数。”
季寒州傻乎乎地低头去数,然后把小扎翻给卫淙看:“就是十九个黑墨团子!其余的字没写错!”
“歪歪扭扭的,也能叫作字?”
如此,季寒州就更想哭了,他重新数了一遍:“一共……二十八个字。”
“那好,朕就赏你二十八颗金珠子。”卫淙笑了,松开了季寒州的下巴,顺手扯了一把冠冕上的珠串,哗啦啦扯落一地,“先用这个代替罢。”
季寒州看着一颗颗堪比半个指甲盖大小的鲜红珠子,想死的心都有了。
本来伤得就厉害,碰都碰不得,再折腾折腾,他肯定会死的!
为什么有的人活着,就能锦衣玉食,享尽荣华富贵。
而有些人却活的生不如死!
季寒州哆嗦着,抓起了几颗珠子,在卫淙冰冷的目光注视下,又哆哆嗦嗦地去解玉带。
玉带一解开,宽大的官服就哗啦啦地松垮起来。
深呼口气,他把心一横,便将珠子送了进去。
疼得他头皮上的神经猛然一炸,腰身一软,一下就扑倒在地。
彻底爬不起来了。
季寒州“哇”的一声就哭了,埋头在地上,毫无任何形象。
“杀了我吧,给我一个痛快!别再这样折磨我了!”
“我本来就没读过几年书!”
“又不是我没用心,是我不会!别人都说,不知者不罪,为什么我不会,也要罚我啊!”
卫淙有些哭笑不得,他敛眸,居高临下地盯着季寒州,冷声道:“不许撒泼!起来!”
“不起,不起,不起!”季寒州满地乱滚,扯着嗓子喊,“我要死了,我快死了,我真的快要死掉了!”
卫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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