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早课的海陆轩刚开门进家，撞见了一抹黑从他眼前晃过。
鹿白鸥似乎也是刚进家门，听见海陆轩回家了，像只摇着尾巴的哈巴狗，蹦跶到他面前，伸着脑袋给他看头发：“海老师，看！黑了！”
一头清爽黑发、后脑勺吊着的酷拽的狼尾也被剪掉了，一头柔顺阳光的短发，少了不羁，多了乖巧。
两只耳朵上各种夸张的耳钉也都被摘掉了，只留了一颗小小的、不怎么显眼的浅蓝色小耳钉。
乖巧的像个三好学生。
“你去染发了？”海陆轩问着，空气中隐约弥漫着丝丝染发药水的气味。
鹿白鸥抓了一把头发，细软的发丝蓬蓬松松的，像是抓了一把棉花，“我是不是变得很乖了？”
满脸都写着“夸我快夸我”，渴求的目光像只求主人摸摸的乖乖狗。海陆轩不忍心告诉鹿白鸥，他不喜欢鹿白鸥染发，并不是单纯因为他不喜欢蓝发。
他只是不想鹿白鸥用当一个不良少年去吸引自己的注意。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小东西乖起来了。
“喏，申请表。”海陆轩换好鞋，从公文包里抽出数学竞赛的申请表递给鹿白鸥。
“谢谢老师！”
鹿白鸥刚要伸手毕恭毕敬的接过申请表，只见海陆轩收一抽，把申请表举过鹿白鸥的头顶。
“我先说清楚。”海陆轩说，“这一张给我好好写。”
鹿白鸥点头：“好好写，好好写！”
“你再给我搞一些乱七八糟的，晚上就把你送回学校住。”海陆轩威胁着，不怎么放心的把申请表递到鹿白鸥手上。
不乖就要被送走，那这个威胁可太吓人了，直戳鹿白鸥的软肋。认真写，必须认真写！
他随便拿起一支笔，撅着屁股趴在餐桌上，认认真真填写完毕，把表格交给海陆轩：“海老师！请笑纳！”
海陆轩带着质疑接过表格，看了看。嗯，他确实乖了，终于肯认真填写了。
“不错。”海陆轩满意的收起表格。
感觉自己表现良好，是时候可以开始寻求奖励了，卖了一点点小乖的小鹿开始找他的老师撒娇。“海老师～”
海陆轩对于贴过来的身体熟视无睹，低头整理公文包，随口说道：“今天晚上我要开会。晚饭你自己解决。”
鹿白鸥摊手：“没劲。”
“什么？”海陆轩没听清。
“我说你很没劲！”鹿白鸥没好气的重复着，“你的小白鸥为了你做出这么大的改变，你都舍不得夸夸他几句。”
谁知海陆轩不仅不怜爱鹿，还质问：“是你我让你染的吗？”
“你……”鹿白鸥委屈极了，“算了，我去上课了。”
气鼓鼓的鹿走出家门，不忘重重的用小蹄子踹着关上大门，以示自己的愤怒。
老式学区房被这么凶猛的关门砸得整栋楼在震动。
屋内的海陆轩不怒而笑，孩子就是孩子，什么都要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关门造成的震动把储藏室即将坏掉的门锁彻底震落，“咣当”一声，摔在地上。把海陆轩震得一惊。
他走过去捡起门锁。可怜的老东西已经被摔得四分五裂，它或许比鹿白鸥的年纪还大了。
难怪那天鹿白鸥来家里时，这间房门是打开的，原来这个门锁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老化的这么严重了。
他看着贴满了鹿白鸥照片的墙面，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不自觉走进房间，手也不自觉的摸上了照片中高中鹿儿稚嫩的脸庞。
以前在见不到的鹿白鸥的时候，他经常会来这间房子发呆，每次一呆就是一小时起步。
他觉得自己很幸运，他喜欢的人恰好也喜欢自己。
他觉得自己很不幸，他喜欢的人和他是同性……
比他小了十岁，还成了他的学生……
……
鹿白鸥走进教室，引来了大半个教室的目光。他们差点以为这是新来的帅哥转班生，再一想，这是开学快一个月的大学，哪里会来转班生。
肖宁萌盯了鹿白鸥看很久，快要上课了，她才低声说道：“同学，这个位置有人坐了。”
鹿白鸥：“你不认识我了？”
肖宁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差点没叫出来：“怎么是你？你染头发了？！”
所以在肖宁萌心中，鹿白鸥的脸不是脸，头发才是他的本体？
可能以为鹿白鸥有些不高兴，肖宁萌为自己的失礼立刻道歉：“对不起，我可能有些脸盲……”
你脸盲个屁！对于只有一面之缘的高繁荣你倒是认得贼快！
课上到一半，鹿白鸥收到海陆轩发来的微信：“下课来我办公室。”
鹿白鸥瞬间喜笑颜开！老师单独找我，四舍五入就是单独找我约会！
他回复：“收到”
海陆轩：“上课还看手机？你不想活了？”
鹿白鸥收好手机，过一会再拿出来，偷偷看看刚才的聊天记录。
四舍五入他想要我的命，再四舍五入就是他想要我呀～
发｜情的鹿整个人都冒着小星星。
下课铃刚响，这节课老师讲课的手还没有放下来，鹿白鸥第一时间就冲出教室，活脱脱一只高速公鹿。
“海老——”热情洋溢的鹿白鸥推开办公室的门，刚要矫揉造作的和他的海老师贴贴，余光看见办公室里还坐着其他教师，硬生生把想要拖长音的尾音压了下去，“……师。”
老师们抬头，看了鹿白鸥几眼，传来小声的耳语：“这是海老师的哪个学生？”
鹿白鸥跳到海陆轩面前，“老师找我什么事呀？”
“竞赛的报名已经给你提交上去了。”海陆轩边说，边从笔记本里拿出一张纸，“这道题你试着解一下。”
鹿白鸥接过题目，来回看了好几遍，惊呼：“每一个字我都认识，怎么合起来就看不懂？这真的是我能做的题？”
“你不是很厉害吗？”海陆轩撑着脸浅浅勾着嘴角，“上我的课也不听讲，以为做出来题就了不起了？”
鹿白鸥嘟哝着：“那也不能用我能力范围外的题欺负我啊，就比我多读几年书，你了不起了？”
“数学家能整理出来新的公式，也是在他当时现有的知识基础上研究出来的。”海陆轩讲着大道理，“不管你能不能解出来这题，都试着做一下，晚上我看你的解题笔记。”
“哦。”鹿白鸥拿着题，犯头疼，他看看海陆轩，“叫我来，就这事？”
“嗯。”看着鹿白鸥迟迟不走，就是直勾勾看着自己，海陆轩明知故问，“不然呢？”
“你就没有别的什么话想对我说？”鹿白鸥用着人畜无害的纯真大眼睛望着海陆轩，搭配他现在这张好学生的乖巧脸蛋，真的十分惹人怜爱。
“你想让我说什么？”
鹿白鸥低着头咬着牙，用只有他们俩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你就不能夸夸我，帅啊、乖啊、什么的吗……”
“没有的东西，我为什么要说？”海陆轩无情的说。
“你……”
过分了！怎么能这么欺负小鹿！欺负狠了他真的会哭！
海陆轩看着鹿白鸥涨红的脸，委屈的眼眶似乎都要滴出眼泪的模样，他简直满意至极。突然出乎意外的笑起来：“是挺帅的。”
鹿白鸥破涕为笑，喜笑颜开，春心荡漾～
“快去做题了，我晚上查你的结果。”海陆轩说完，合上笔记本，整理着桌子上的教科书。看样子是要准备去下一堂课讲课的教室了。
鹿白鸥蹦跶着跳出了办公室，满脑子重复着：“海老师夸我帅啦，海老师夸我帅啦！海老师夸我帅啦！！”
今日的小鹿，超！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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