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棉一诧异的看着司奕:“奕妃娘娘是说逃离皇宫?妃嫔出逃是死罪,家族也是要被牵连的。”
司奕道:“陛下是铁了心要我留后嗣,他不会放过你,我想赌一把,赌赢了你会活着,赌输了”
花棉一看着司奕,半晌道:“赌输了怎么样?”
司奕眉目淡然,顾铭从他入驻后宫起就被那些朝臣逼着要子嗣。三年啊,顾铭该是怎样的无可奈何?纵然他陪在顾铭身边,可顾铭无人可说,他孤零零的站在自己身边默默的守了三年。
他知道顾铭的妒忌心有多强,占有欲又多强,别人看他一眼,顾铭能挖了人眼睛,为了不让自己离开,顾铭能朝自己心脏捅一刀。这是得多大度才能让花棉一为自己诞下子嗣?
未经他人事,不知他人苦,原来被人逼着要子嗣是这么痛苦。顾铭那颗心早被刺得千疮百孔,若是没有针的缝补,他会一直这样烂下去,往事的伤疤还有对自己的愧疚,是一层一层化不开的毒脓。他要帮顾铭把心中毒脓抽出,让他真正的好起来。
司奕看着花棉一,他庆幸花棉一没碰他,不然真的是被灭全族的结局。
司奕这次想为自己活,想看看顾铭为了他到底能做到哪一步。他用顾铭的爱赌,也拿自己的命赌,去离正君心,晚归作良人,他想和顾铭双宿双飞,没有世俗,没有天下,没有黎民苍生,没有别人,只有他们,他笑着道:“我陪你一起下黄泉。”
不知道为什么,司奕的这个笑容给了花棉一很大的安慰。
司奕说得没错,去母留子,她的孩子不是帝王之子,她身为妃嫔却与其他妃子有染,她真的会被赐死,陛下爱奕妃人尽皆知,她碰了他爱的人,必然死无葬身之地,族人也可能会被牵连,帝王无情,孩子的身世越少人知道越好,她会被灭族。
许久花棉一道:“臣妾陪奕妃娘娘赌。”
司奕笑道:“那从现在起,别叫我奕妃娘娘,叫奕哥哥,特别是当着陛下的面,你要知道在他的心里你现在是我的女人,对我殷勤些。”
花棉一看着司奕坏笑了一下,她怎么突然很想看陛下气得跳脚?她这是什么心理?
司奕看着人道:“你在笑什么?”
花棉一道:“臣妾觉着奕哥哥真好看。”
司奕的眼睛瞟向门口,顾铭的影子异常显眼,司奕正了正喉,抬高了声音温柔了些问:“我没有弄疼你吧?”
花棉一看着司奕,知道这不是讲给自己听的,她撒娇道:“疼,可疼了”,说着小声道,“奕哥哥刚刚掐臣妾好痛的。”
司奕笑,接着又装模作样的道:“我的错,我的错,下次我温柔些。”说着压低了声音道,“你等会走路当脚痛那样走。”
花棉一奇怪:“为什么?”
司奕道:“不要问,照做就是了。”
花棉一顺着司奕的目光看过去,瞧见了顾铭的影子,两人坏笑着又窝在被子里等了一会儿才爬起来。
司奕开门,顾铭的手也刚好碰到门。司奕面色清冷,再没有方才那份悲痛,他目光淡淡的扫过顾铭,道:“陛下怎么还在门外?陛下日理万机,除了会威胁人折磨人,什么时候还有了偷听人床笫之事的癖好?”
顾铭看向花棉一,那一身衣衫都撕碎了些,他沉了眸子对着花棉一道:“你下去。”
司奕将花棉一拦着道:“陛下叫谁下去?此刻该离开的不是陛下吗?陛下对着臣的女人吆喝什么?”
“司奕!”顾铭怒了,但瞬间努力忍着怒意,“爱妃这是跟朕生气吗?”
“生气?”司奕讽刺的笑了笑,“陛下太抬举自己了,这女人啊食之入味,当真比和陛下睡着舒服”,说着他转身拿了件自己的长袍披在花棉一身上,道,“我们走。”
顾铭拦着,司奕佛开,顾铭上前抓着花棉一将人扔出去,司奕眼疾手快将人拦腰抱住,反手给了顾铭一拳,“你再动她试试。”
这一拳虽然力道不大,但却像千斤重锤击在了顾铭心上。司奕怒视顾铭之后,检查花棉一有没有伤着,花棉一害怕的看了一眼黑着脸的顾铭,道:“奕哥哥,臣妾没事。”
司奕检查完花棉一松了口气,温柔了些道:“没事就好,我送你回去,有这人在我不放心你单独呆着,去拿几件换洗衣衫跟我睡一个屋,回宫之后搬到我椒房殿来,其他的空了再着宫人拿。”
花棉一一听,司奕这是怕她一个人顾铭要杀她,她眉眼含情,低头道:“臣妾都听奕哥哥的。”
顾铭青筋暴起,怒吼:“司,奕!”
司奕转头看向顾铭道:“陛下这是怎么了?臣可是遵从您的旨意成了别人的夫君,陛下怎么还生气了?”
顾铭提起司奕的衣襟一把将人撞在墙壁上:“朕只是让你留后嗣,可没让你有其他不该有的心思,你是朕的妃子,朕让你把刚才的话收回去,否则…”
“否则什么?杀了叛臣?杀了臣?还是杀了花棉一?陛下是不是忘了臣是谁?是不是臣的隐忍让陛下觉得真的可以随意拿捏臣?臣给过陛下机会,可陛下还是把臣推给别人,陛下可以侮辱臣折磨臣,臣甚至都能接受陛下宠幸后宫妃嫔繁衍后嗣,可陛下不该将臣推给别人。”司奕眼睛红,他大力扯开了顾铭钳制的手道,“陛下想杀谁就杀谁,陛下一国之君,臣怎么能拦得住?不过,天牢里的叛臣和花棉一还有她的家族死一个,臣都难辞其咎,陛下尽情杀,臣为他们陪葬。”
顾铭有种不好的感觉,他感觉司奕在朝他远离。司奕走出一段距离折回来,顾铭瞬间看到了希望,他收了怒气,甚至带着些讨好:“爱妃。”
司奕将手中的青丝腕取下扔回给顾铭道:“这腕绳陛下还是赠予其他人吧,如今臣有了花棉一再带着便不合适了。”
顾铭接住青丝腕心被狠狠的捅了一刀,他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在往外滴血。顾铭抓住司奕的手,司奕看着他,那眼神无比陌生,“放手。”
冰冷的声音传入顾铭的耳朵,没等他抓紧,司奕挣开头也不回的远离。司奕走到花棉一身边,微笑着道:“去拿些换洗的衣物我们再回来,午膳想吃什么?”
花棉一歪着头想了一下笑着道:“臣妾想吃花雕酒配上些鸳鸯小菜,臣妾想跟奕哥哥喝合卺酒。”
司奕看着花棉一心道:她跟司情好像,笑起来也有两个甜甜的酒窝,还都喜欢歪着脑袋想事情,当真是可爱。
司奕不知不觉笑了,眼中溢满情义,他伸手理了理花棉一的耳发,柔声道:“好,都依你。”
花棉一拉着司奕的衣袖,两人嬉笑着走远。顾铭站在原地,他很想冲过去将司奕抱走,可他没了往前的勇气,他把司奕推开了吗?他亲手把司奕推开了?
顾铭看着司奕消失在他的视线,握紧拳头捏得指骨咔咔作响,凝血的伤口再次崩裂,那鲜血顺着指缝滴落,他转身往房间走,步伐沉重如同千斤捆缚,每走一步就坠深渊一仗。
最终顾铭入了房间走到了床前,床上遗留的血迹和液体绞得他五脏六腑都痛,那一瞬间,他的世界坍塌了,绝望如同毒雾扑面而来,窒息锁喉,天旋地转,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控制和平复,他脱力跌跪在地上。许久,他呜咽出声,接着便是撕心裂肺的吼。
司奕走到院子门口就和花棉一躲在墙边,花棉一兴奋,他想看看顾铭怒急什么样子,司奕却无比担心。当听到顾铭撕心裂肺的吼声时,司奕的心跟着颤抖,花棉一笑,兴奋的拉着司奕道:“陛下气得跳脚了。”
花棉一收回瞄向院子的目光看向司奕,竟发现司奕也哭了。花棉一的笑容僵住了,她松开手低头小声道:“臣妾臣妾失态了奕哥哥你别哭”,说着拿了手绢替司奕擦泪。
司奕含泪笑着看向花棉一,哑声道:“没事,是我失态了。”
花棉一心软道:“要不现在回去同陛下说,什么都没发生?”
司奕指腹抹去眼泪,缓了一下道:“在帝王身份的束缚下,陛下不可能承认他错了,即使他错了,身为人臣和妃嫔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忤逆,得让他自己意识到自己错了,让他痛心疾首深思己过,他才不会犯第二次。现在还不是时候,更何况,他现在他现在不会相信你我什么都没发生。”
司奕深呼吸一口气道:“公主在你那处院子吗?”
花棉一道:“公主去寻柳太妃了,要等到队伍回宫才回来。”
司奕道:“那去你的宿处用午膳,陛下还得嚎一会儿,他现在正在怒头上,看见你我,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还是等他平复一些再说。”
花棉一点头,刚开始她只想看笑话,可现在想想,那怒意得多大才能吼成那样,她瞬间感觉有些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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