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刚从外面回来就听说女儿在屋子里大发脾气。
刚一进门都没下脚的地儿, 地上全都是破碎的瓷瓶碎片,一个不小心就会扎到。
她捡着空走进来,一脸不悦的呵斥道:“清阳, 都多大的人了,还发这么大脾气,瞧瞧把这屋子里砸的。再这么砸下去, 库房里的东西都不够给你房里摆了!”
见亲娘过来了, 清阳郡主一脸委屈的走过来, 朝着长公主怀里扑去, 带着哭腔道:“娘,女儿今天真是受了好大委屈,都是那个林昭, 快气死女儿了!”
“好了好了, 不哭不哭,跟娘说说, 发生什么事了?”
清阳郡主抽泣了几声,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跟长公主说了一遍。
长公主听了之后十分生气, 问道:“他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
清阳郡主点点头。
“不过是荣王府一个小小的世子, 她以为他有多金贵。不过你也是,为什么非要在他这棵树上吊死呢?这天下大好男儿多了去了,何必非他不可。”
“哎呀娘, 我话都放出去了, 就一定要他。我就不信了还,要是我日日嘘寒问暖,解他之忧, 就不信他这块石头心不被我捂热。”
长公主看女儿这般坚定, 叹了口气, 只好说道:“既然你喜欢,那娘不阻止你。只是他今日下了你的面子,那就是不给咱们武安侯府、不给我长公主府的面子。必须要的,给他个教训,长长记性。”
清阳郡主道:“娘,你预备怎么做?我可先说好,你可别伤了他。”
“你呀,真是胳膊肘往外拐。荣王叔把他看的跟个眼珠子似的,谁能伤得了他?”
“那你刚才是何意?要给他什么教训?”
长公主敲了敲女儿的额头,“说你笨你还真是笨,咱们动不了他,他不是还有个心上人呢吗?”
清阳郡主恍然大悟,“娘你是说咱们从他心上人下手?可他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怨我呀?”
长公主道:“这个你放心,查不到你头上不就是了?”
“还是娘最好!”清阳郡主撒娇道,歪着脑袋在长公主的肩膀上蹭了蹭。
不过她突然间又想起来一个问题,“娘,林昭这个心上人你已经知道是谁了吗?”
长公主摇摇头,“还不知。不过女儿放心,这件事不难查。我去向你爹借几个手下过来,一查便知。”
武安侯这些年手底下养的能人异士不少,还有一个专门的情报组织。这些事情长公主知道的并不是很清楚,但她多少也明白自己的夫君底下是有能人的。
再说这边林昭绕了一条街之后,顺利的回到了王府,压根没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
他心里惦记着另一件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杨肃今天告知他,在刑讯档案处的一处暗格里,他找到了当年烈阳军一案的卷宗。
之前林昭刚从临安回来没多久就去找了杨肃,让他帮忙查看一下相关卷宗。
杨肃本想着区区一个卷宗而已,即便卷宗室很大,里面的卷宗也多,但只要多花几天时间,还是能找着的。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花了几天的时间,他将整个卷宗室都翻遍了,仍旧没有找到烈阳军谋反一案的卷宗。
不过他并没有放弃,跟几个有资历的同僚明里暗里的悄悄打听了一番,终于在一处暗格里发现了这本卷宗。
杨肃不明白为什么会在刑讯档案室放着,而没有放在卷宗室归档。
林昭特意叮嘱过他,不要让人发现他在找这个卷宗。他悄悄的看了一下后又放回了原处,寻了个机会将看到的内容告诉了林昭。
卷宗上记载的东西甚少,上面和之前林昭从别人口中得知的一样,是烈阳军左前锋都尉冯毅指认的贺兰庭。
但这上面有一个地方很奇怪,按照外界的传闻,这烈阳军主帅贺兰庭通敌叛国,从常理上来讲,他应该和敌国有勾结,双方不至于死伤如此惨烈。
可天门关一战之后,烈阳军全军覆没无一生还也就罢了,就连敌军也全都死在了沙场,几乎没人能活着回去。
也正是这一战,让两国元气大伤。而后由武安侯出面与对方签订了和平条约,百年内不再战,这才有了现在边境的平静。
事到如今林昭越来越坚定烈阳军一案有冤情,而这个武安侯不知在中间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林昭将这件事情告诉了荣王爷还有姜子延,荣王眉头紧皱,越发觉得自己当初的猜测是正确的。
他道:“当年我还在守硕阳城,根本没听到一丝风声。回京之后只听闻烈阳军死伤惨烈,仅剩的一些也为罪自杀了。
我当时便觉得这件事有蹊跷,奈何没有证据。当时武安侯一口咬定贺兰庭和敌国将领私通信件,意图谋反,再加上当时冯毅的指证,已经板上钉钉了。”
“所以只有知道这件事真相的人,才知道当年在天门关到底发生了什么。”姜子延说道。
“当年跟着武安侯去过天门关的人,现如今要不就是他的心腹,要不早已不见踪影。”
“这不是心里有鬼是什么?当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武誉不想让别人知道,才会处理的这么干净。”
冯轲这时道:“许大夫说我爹的手腕已经慢慢能开始用劲儿了。最多再有半个月,一定能写字。”
“真的?!”姜子延看着冯轲,这实在是个大好的消息,着实令人激动。
荣老王爷突然抬头,一双锐利的眸子看向冯轲,“这个许大夫是什么人?他好像对你爹很上心。”
没办法,这件事实在是太大了,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
其实冯轲多少也有些感觉出来,这许大夫确实对他爹十分上心。要说大夫对病患上心,这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可问题是他要比寻常的大夫更加关心冯毅,要不是他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情感是真的,冯轲说不准早将他拿下了。
林昭说道:“这人是从临安跟过来的,百姓们说他医术高超,冯将军的身体一直都在由他调理。我之前试探过,他对我们没有恶意,只是不知他的目的是什么。”
“陈叔,王府的探子可有打听到在大魏曾经有过哪位能人异士可以维妙维肖地模仿别人的笔记?”
这两个月来王府底下的暗卫派出去了好几波,暗中打探能够模仿别人笔记的人。
可这无异于大海捞针。
陈管家摇了摇头,“还没有。”
姜子延想了想之前发生的事情,问道:“既然冯轲那封信是从武安侯府拿回来的,那必定和武安侯府有关系。”
说完他又看向卓风,“而且还和提刑司有关系。提刑司无异于是一个刽子手的角色,会不会是他们两个同流合污?武安侯找人办事,宋桀替他杀人灭口?”
他这个猜测一出来,卓风当场否认道:“不可能,宋桀此人十分孤傲,除了皇帝的命令,谁都指挥不动他,不可能是他杀的。”
“那如果是他派提刑司的手下杀的呢?”
卓风沉默了,这个倒是有可能。不过他总觉得,宋桀不会做这种事。
“可是他为何要帮武安侯府杀人呢?”
这个问题姜子延也回答不上来。
此时林昭忽然道:“如果他们两个之间有交易呢?或者武安候有他的把柄。”
这两个猜测,无论哪个都行得通。
姜子延前面的话给了林昭一个提醒,他转过头对卓风道:“你有没有办法联系上你提刑司的同僚,那种关系好的,不会将你暴露出来的。”
卓风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如实答道:“有一个,我曾经救过他,关系还不错。怎么了?”
“能不能让他帮忙查查, 12年前也就是烈阳军谋反的那一年,提刑司都杀了些什么人?”
提刑司每年执行任务所杀的人都是记录在册,信息虽然不多,但人叫什么,是何身份,家在哪里,这些基本的信息还是有的。
卓风没说话,他在思考着这个提议的可行性。
冯轲看向他,问道:“会不会有危险?”毕竟他还在被武安侯府追杀,而且当初又是叛离提刑司的,提刑司的人应该也在缉拿他。
卓风道:“只要能将人约出来,谈话的地方够隐蔽,就没事。”
林昭听见他答应了,便说道:“好,这件事我来安排,你只需告诉我,需要找的这个人是谁,平时会出现在哪即可。”
卓风按他说的报了姓名和地方,林昭便吩咐下去进行安排。
两天之后,林昭得到消息,对方愿意见卓风一面。
约定的时间是晚上,地方也很隐蔽,四周都有王府的暗卫守着,卓风如约去见了这位同僚。
一番交谈之后,同僚答应帮他查所杀的人员名单,不过这件事就全当是报恩了。
毕竟他们两个人一个是提刑司的,一个叛离了提刑司,便是对立面了。当断应则断。
卓风的这位同僚动作很快,没几日就把名单送出来了。
林昭拿到名单之后,仔细看了一遍,当他看到上面有一个名叫李询,身份是个教书先生时,心神一顿。
他叫来陈管家,“陈叔,这上面有个叫做李询的人,上面有他的身份信息,您让人去查一查,要快。”
陈管家不敢怠慢,接了记住了信息之后,就下去安排人了。
林昭隐隐觉得,之前姜子延可能误打误撞说对了。武安侯找人伪造书信,宋桀替他杀人灭口。
这两个人的关系一定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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