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曾师傅来了之后, 底下的织女们还有其他的师傅都由她管,包括教习的情况也都是她负责,姜子延很信任她。
今天姜子延一过来, 里面的小姑娘们开始有些坐不住了,曾师傅看她们也学了好一会儿了,就让她们休息了。
姜子延走到一旁单独跟曾师傅说话, 他问道:“现如今用的纺织机都是这种吗?我是说其他地方, 他们也是用的这种机子吗?”
曾师傅愣了一瞬, 明白过来姜子延的意思, 答道:“是的,咱们这地方纺织机都长这个样子。不过也有好坏之分,好一些的纺织机用的木头好, 打磨的也好, 能增加使用寿命。一些打磨的不够好用的材料也不好的纺织机,不经用, 才上几个月就会坏。”
曾师傅有经验,别问她为什么知道这些, 她可是都经历过的。
从前还有黑心的东家专门购置了一批做工不好的纺织机给她们用, 用坏了却说是她们的问题,让她们赔钱。
姜子延购置的这一批纺织机做工倒是好上许多,不过因为当时要的急, 打磨的也不是特别好。但最起码用个三年五载应该是没问题的。
姜子延听完曾师傅的话, 走到纺织机旁边,数了数上面的纱锭,大概有八个, 也就是说, 每次能纺八根纱线。
他记得前世历史记载的有一种纺织机经过改良之后, 能一次性纺七八十根纱线。
巡视完之后姜子延又看了看她们中午的伙食,见总体还算可以,又叮嘱了几句,这才带着小钟离开。
姜子延走后,曾师傅把小姑娘们叫去吃饭,回头一看却发现池静在门边趴着,一直望着大门口。
曾师傅走到池静身边,伸手拍了拍她的小肩膀,说道:“在看什么呢?走吧,该吃饭了。”
池静扭头看着她,问道:“曾师傅,大哥哥以后会经常过来吗?”
曾师傅没有孩子,一脸慈爱的看着她,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这个我也不知道,你要是想知道的话,等下次他来了,你可以问问他。”
池静没得到想要的答案,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几息之后,她拉着曾师傅的手去饭堂吃饭。
回去之后的姜子延开始琢磨如何改良纺织机。
他再次翻开那本百科全书,书上写的十分详细,通过增加纱锭,将其竖直排列一同带动,能大大提高纺织机的效率。
只是若是按照这个方法织出来的线也有弊端,那就是太细了,不结实,很容易断。
可以在棉中间掺一些麻进去,做出棉麻线,增加韧性。到时候织出来的布也是棉麻质地,吸汗又透气,最重要的是摸着绵软,手感也好。
不过这件事情不能着急,他得先把原理图画出来,告诉工匠怎么改才行。
这件事情宜早不宜迟,改进后的纺织机早一日用上,就能早一点提高纺织效率。
下午的时候他画好图就去找了工匠。
木工一般都会做这种手艺活,都是家传的手艺,用来吃饭的,对于姜子延说的改进步骤和原理一听就懂。
第二天木工就去织造纺修理纺织机了。
不过因为纺织机数量上比较多,木工一个人忙不过来,足足弄了七八天才全部弄完。
改进过后的纺织机能一次性纺七八十根线,这让曾师傅欣喜不已。
这一批学徒基本全部都学会了纺线,大大提高了织造纺的生产力。
腊月过的很快,过了腊八没几日便快到小年了。
姜子延赶在小年前一天给下面的工人都放了假。
水泥厂全部放假,每个人都发了分红,织造纺也放了假。
不过织造纺有些情况比较特殊,新招的这一批学徒里,有好几个都是家里不管的孩子,还有池静这种乞丐出身的。
过年就没地方去,即便给她们放假,她们都不愿意回家,更别提有些人连家都没有。
对于这种姜子延特地同意让她们在织造纺过年,反正平日里她们住的宿舍,即使过年待在这里也有地方住,只是厨娘也要放假,做饭要她们自己来了。
曾师傅来跟姜子延汇报情况的时候,姜子延本来还有些担心。然后听曾师傅说小学徒们自己会做饭,完全不用担心,姜子延这才放心不少。
不过终究还是孩子,最大的也不过才十四岁,到时候大人们都放假回家了,她们几个住在织造纺里不太安全。
于是姜子延特地跟姜子延说了声,让住在城里的衙役们多看顾着些。
对比织造纺,水泥厂可就太省事儿了。
本来就是一群大老爷们,根本用不着姜子延担心。甚至有些人还嫌放假时间太早了,想多干几天的活儿,多挣些钱。
这个姜子延遵循了他们的意愿,愿意放假的就领着红包回家,不愿意这么早放假的,多干几天就多给几天工钱。
一直在水泥厂做工的王石头没有急着回家,反正他离家近,想回便能回,干脆就多在水泥厂干几天活,还能多拿一些工钱。
不管是提早放假的,还是不愿意早走的,全都拿到了一个红包。
水泥厂是下半年才开始建好运转的,但这半年来效益十分不错。
姜子延给每个人都发了个红色的小钱袋,里面装着一些碎银还有半吊铜板。
王石头当天晚上拿着钱回家,美滋滋的将碎银交给自己的老娘,剩下半吊铜版则是自己留着花。
他娘看到这些碎银十分惊讶,以为他是干了什么坏事得来的,忙拉住儿子问道:“石头,你哪来这么多钱?你一个月的工钱也没这么多吧?跟娘说实话,这钱是哪来的?不会是你偷来的吧?”
王石头嘿嘿的笑了两声,说道:“娘你想哪儿去了,之前是俺水泥厂发的。”
见自家爹也看着他,仿佛不相信他说的。
王石头急了,赶紧辩解道:“是真的,爹,娘,这些钱真的是俺水泥厂发的。管事的说今年效益好,东家特地给俺们每个人都发了钱,说这是什么年终奖。”
王石头的老爹开了口,问道:“啥是年终奖?”
“这个俺也不太清楚,好像是说只要水泥厂的生意好,俺们干的活多,挣得钱也就多,等到年底的时候就会给发一些额外的钱,奖励俺们这些做工的人。”
王石头的娘总算信了他的话,只是眉开眼笑道:“咱们家石头可真能干,今年挣了不少银钱回来,等过两天隔壁村老刘家杀猪了,咱们多买一些回来,今年过个好年!”
王石头他爹也高兴,不光是高兴这个,今年听儿子的,将麦子换成了棉花种,全都以高价卖给了姜子延的织造纺,也挣了一笔不少的钱。
两项加起来算了算,家里头的房子可以翻新了,还能琢磨着给小儿子瞅个媳妇儿,日子真是越来越好了。
“你们东家是个有本事的,明年好好干,爹看好你!”
王石头笑了笑,说道:“那是当然!俺从来没见过像东家那样好的人,反正俺们水泥厂啥都好。”
此时王石头的大哥王田从外面回来了,王甜在县城里一家铁匠铺子当学徒,前两年成的亲,如今有一儿一女。
打铁需要一身力气,而且说是去当学徒,实际上,第一年刚去根本攒不着什么钱,算是一边学手艺,一边白做工。
今年是第二年,打铁的技艺已经长进许多,每个月也能赚一些钱存起来。
今天是腊月二十二,没想到大晚上的他大哥竟然赶这个时候回来了。
他一回来,王石头赶紧从屋里出来迎他。
王田进屋后将这个月赚的钱交给自个儿娘,他们家兄弟两个没分家,赚的钱一大部分都要上交。
只是他这钱袋里的钱却没有王石头拿回来的多。
晚上吃饭的时候王石头提起这件事,开始吹嘘他们水泥厂。
“大哥你不知道,俺们水泥厂待遇是真的好,虽然干活也累,但在哪里干活不累?但俺们东家就特别好,制定的规矩也都很好,尤其是这次过年,还给俺们每个人都发了个大红包!”
王石头不知道说这些会伤家里大房的自尊心,他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
王田没有吭声,他自小就知道这个弟弟什么德行,说这些话也是无心的。
可他婆娘却不这么想,小叔子如今这么能干,反倒衬得她男人无能了。
王石头没想到他一向温和亲切的大嫂忽然说道:“石头,快别说了,你哥他笨的很,在挣钱这方面确实不如你。”
王石头一脸懵,待反应过来之后,也觉得自己吹嘘的有些过头了,难道让大嫂不舒服了。
他赶紧道:“大嫂,俺没那个意思,俺说这么多,其实只是想让大哥跟俺一块到水泥厂干活。离家近,还方便照顾家里,比打铁挣钱多了。”
听见小叔子说这话,王氏也有些心动了。
毕竟小叔子拿回来的钱她可是见过了,这下半年没少挣。
她看向自家男人,这事她说了不算,得男人拍板才能决定。
不得不说,对于弟弟的这个提议,王田有些动心。
他现在虽然在城里的铁匠铺子做工,说出去体面,但活很累,挣得也不多,铺子里还有其他学徒竞争,确实不如弟弟在水泥厂干活挣得多。
于是他犹豫了一下,问道:“可是我听说你们水泥厂现在不招人了。”
他就算现在想去,也去不了。
当时水泥厂招工的时候,他还在县城里,压根不知道这件事。
而那个时候大家都没想到水泥厂待遇这么好,所以家里人也没给他捎信把他叫回来去水泥厂做工。
王石头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他想了想,说道:“先不急,大哥,明天我还去水泥厂上工,等抽空我去问问管事。”
这个问问的意思可不是单纯的问问,一直在饭桌上吃饭,没吭声的王爹开口说话了。
他交代小儿子,“明天走的时候把家里那只老母鸡捎上,就当给你们管事拜个年。”
“知道了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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