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蒋栩扬让魏枞应今天晚上去海悦的时候把她带上,  时筠隐隐猜到有什么事情。

    他们到的不算早,人还挺多,有几个面生的。

    林枋坐在角落里在勾搭一个时筠没见过的女生,  楚粤抱着果盘有些食不知味。

    她面朝着包厢门而坐,  包厢门一开她就看见了进来的时筠和魏枞应,  看着两个人出双入对,楚粤心里的愧疚加倍了。

    魏枞应被拉过去打牌了,  楚粤朝着时筠招了招手,  让她坐到自己旁边。

    等人在自己旁边坐下来之后,  楚粤小声和她说:“放心,我和蒋栩扬叮嘱过了。我让他绝对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质问你关于贺昀哥的事情。”

    但是时筠知道这件事必须解决。

    可好像除了坦白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时筠想到了在崇州短暂相遇过的焦繁和康子骞,很多事情就是一个死结,  除了剪开绳子,没有别的解决办法了。

    这种事只能和魏枞应坦白,从前时筠能欺骗自己的良心,她告诉自己魏枞应不是真正喜欢她,自己也能没有道德地将他当做贺昀的替身。

    而现在他是真心喜欢自己的。

    这无疑是给原本就变成死结的绳子多添加了一个死结。

    楚粤将果盘递给了她,  时筠摇了摇头没吃,看见她精神状态有些差,关心地问她怎么了。

    楚粤叹了口气:“就感觉好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换了新的工作环境。”

    牌桌边有哄闹的声音,闻声望过去,好像是谁赢了一副大的。

    他们那边在抽烟,房间里开着空气净化器,但桌子正上方的日光灯照出来的光线里,  还是烟雾蒙蒙。

    他被人簇拥着,  时筠还没有收回视线的时候蒋栩扬走了过来。

    两个对视,  一句话也没说。

    他在对视中错开目光,朝着阳台走过去,时筠心领神会起身跟上去,楚粤放下果盘也跟上脚步。

    十三楼阳台,不算一个很好的观赏夜景的楼层,因为对面的大楼挡住了视线。

    街道上鸣笛的声音传入耳朵已经被削弱了不少,今天夜风,不知道从哪个方向来,灵活地穿梭在钢铁森林里。

    这钢铁森林是城市的脊背。

    时筠按下飞舞的头发,看着蒋栩扬让楚粤别过来,然后把她挡在了阳台移门内。

    阳台上的两个人对于要聊什么心知肚明,蒋栩扬开门见山,一点也没有藏着掖着。

    风将他上衣吹鼓,他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搭在阳台栏杆的扶手上,银色的婚戒套在无名指上,在月光下折射着光芒。

    蒋栩扬看着她:“是真喜欢还是别的什么?”

    ……

    魏枞应起身的时候,一回头没在包厢里面看见时筠,倒是看见蒋栩扬他老婆站在阳台门边,焦急得不行。

    自己刚走过去,关心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楚粤就像是见鬼一样,让他别过来。

    魏枞应纳闷,看她一惊一乍,一瞬间还真不敢轻举妄动了:“怎么了?”

    低头看了看自己,不像个变态啊。

    她叫魏枞应别过来,没给魏枞应搞明白事情发展的机会,阳台移门打开了。

    移门滚轮滑动,热气钻进屋子里,蒋栩扬从阳台走了进来。滚轮和轨道之间发出声音,听着是少了点润滑油。

    透过玻璃移门朝外看,时筠还站在阳台上,背对着他们,扶着栏杆眺望状态。

    魏枞应纳闷这两个人刚刚在阳台做什么。

    蒋栩扬进屋之后,将移门关上:“没什么,咨询一下医疗问题。”

    很合理的一个回答。

    魏枞应哦了一声,没有怀疑,视线上下晃动,将蒋栩扬从头到尾扫了一遍:“你哪有病?”

    蒋栩扬手搭在楚粤腰上,一副要提前走人的模样:“去关心了一下你的智力问题能不能申请残疾补贴。”

    魏枞应:“滚。”

    蒋栩扬和楚粤提前走了,魏枞应拉开阳台移门,移门拉动的声音让阳台上的人回头。

    她按住被夜风吹起的头发,在对面大楼办公室灯火通明的背景里回过头,侧脸被对面大楼的模糊了一些,她手肘撑在栏杆上,前臂垂在楼外,人也往前倾。

    他走到时筠身后,手搭在栏杆上,人凑过去,她的头发打到自己下巴上,魏枞应抬手,轻轻将她的头发拢住:“不是招蚊子咬吗?还一直待在外面。”

    她原本就向前倾斜,身体探出楼外,现在更往前倾,手臂伸在空中,似在抓风:“有风就还好。”

    魏枞应将拢着她头发的手松开,改为抱着她,做出保护的动作:“和蒋栩扬聊什么?”

    感觉到了魏枞应保护的动作,她更肆无忌惮地将上半身悬在栏杆外,感受着这个楼层高度带来的刺激感:“他问我是不是喜欢你,我说是啊。”

    突如其来直白的表白,欣喜在一瞬间产生,甚至都让魏枞应忽视了为什么蒋栩扬会突然和时筠聊这种话题的突兀和不对劲的地方。

    今天的月亮缺了一块挂在天上,炎热的夏季已经到了八月末了。短暂的盛夏即将过去,星星挂在泛着蓝色的幕布上,月光散发的微弱白光,今天它缺了一块。

    他们站在夜空高处,时筠不再继续那么危险的动作,她的身体缩回到栏杆里面。在他和栏杆之间的空隙里转过身,勾上他脖子的手臂汗津津的。

    就像是逐渐潮湿多露水的夜晚一样,他们对视,视线缠绵。魏枞应知道这是接吻的讯号,她也和自己在同一个频道,她凑了过来。

    又调皮地突然往后仰。

    魏枞应眼疾手快,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箍着她的脖子,将人拉回接吻的距离里。

    明明亲过很多次了。

    他嘴巴里就金骏眉的苦味,烟草味道混着他身上的柠檬沐浴露的味道钻进时筠的鼻子里。

    吻就像这个夏夜一样,潮湿闷热。

    ……也像这个夏夜一样,马上就要结束了。

    时筠在他牙齿磕到自己下唇的时候睁眼了,看见了窗户那边偷看的人,她偏头避开了他的唇,给接吻画上了句号。

    魏枞应狐疑:“怎么了?”

    时筠大口喘气:“有人。”

    魏枞应闻声回头,和窗户那边的人视线撞到了。他松开抱着时筠的手,手臂往后一伸,将阳台上的灯关掉了。

    他们坠入夜色里,披上星光月色。

    他关了灯重新将人抱住,对面大楼陆陆续续有办公室的灯关掉了,他们是无数个寻常的被夜色包裹的人里的一员。

    继续接吻,只有月亮会看见。

    而月亮和星星不会是告密者。

    不是他们接吻的告密者,也不是她和蒋栩扬对话的告密者。

    -

    时筠收到了申请的德国大学的回复了。

    她被录取了,明年就可以在慕尼黑上学了。

    收到邮件的时候她和奶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吃西瓜,已经没有盛夏最热时候吃起来那么好吃了。

    奶奶不明所以,只看见时筠激动的样子,知道是有好事发生。一听到是孙女读书的事情,她喜上眉梢,立马拿起座机给儿子徐时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了他这么好消息。

    明年入学,至少在这大半年的时间里,时筠有时间好好补习一下德语。

    时筠趁着奶奶给时徐打电话的时候,拿着手机上楼,准备给魏枞应也打一个电话,但一想,这个消息还是当面分享比较好。

    将手机重新放回裤子口袋里,奶奶打完电话没看见时筠,在楼下的客厅里喊她,时筠应声,要下楼的时候她看见了桌上摆着的还没有收起来的贺睢的喜帖。

    一想,好像就是没多久了。

    -

    魏枞应越来越喜欢她了,他原本从来没将自己的生命看得太过于重要,他宁愿短暂但绚丽,也不要平淡如水但长久。

    但是越喜欢他就越苦恼。

    因为时筠要出国继续去念书,他又不能不让时筠去。可异地恋又难捱,陪读这事时筠不肯。

    这个问题苦恼了他很久。时筠已经找了一个德语的培训机构,准备恶补。

    她本来就是个聪明的人,学什么都努力。

    魏枞应深知到了一个语言陌生的环境有多困难,当时他才十几岁就被丢在了纽约。

    只是在替时筠高兴收到回复没多久,他就不开心了。

    她收到了回复就意味着他们会分开了。

    时筠看他略有落寞地回了卧室,跟着他的脚步一起进去。

    踢掉拖鞋往他旁边一躺:“过来人和我说说异国求生的经验?”

    他传道受业解惑,给她科普在异国他乡语言不通的情况下怎么“求生”。时筠也好奇他当时怎么熬出头的,那时候他们在洵川吵架之后,林枋去机场接她,给她说了一些当时的情况。

    比如那三年除了他爷爷奶奶给他打电话,父母都没有去看过他。

    那些事情其实一直让魏枞应耿耿于怀,只是突然再和时筠提起来,他多了一些心平气和,也不知道是不是现在情感世界是真的充沛了。

    “那时候就林枋和我,大家都和我们说英语,也不是每次比划交流都能有效,所以不得不说英语。然后嘛,说着说着就好了。”魏枞应说着,感觉到腿上一重,她倒是会享受,把腿搭在了他腿上。

    时筠侧躺,看向他:“那时候是不是特别孤单?”

    是有点,尤其是林枋和家人团聚或是和家人打电话。

    想到她和爸爸关系也不好,魏枞应把胳膊伸给她枕着:“我到时候去看你。”

    飞去慕尼黑只需要八个小时,一张机票而已。

    他这么安慰自己,然而看着时筠一节一节地上德语课,他心一点点沉下去了。

    看着完全看不懂的德语书,魏枞应顿生困意。时筠还在抄写单词,一遍遍抄写得很认真。

    听见魏枞应打哈欠的声音之后,她抬头看了眼墙壁上的时钟,才十点钟。

    以前这个时候他还精神抖擞呢。

    时筠把一个单词抄完之后,将教材书转向他:“小时老师德语课堂开课了。”

    她将读音那边翻过去,从单字开始,第一个就是“我”。

    第二个是“你”。

    她手指着:“ich,这是dich。”

    魏枞应没跟着念,看着她手指着的那个单词,抬眸看她:“爱呢?”

    从自己开始学德语开始魏枞应就有点闷闷不乐,时筠知道。听他问爱呢,她将两只脚离地,蹲在椅子上,慢慢在椅子上站起来,手撑着课本,人朝着他凑过去。

    唇落在他嘴角。

    她学他不正经,亲完之后指了指心脏的位置:“在这里。”

    做完动作,时筠准备在椅子上重新坐好,一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钳制住了她腰侧。

    手臂肌肉紧绷,他轻而易举把人从椅子上抱下来,抱进了卧室里。将人放在下,他说:“穿着衣服看不见。”

    时筠从床上坐起来,手捏着衣服下摆:“那我脱了。”

    她也开始给他塞糖衣炮弹了,他被弄得昏昏呼呼。

    卧室里没开灯,等结束了都没有开灯。他枕在时筠的肩膀上,喘着气。他开始和时筠一样喜欢在事后的拥抱,总觉得这不比浪潮涨到最高处时逊色多少。

    时筠头发洒在枕头上,她摸着魏枞应汗津津的脸,手往下贴在他的肩胛骨上,她气息不稳,长舒一口气后,开口:“ich  liebe  dich(我爱你),学会了吗?”

    他嗯了一声,嗓音低沉:“学会了。”

    时筠后知后觉,他没有跟自己念,学会了什么呢?

    是学会这句德语?

    ……还是学会了“我爱你”的念法,学会了“我爱你”的做法?

    -

    时筠每次来过夜总是和家里找各种各样的借口,魏枞应头一回在感情里觉得没有安全感。

    头一回这么喜欢一个人,他面对这样离愁情绪浓烈的感情也没有办法。

    人类的悲喜不相通,他苦恼着这件事,但蒋栩扬人逢喜事精神爽,他当爸爸了。

    楚粤怀孕一个月了。

    为了庆祝蒋栩扬当爸爸,他们约着明天一起去喝了酒。打电话通知晚上有活动的时候,时筠正在做作业,德语补习班布置的作业。

    他打完电话之后把这事告诉了时筠。

    她没跟着一起去,将魏枞应送出门,提醒他晚上少喝点酒。

    魏枞应在玄关处穿好鞋,拿起车钥匙,视线越过她看见了餐桌上摊开的书本,抬起手和她挥手:“好好写作业,想吃什么夜宵吗?我到时候给你带回来。”

    魏枞应最后到,泊车的小哥停完车之后把车钥匙递给他。大家都看见了那个和车钥匙一点都不搭的平安符。

    他说是时筠亲手做的。

    甜蜜蜜的话引得那边几个人嫌弃的嗤声,别人越是这样,魏枞应越是高兴。

    桌上酒瓶开了不少,他们坐在二楼的开放区域,一扭头就能看见一楼舞池里扭动的男男女女。驻场的dj打扮有些火辣,是最近特别流行的千禧辣妹的风格。

    手臂上的纹身是个大工程,唇钉和眉钉张扬,场控的能力不错。

    索性苦恼的人不止魏枞应一个人,让他稍微心里好受一些。

    林枋也开始烦恼了,这年纪相仿的朋友安心工作成家立业结婚生子,让林枋家里人狠狠焦虑了一回,他开始相亲了。

    看见神清气爽的蒋栩扬,林枋叹了一口气,和那群损人说起了自己相亲的事情。红娘是个不诚实的人,就感情经历这件事,红娘给他打造了一个纯情男生的形象,念书的时候谈过几次恋爱,最后好聚好散了。

    他不像魏枞应是缺爱所以总谈恋爱。

    他父母爱情和睦,林枋想了想,可能是真的自己没有事情做,人无聊的时候就会想找人玩玩感情。

    然后被感情折磨得心力交瘁,说白了就是闲出屁了。

    可人闲散惯了,好像也干不了朝九晚五的工作生活。

    能潇洒就潇洒,这会儿再烦恼那么一天都没有开心的时候了。林枋给自己倒了杯酒,敬了蒋栩扬。

    为了给蒋栩扬庆祝,他们几个开始猛灌他酒。

    也是开心,他没推诿,逢人敬酒就开始喝。

    几个酒下肚,蒋栩扬有点头晕。桌上的骰子和纸牌都没有人碰,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蒋栩扬醉态明显,关于婚后生活,其他几个对象都没有的人问得起劲,蒋栩扬今天是真高兴,再无聊的问题都回答他们。

    每个人都问得起劲,就魏枞应一直没说话。

    酒喝多了,林枋从沙发上挪过去,勾着魏枞应的肩膀,发现就他一滴酒没碰。作势要给他倒酒他也烦躁地推开了。

    看着蒋栩扬在那里说恩爱夫妻的事情,魏枞应替他高兴,也有点吃酸。

    问他伤心难过什么,魏枞应正要开口,向邵远打断了他:“等会儿再说,我去上个厕所。等我尿完回来一起说,我也要听。”

    鬼才等他呢。

    魏枞应苦恼烦躁的也不是别的什么事情,做不过是没有安全感惹的祸,所以讲给他们听也很简洁明了。

    他们没给自己有建设性的意见,最后还是魏枞应看见了蒋栩扬端着酒杯的手,无名指上醒目的婚戒。

    “结婚……”魏枞应无意识地说出这两个字,脱口而出之后他立马像是触电一样回过神来。

    可意识重新回到身体里的瞬间,他脑袋成功连接之后,他想的那不是开玩笑的话,而是——好像挺不错的。

    平地惊雷,林枋肺活量巨大,不知道连着说了多少个“靠”字,蒋栩扬对比他倒是淡定,也可能是酒精已经将他的理智都吞噬了,脑子木木的,听见魏枞应这话先是一愣,随后笑了笑。

    向邵远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林枋在那里说脏字,蒋栩扬已经喝了不少的酒了,脸和眼睛都有点红。

    他感觉自己错过了什么好新闻,忙问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了吗?

    林枋抬起手,指着坐在他旁边的魏枞应:“他说他要结婚了。”

    结婚?

    向邵远微微张大嘴,下巴掉下来。他就去尿了个尿,他只是去尿尿了,怎么回来一趟世界就变了,时间偷偷迈了一大步吗?他穿越了吗?

    说要结婚的人很淡定,听的人都不淡定了。

    向邵远:“我上个厕所回来才多久?就中途认错个人,差点走错一桌,怎么回来阿枞就要结婚了?”

    蒋栩扬被灌了太多酒,脑子有点没有跟上,他蹙眉:“这你都能走错?你是喝了多少酒?厕所有没有走错?”

    关于魏枞应结婚的话题就这么会转移走了,向邵远喊冤枉,他稍微喝了点酒,但是这点酒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实在是那个人和魏枞应有点像,今天穿的衣服也很像,所以向邵远才认错的。

    向邵远指着那桌的方向:“真的和阿枞长得有点像,你们看,坐那边的。”

    说着他们顺着向邵远指的方向望过去,视线越过几张圆桌,最后落在一个侧对着他们的男人身上。

    林枋:“哇靠,真的有点像。”

    向邵远感觉自己沉冤昭雪了:“是吧,所以你说我是不是认错了也情有可原。”

    几个人回过头来又看了看魏枞应,林枋突然想到一个人,那就是之前时筠找的男朋友。

    那个男的和魏枞应也有点像,但都没有这个人和魏枞应来得像。

    这事又变成了谈资,林枋朝着对面已经喝多了的蒋栩扬招手,想让他因为喝多了酒分散的注意力重新集中:“你知道吗?时筠之前和阿枞分手之后找了个前男友特别像阿枞。”

    蒋栩扬反应慢半拍,酒精让他整个人有点慵懒:“是吗?”

    魏枞应没见过自己女朋友那个前男友,听林枋这么说起,他扭头朝着向邵远刚才指的方向望过去,有点好奇。

    他问:“这个帅还是时筠前男友帅?”

    林枋思索了一下,扭头再次看向酒吧那边的男人:“这个帅一点。”

    魏枞应心里了然了,这个也没有他帅,那么说明时筠前面那一个长得也没有他帅。

    突然心情就愉悦了起来,他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酒,突然觉得螺丝起子都回甘了。

    魏枞应靠在沙发椅背上,望着酒吧那边那个人,勾了勾唇:“时筠就这么喜欢我吗?”

    这么喜欢他……那和她结婚好像真的是一件还不错的事情。

    反正自己也喜欢她。

    自古文人喝酒会作诗作词,他没有大家风范,但是酒精也给他带来了发散性思维。

    婚姻是坟墓,但和她生同衾死同穴,躺一个坟墓里也是件美好的事情。

    贺睢今天去是酒吧里过单身派对的,和几个同学和同事一起出来喝酒。婚礼马上就要来了。宁雁易给他打电话了,让他不要喝太多的酒。

    他没怎么来过这种地方,有点无从适应。被一个陌生的男人认错时,他正在和楚恒聊天。闻见对方身上的酒味,贺睢发誓不多喝。

    认错人实在是尴尬。

    那个认错人的男人说了抱歉之后很快离开,贺睢顺着他离开的方向望过去倒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楚粤的老公。

    远远看过去发现了是熟人之后,贺睢下意识抬手打了个招呼。

    举起的手被向邵远和林枋看见了,林枋纳闷:“怎么?你们谁认识啊?”

    几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都摇了摇头。蒋栩扬略有些心虚拿起茶杯解了口干:“不认识。”

    可林枋再望过去,他总觉得那个和蒋栩扬打招呼的男人旁边那个人有点眼熟。盯着仔细看了看:“那不是你老婆她亲哥吗?肯定是和蒋栩扬你打招呼啊。”

    贺睢旁边的是楚恒。

    林枋话音一落,向邵远和魏枞应都纷纷看向蒋栩扬,他挠了挠后颈,咳嗽了一声掩饰自己的慌张,知道没法瞒了魏枞应了:“阿枞,这事……你听我慢慢说,那人是时筠的邻居发小……”

    作者有话说:

    我发现我上传错版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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