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的时候时筠对游玩洵川已经没有太多兴趣了,而且魏枞应好像手机挺忙的,这几天一直有人给他打电话,时筠不知道是谁,反正每次接电话他都会离开房间,或是去走廊或是去阳台。
魏枞应打完电话回来的时候时筠还躺在床上,姿势和他离开前没有变化。
他走到床边,捏了捏她的脸,他的手有点冰,惹得时筠有点不悦,娇嗔的语气:“干吗呀?”
“我要出去一趟。”魏枞应把她身上的被子往上扯了扯,“你自己无聊就在附近走走,有事给我打电话。”
“去哪儿?”
魏枞应从床边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的领子:“和我几个朋友见一见。”
朋友?
以前带她去见林枋他们的时候倒是挺主动,现在在洵川见朋友怎么没说一句带自己去呢。
大约是猜到自己在想什么,魏枞应拿起沙发上的外套穿上:“这几个朋友不怎么样,饭局不适合带你去。”
“美女靠怀里嘴对嘴喂酒的那种?”时筠哼了一声,“我也不想去,被窝多舒服。”
听着像是赌气的话,魏枞应走到门口了,又折返回来:“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时筠听见了开门的声音,然后又冒出来一句,他继续说:“欢迎随时查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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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枞应打车到约定地点的时候,程舸已经在赛车场等他了。他一个人穿着有一点旧的棉袄站在最旁边,和旁边那几个聊天的人插不上话。
张光炜今天也把他锃亮的光头塞进了帽子,可能是真的怕了洵川的冬天。
张光炜第一个看见从计程车上下来的魏枞应,隔着人群朝他挥手。
魏枞应走过去,扫了一眼那四周的那群人,不太熟。估计是什么赛事的赞助商之类的,他不太擅长和这些人打交道,一向也都是由张光炜去和他们交涉。
但再不擅长应付那群人他要想开溜,在开溜之前还是得打个招呼。程舸一直站在最旁边,等魏枞应和那群人打完招呼走过去,程舸姿势还是没变的。
他看上去不仅拘束,脸色也不太好。
程舸其实有点晕车,但自己开车没事。这次来洵川坐的是飞机,吃了晕车药也没什么效果。
他瞒了方倩,说是去年过年没有回家,所以今年过年回去一趟。但也不全是骗人的,他是真的回了老家,但和告诉她的呆到过完年才回去不一样,他一早就从老家直接飞来洵川了。
“不舒服?”魏枞应走到他旁边,一边环顾四周,一边漫不经心地问他。
程舸点了点头:“胃有点不舒服,头也有点晕。”
“等会儿吃饭的时候吃点清淡的。”说着魏枞应视线一扫看见了一个眼熟的人。
赛车圈不大,只要参加比赛总是那么几个熟面孔。
魏枞应这个人虽然说不上外向好相处,但是能让他讨厌的真没有几个。就是以前面对那个在分手时候大骂了他半个小时的前女友他也能心平和气地听完所有骂他的话。
但有一个人是例外。
就是不远处那个黄毛骚包。
一个总喜欢在他雷区蹦迪,并且全中他讨厌红心的人。
魏枞应的目光和不远处那个黄毛对上了。
他拉了拉嘴角,啧舌:“他怎么来了?”
程舸抬头顺着魏枞应的目光望过去,看见了一个也朝自己这边看过来的男人。
那个男人染着一头嚣张的金发,看上去年纪和魏枞应差不多大,旁边站着一个身材姣好的女生,只是那个女生看上去好像不是国人,五官有些欧美。
黄发男人不知道和旁边的美女说了句什么时候,抬手朝着他们这边挥了挥手,看上去和魏枞应很熟悉的样子。
“谁啊?”程舸好奇。
魏枞应表情不太好,哼了一声:“一个很讨人厌的人。”
程舸没做声,他知道那个人看上去应该家庭背景不比魏枞应差。自己这个实力也不好说别人什么坏话,保不准什么时候就被传到了那人的耳朵里。
晚饭是在赛车场旁边一家高档的餐厅,分了好几桌。
程舸全程跟在魏枞应旁边,他有点拘束地看着四周觥筹交错的人,学着四周的人吃菜,他连打量的目光都小心翼翼:“对了,这里是提供住宿的吧?”
魏枞应嗯了一声,四周有人抽烟,他跟着从烟盒里拿出了一根烟,嘴巴叼着烟蒂,将火点上:“到时候你跟着张光炜。”
“他……好像结束之后要和别人去唱ktv。”
魏枞应:“那你跟着一起去。”
程舸摇头:“我有女朋友,我不去。”
魏枞应看他这样子想笑,或许是习惯了林枋有女朋友也能跟别的女生好,自己周围的那个圈子里大部分都是这样的人,这会儿面对程舸的态度,他觉得好笑。
可转念一想,他也不会跟着一起去。
“我不住这里,我住在老街那边。”魏枞应似乎是怕他跟着,紧接着来一句,“那里可不报销。”
程舸:“好吧。”
又一根烟的功夫,魏枞应靠在椅背上,手里拿着手机,手机这会儿安静地不得了,时筠没有发过来任何一条信息,他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感觉她应该在生闷气。
手指来回在几个软件里切换了一下,最后还是没忍住准备给时筠打个电话过去。四周太吵,魏枞应将剩下半截香烟按灭在烟灰缸里,嘴里和鼻腔里的焦油味道已经散了不少。
洵川这个地方一离开空调就参与了体感温度的满减活动,坐在空调下面还挺暖和,一走出来立马打哆嗦。
魏枞应翻找着时筠的电话号码,走到了走廊尽头比较僻静的地方,电话接得挺快。
“喂。”
“喂。”电话那头听着声音有点无力。
“在干什么呢?”
时筠:“在看电视刷手机。”
听着也没有什么问题,毕竟在宾馆里待着也挺无聊的,魏枞应回头看了看包厢紧闭的门,这也不是什么福地洞天,带她过来吸二手烟犯不着。
况且他也准备回去了。
魏枞应:“晚上吃了吗?”
“吃了。”
语气听上去都还好,不像是生气了。
临挂电话了,魏枞应肩膀倚着墙壁,抬眸望过去看见了路标指示,消防通道厕所还有电梯等等的标志。
魏枞应拿着手机,有点好奇:“你怎么这么放心?都不来查岗?”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电话那头的人哼了一声,“不和你说了,我要看电视了。刚在手机上看到高潮部分,你就打电话进来了。”
想她给她打电话,反倒是他的错了。
平白无故被嫌弃了,魏枞应倒也不生气,挂了电话脸上还是笑嘻嘻的。
将手机放回口袋里,身体在空调下的热意已经一点点消失了,从窗户缝隙和消防通道那扇没合上的门里吹了一丝丝凉风。
他就穿着一件卫衣,站在走廊上已经觉得有点冷了。
正准备回包厢拿了外套走人的时候,魏枞应一抬头就看见从消防通道里走出来的两个人。
衣衫不整的两个人,女的脸上有些浓的妆容已经有点花了,嘴巴上哑光的艳红色口红已经晕到嘴巴四周了,而男人的黄毛不知道喷了多少发胶,狼奔头倒是依旧□□,就是嘴巴跟偷吃了草莓罐头一样。
魏枞应看见那头黄发瞬间拉下了嘴角,看了就讨厌。
他转身步子刚迈出去,身后就传来一声戏谑。
“哎哟,这么巧?”
话里又没有指名道姓,魏枞应原本准备装聋装傻,假装黄毛不是喊的自己,偏那人还知道他名字。
“魏枞应,怎么不理人呢?”
没办法了。
魏枞应站在原地,手揣着裤子兜:“哦,刚看见你,以为你嘴巴拔了火罐,应该讲不出话,所以没听。”
黄毛下意识用手摸了摸自己嘴巴,指腹一擦,他看见指尖上的口红瞬间也就懂了。
和他不想废话太多,魏枞应也没给他表明来意的机会,他们之间的关系没有到寒暄叙旧的地步。
魏枞应走远了几步之后,听见身后的人继续说着话。
“对了,我把老马开除了,他有没有回去找你?”语气听起来有些嘚瑟。
看着还是那么让魏枞应想揍他。
老马……
想到这个人,魏枞应深吸了一口气。回过头果不其然看见了那人脸上嚣张的笑容。
黄毛得意地看着魏枞应。
然而面前的人没有生气,脸上展露出淡淡的笑容:“你可能不知道,他和我关系也就那样。”
魏枞应回到包厢里的时候张光炜已经喝多了,魏枞应拿起外套,拍了拍程舸的肩膀:“看着点他,别让他去ktv了,我怕他到时候能把麦克风塞嗓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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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筠不干查岗这种事情,实在是没有任何意义。
在宾馆房间里还能干什么?
看电视吃外卖。
她在宾馆床上一直没起来,点了酒店的送餐服务。
酒店的饭菜一点都不逊色外面的餐馆,这几天洵川又出太阳了,但只要空调一关掉,整个房间都很冷。可一整天都吹着空调她觉得人有些干了。
床头柜上的矿泉水只剩下一半了。
她手稍微有点出汗,可掌心依旧冰冰凉的。
手在被子上抓了一下,蹭掉一些手汗,最后没玩多久,就觉得手机没意思。从这个软件点进那个软件,什么都不干,然后又切出去。电视机里还在重复播放好几天前的春晚,看得人昏昏欲睡。
魏枞应带着一身烟酒味和寒意回到宾馆房间里时,里面没开灯,只有电视机亮着屏幕光,荧光微弱。窗户没有拉上窗帘,一轮月亮挂在不远处的古寺塔塔尖上。
床上的人睡着了,房间里只剩下浅浅地呼吸声。
魏枞应去洗了个澡,花洒水声响起的瞬间时筠就已经醒了。自己入睡前天还没彻底暗下来,这会儿应该时间已经不早了。
她在床上摸了一遍也没有找到自己的手机,被窝外的床单都是冷的,她摸了一阵也没找到手机,反倒是手都要凉了。
裹紧了身上的被子,等待着浴室里的人出来,时筠将旁边的枕头扯过来,摞起来靠在床头。把被子往上扯,盖过肩膀:“帮我找一下手机。”
魏枞应用毛巾擦着头发,掀开被子,被子刚掀起一点,时筠就感觉被子外的冷气跑进来了。
最后手机在她枕头下面被发现,她打了两个哈欠之后,看了眼手机屏幕,上面只有软件的通知消息。将手机关掉又随手丢在旁边,魏枞应生怕她等会儿要玩手机又找不到,将她的手机拿起来,放在床头柜上。
吹风机的声音有点吵耳朵,时筠虽然感觉困,但是一直没有再睡着。
洗掉了身上的烟酒味,魏枞应随手抓了抓头发,头发几乎干掉了。
浴室里的灯没有关,时筠晚上会起夜。
“还不睡?”魏枞应掀开被子躺到她身后。
被子比他想象的要暖和,倒是他身上还没有时筠暖和,他一条手臂伸到时筠腰下,然后从身后抱住她,鼻尖埋在她的发丝里。
是酒店洗发水的味道,木质香。
有些凉的身体贴着她:“没有想到你是个热血少女啊。”
时筠将暖烘烘的脚伸过去,虽然手机玩腻了,但还是要看看,使唤他递给自己:“你洗澡洗挺久啊,沾上什么女香在身上了,洗得搓掉一层皮了没?”
魏枞应抱得更紧了:“一群大老爷们,烟酒混着汗臭。”
怀里的人哼了一声,嘟哝了一句:“谁知道呢。”
男生不喜欢被女生怀疑,因为女生大部分时候的直觉都是正确的,这会儿人坦荡荡,听时筠怀疑的语气,他往她后颈亲了一口。
“怀疑怎么不查岗?”魏枞应捏了捏她的腰。看她还在刷手机,魏枞应仗着胳膊比她长,拿过她的手机重新给她放在了床头柜上。
时筠没反抗,由他拿走了自己手机之后眨巴着眼睛看着浴室的毛玻璃:“我想你自己诚实一点。”
——诚实一点告诉我你来洵川做什么?你今天晚上的饭局是怎么样?
“我……”魏枞应说到一半没了声音。
他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说出口会发生什么。
可魏枞应也知道,如果一直不告诉时筠,等她知道了,她一样会生气。
头一次坦白没有像以前他和前女友说分手时候那么爽快了。
他知道应该是自己对时筠的喜欢导致的。
可最后他还是开口坦白了:“时筠我和你说一件事。”
怀里的人背对着他看不见表情:“嗯,你说。”
魏枞应坦白:“我是来比赛的。”
说完,魏枞应能感觉到怀里的人一僵,仿佛一瞬间连呼吸都消失了。
沉默在这时候显得难捱,没有情绪的流露就像是空白的考卷,哄人就像是做题一样,你首先得知道题目是什么你才能写答案。
首先得知道时筠是什么情绪反应,那么魏枞应才能知道用什么办法去哄她。
在漫长的沉默之中,她缓缓开口:“可以不去吗?”
“不能。”
拒绝得很干脆很果断。
他是一个‘自我主义’,他可以为了喜欢的人去做很多事情,但不会去为了喜欢的人改变自己。
这就是那群‘山鲁佐德’为什么会纷纷离场是一个原因。
因为她们一旦开始幻想和魏枞应的以后,她们就希望魏枞应不要再去吃喝玩乐了,要有担当,要变得可靠。
而这是魏枞应的底线。
改变自己太累了,他一向觉得能处得来就处,没有缘分就说再见,他只活一辈子,就想一辈子随心。当然同样的,他也不要求自己女朋友改变什么,她同样也只有一辈子,也应该做她自己。
‘不能’两个字说出口之后,房间回归安静。
房间没有开灯,只有卫生间里亮着灯,魏枞应不知道她是什么表情。可能是对时筠比以前那几任更多点的喜欢,他想说赛车没事的时候,怀里的人动了动,胳膊抱住了他的脖子。
语气在昏暗的夜晚里很清晰。
就在他耳边,像是没有坐成摇摇车的小孩一样,只是稍微有些失落:“那好吧。”
明明是有一些沉重的话题,但是她直接把这件事翻篇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魏枞应被张光炜叫走了,他得去适应跑道以及车。魏枞应带着时筠一起去了。
时筠原本不想去,赖床不肯起时第一个借口是怕冷。
结果第一个借口就被魏枞应驳回了。
他穿着一件棉服,又在手里拿着一件棉袄,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辆车,从宾馆开出之后没有直奔赛车场。
而是带着时筠去了一家店。
她站在原地看魏枞应拿了毛茸茸的耳套又拿了一副手套。
耳套和手套是一个色系的。最后系上他的围巾,再在时筠的大衣外面又裹上一件棉袄。
时筠像个不会动的衣架子,等魏枞应将一切都穿到她身上之后,捧着她的脸:“冻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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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到赛车场的时候,张光炜端着保温杯站在能挡风的地方等他。
张光炜不是第一次见时筠了,上次在首府的赛车场的时候就见魏枞应带她过去了。他多少是听说过魏枞应这个人的花事,看他连着几次都带着时筠,倒是感觉这个女孩子和魏枞应感情挺好。
魏枞应抬手搭在时筠肩膀上:“我去换衣服,交给你了。”
张光炜将时筠安置在了观众席上,然后转身去更衣室里找换衣服的魏枞应。
更衣室里暖气挺足,他站在衣柜前脱着衣服。赛车服已经挂出来了,张光炜进去时他已经准备换上赛车服。
张光炜:“快比赛了,不要松懈,多注意休息。”
最后五个字语气怪怪的。张光炜虽然没有眼力见,但是跑得挺快:“我去外面帮你照看女朋友,你给我好好训练,三站比赛要赢了,他们铁定签你。”
还是那几句话,魏枞应听着耳根子觉得烦,抬手将更衣室的帘子拉起来,让张光炜滚蛋的意思很明显。
张光炜到看台的时候看见了一个穿着黑色棉服的女生。扎着马尾带着一个毛茸茸的耳套坐在看台的绿色塑料椅上,还是和他临走是一样的姿势。
她目视着前方黑色的赛道,表情看上去有点严肃。
张光炜走过去和她打招呼,她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不像个平易近人的邻家女孩。
“换衣服呢他,你冷不冷,要不要喝热水,后面有提供热水的地方……”
视线里的女生摇头:“不用了。”
声音很轻,感觉随时能被风吹散了。
时筠看着赛道,今天来了不少的人,赛道两边配备了不少灭火器。还有穿着橙色衣服的医疗队在场边枕戈待旦。
她在人群里看见了程舸,他拿着一个平板穿着一个马甲跟在一个穿着黑白赛车服的人身边,魏枞应正在整理袖口和手套,手里拿着一个头盔,不知道在和程舸说什么,然后他抬头看向观众席,扫了一圈之后看见了时筠,在戴上头盔之前抬手和她打了个招呼。
赛车服的保护结构让他走路看上去有些别扭。
时筠没有回应他打招呼的手,看着他上了车。旁边的张光炜倒是很热情地回应着魏枞应,时筠看他好像和魏枞应很熟悉的样子。
赛道边整装待发的选手还在和技师进行最后的沟通。
时筠看着魏枞应,问张光炜:“他受过什么伤?”
张光炜停了挥手的动作,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思忖了片刻:“腿膝盖肩膀手臂肋骨都骨折过,还有脑震荡……”
张光炜之后的话被淹没在了赛车引擎的声浪里。
时筠第一次看他这样,呼吸一顿,看着他像离弦的箭飞出去,时筠感觉到自己呼吸都要停止了,肺里的气吐不出来,那些气体全部堵在胸口,然后在她胸膛里慢慢膨胀,最后涨得她皮肉和神经都是疼的。
张光炜以为时筠就想单纯聊聊,是在关心魏枞应的伤势,也没有多想,一股脑全和她说了:“年初在洲左比赛的时候就把胳膊摔断了,之前腿动完手术两个月就继续比赛了,还赢了。他天生就是干这行的。”
“是吗?”时筠喃喃。
她看着赛道上飞驰的车,突然赛道上一辆车开始摇晃,在高速的行驶途中颠簸摇晃都被放大了很多遍。
车飞出去的时候仿佛轻得就像是一张纸,人也像孩童手里丢出去的纸团。
工作人员和医护人员飞奔过去。
而赛道上其他训练试跑的人似乎丝毫不受影响。
时筠的注意力全部都落在了那个摔车的选手身上,看着车子飞出去之后摔在了地上,车子的残片落了一地。
摔车的赛车手就像是被孩童□□过后摔在地上的玩偶,一动不动。
医护人员围了过去,时筠的目光久久地落在那群人身上,一瞬间摔地的车窜出火苗,浓烟翻滚。
……
魏枞应结束后将车停到指定地方,刚下车,程舸就过来了,问他驾驶体验。
魏枞应将赛车服的拉链往下拉,摘了头盔之后将手套塞进头盔里:“不错,后续维护你看着。”
他去看台的时候,时筠好像在发呆一样,她还在看训练时那几辆摔的车后续的处理,直到将手搭在她肩上,时筠才将注意力收回。
衣服穿得有点多,时筠没有办法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只能感觉到他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重量。
“我带你去吃午饭。”
“我想回去了。”
两个人同时开口。
魏枞应搭在她肩头的手微微用力,没说什么,只是朝着坐在旁边的张光炜说:“我们中午不跟你们一起吃,先走了。”
说完,弯腰拉起时筠的手往看台下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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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舸检查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头发现是一个染着黄头的男生,就是那个魏枞应口中‘一个很讨人厌的人’。
他有些警觉地看着朝自己笑的穆凯。
穆凯报上了自己的名字,看着蹲在车边的程舸,他倒是主动蹲下身和他保持平视:“你是跟着魏枞应的?叫什么名字啊?我叫穆凯。”
说着将手上的手套摘了,朝着程舸伸出了手。
“程舸。”程舸手伸过去,刚想回握,但是看见自己手上的机油,手立马往后缩。
穆凯反应快,丝毫不介意直接握住程舸往回缩的手,笑得很有亲和力:“交个朋友,魏枞应这车真不错,我看你技术很好。”
“谢谢。”程舸刚回答完,就看见穆凯身后站了一个长相不像东方人的女人,她穿着和自己一样的背心,带着护目镜抱着一个平板,没有什么表情里站在穆凯身后。
“你中午去哪里吃?要不要跟我们一起?”穆凯发出邀请,“我刚刚看见魏枞应和他女朋友已经先走了,跟我一起呗。”
中午饭是在有点远的一家高档西餐厅,那个长相欧美的女人只有英文名,程舸怕自己叫得不标准也不敢和她说话打招呼。
穆凯叫她丽特,她有点厌世脸,看上去对周围的一切都很没有耐心,留着很长的棕色卷发,脱掉了保暖的棉袄之后里面是一件非常修身的毛衣,牛仔裤也是紧身的,衬得整个人的身材玲珑有致。
她全程用英文在和穆凯讲话,对程舸则一点都不搭理。
程舸学着他们吃西餐拿刀叉的样子吃着不怎么合口味的牛排,刀叉反复割肉的时候在瓷盘上产生了不小的声音。
他没来由得有些尴尬。
“是叫程舸对吧?”
原本一直在和那个叫丽特的女人聊天的穆凯突然扭头问向旁边的人。在看见像是以前念书时上课走神被老师点名起来回答问题一般有些不知所措的程舸,穆凯笑:“是叫程舸,我没喊错吧。”
程舸点头。
穆凯放下手里的餐叉,因为下午还要训练,他没有喝酒,但是拿起桌上的醒酒壶给程舸倒了一些葡萄酒:“我有点好奇魏枞应给你开了多少钱,我很欣赏你,如果你愿意加入我的团队,我保证一定会给你更好的待遇。”
作者有话要说:可以开始分手倒计时了,还有四天!!!
感谢在2022-05-2815:23:45~2022-05-2820:42: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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