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坦白来说，梁沉第一眼看到虞蔷，下意识的反应就是闪躲，他甚至怀疑那冰箭射偏了，原本就是要射到自己身上。
下一刻，被冰箭射穿的男人手臂却没有流出鲜血。
那段手臂像铁锅上炖的泥塑一样，竟然慢慢融化了，一些看起来像淤泥的东西滴落到了地面上。
男人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姑娘！你这是做什么？！”他的半截袖管变得空荡荡，脸上的表情却不见痛苦，“这可是仙家帮忙打的假手臂！您就这么给我射坏了，以后可让我怎么用！”
“你少给我提什么手臂不手臂。”虞蔷面色如冰，“这种月老摊子，戚家主早就禁了，你在这种闹市区卖红线，又朝我们湘灵贵客动手动脚，不射你射谁？！”
“姑娘，小人冤枉哇！”男人激动了起来，“小人千里迢迢从乡里过来，到了西城山下，还就指望着今晚出摊能把路费赚回来呐！月老摊是什么时候禁的小人怎么不知？难不成是你们湘灵怕这月老算得太准，分了你们的香火么？”
“岂有此理！”虞蔷毫不退让，“收拾你的摊子，滚回你的老家去！”
“哎哎哎你们快给我评评理啊！”男人越说越上头，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了起来，“哎呦我的亲娘啊！怎么就碰上你这个祖宗啊！今天还没开张呢！哎呦我这上有老、下有小，这胳膊又没了！我可怎么活啊！”
虞蔷怕是没见过这种撒泼骂街，整个人倒是说不出话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子摸摸索索地凑上来，“呸！小姑娘年纪轻轻好大的官威！湘灵怎么了？湘灵就能断人活路么？”
“什么断人活路？！”虞蔷急了，“婆婆，月老术是禁术！”
“禁什么禁、禁什么禁？！”一个矮胖的女人满脸凶色，“这月老大人算得那么准，一根红线就能给人讨一段好姻缘，哎呦不瞒大家伙儿！我的姻缘就是这月老大人给牵的！”她一边掐着腰，一遍拉过一个白白净净的男子，“大伙儿都瞧瞧！多好的男人！没有月老大人，我俩能成眷属么？！”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说了个没完，虞蔷怎么说也只是个未出茅庐的花季小姑娘，哪里见过这种架势？没过多久就要败下阵来。
苏念予正要去英雄救美，梁沉却见虞蔷实在是单薄，早已准备好了出手。只见他一掏扇子，摔出几块碎银来到摊子上，那男子看到银子，也不嚷嚷了，赶忙伸手去捡。梁沉将虞蔷往身后拉了拉，又转向那个吼得最欢实的大姐，“哎，说够了没有？天底下就你找了个俊俏的郎君？哎哎哎您正好看看，你家郎君有弟弟我好看么？”
胖大姐的脸倏地一下红了，“不害臊的小崽子！”
几个看热闹的闲不住了，纷纷伸手要去捡那男人摊子上的红线。虞蔷又急了，“各位乡亲父老！不要信他！这是个骗子！月老术是禁术！湘灵一定会查明的！”
“去去去！”一个五大三粗的胖头汉子狠狠地推了她一把，“小丫头片子少在这儿装大仙！不让用月老红线，你来给我当媳妇而么？”
“哎！你这人怎么回事？！”苏念予火了，“愚昧！”
梁沉冷眼看了看这窝热闹，心知这群人倒是劝也劝不住的，于是拉了拉苏念予，“算啦，走吧，好不容易出来一次，败了兴致多不好。”
苏念予虽然气不过，又见陆雪凝也主张要走，便向虞蔷道，“姑娘，不如今天先就这么算了。这些事情既然湘灵尚未调查清楚，那么在这里三言两语也说不清。这里人多口杂，不如先上山回禀家主再定夺。”
“不行！”虞蔷倔强无比，“这些红线邪性地很，万一被人买回去害了人，那可怎么办？”
“哎，能有多邪性？”陆雪凝开口，“顶多是一些小敲小打的术语！哎呀你就别挂心了，他们既然乐意，你还在意什么？留在这里吃唾沫星子么？”
“不。”虞蔷依旧摇头，说着就去阻拦一个抱着小孩的妇女，那女人看着温驯，实则悍勇无比。虞蔷一把把她手中的红线夺去，那大姐的脸色刷一下变了，还没等虞蔷开口，大姐将怀里孩子手中的椰子水一把抢了过来，劈手砸了虞蔷一身，紧接着，是一个清脆的耳光。
“你做什么？”梁沉一把将虞蔷扯到了身后，苏念予已经急了，又拿这妇孺没办法，只好低声劝道，“虞蔷姑娘！咱们快走吧！”
虞蔷被淋了一身椰水，那一身红衣登时就变得狼狈了起来。梁沉抽出扇子直接架到了那女人儿子的脑壳上，“道歉，否则打扁你儿子。”
那女人怒目而视。
“道歉。”梁沉没给自己立什么不打小孩的规矩，“道不道歉？想你儿子的脑袋瓜子被敲扁么？”
“哎呦呦！公子，您可别跟她计较了！”糖人摊子上的老汉颤颤巍巍地过来，“公子！这女的是个哑巴！这孤儿寡母的有什么活法呢？无非是求根红线，给后半辈子求个依靠罢了！您说，这姑娘把人红线抢了，希望也要断了，她能不发疯么？”
“…”
几个人面面相觑。
梁沉别无他法，又扔了几块碎银到那小孩的怀里。几个少年人拉着虞蔷挤出了人群，好不容易寻到了一个还算清净的地方坐下。虞蔷姑娘眼神发愣，陆雪凝抱了抱手臂，给苏念予递了个眼色。苏念予恍然大悟，赶忙从怀里摸出一方帕子来帮虞蔷擦拭衣服上的水。虞蔷面色低沉，眼睛开始红了起来。
“干什么，还要气哭自己不成？”梁沉展开扇子扇了扇她，“我说，你平时老是拿箭射我的利落劲儿哪儿去了？跟一帮没怎么有见识的刁|民，有什么好计较的？”
“哎呀少卿兄！”苏念予赶忙开口，“你就少说两句不成？”
“呵，就你会怜香惜玉。”梁沉没打算停下，“虞蔷，你跟不跟我们一起游街？还是你直接回湘灵去？马车在后街上，我让落落送你走吧。”
“凭什么…”虞蔷却还在咬着牙，“我…我明明是在帮他们…我没有错！”
“你自然没有错。”梁沉轻笑，“错不在你，却也不在旁人。虞蔷姑娘，你若是真心想将助人摆在第一位，就莫要计较这一时的得失误会---你细想想，你图的究竟是什么？是功德还是名声？”
陆雪凝闻言唏嘘，顿感梁沉此人的确不简单。虞蔷愣了一下，还是斩钉截铁，“我和家主一样，图的是家国安康。”
“这就对了。”梁沉宝扇轻摇，“那就请姑娘洗净这一身污渍后，也忘干净今晚的不快便好。家国安康身后未必是十全十美的芳名，姑娘可明白？”
虞蔷深深地看了他许久。
久到苏念予都有些浓重的危机感。
蓦然之间，梁沉突然听到耳畔传来一阵又轻又细的铃声，他明白，是岑荼巡夜路过了。岑荼的四蹄踩祥云，每一步都是仙乐翩翩，凡人听不到，也轻易看不到，可他梁沉却是自小熟知这声音。
梁沉招招手，果不其然，神牛破空而出，翩然出现在四人面前。
虞蔷神色诧异，这是她一次看到巡夜神牛。梁沉熟稔地招呼岑荼矮下身子，不由分说，就把虞蔷扶到了牛背上。
“劳烦了岑荼。”梁沉拍拍它的头顶，“你就顺路把这位女侠送回湘灵吧。”
“哞哞哞哞（你是不是在拈花惹草）？”
“说什么呢！”梁沉敲了它一下，“这叫借花献佛！”
“它刚才说了什么吗？”虞蔷眨了眨眼睛。
“是啊。”梁沉脱下了自己的外袍，搭在了她身上，“它偷偷告诉我，你比它想象得轻巧多了。”
“你…”
虞蔷还没“你”出来个什么，就结巴得说不出话来了。夜色昏沉，江畔的灯却很亮。陆雪凝一直静静旁观，苏念予却惊奇地发现，江风微微吹起她的发丝，虞蔷姑娘脸红了。
“哞哞（骗子）！”
岑荼摇了摇头，待那姑娘裹好夜行衫之后，便一踩祥云消失了。
梁沉叹了口气，又指使落落帮自己去马车上拿衣服。苏念予原本愣着，却狠狠把帕子往地上一摔，怎么都不走了。
“跟谁在这置气呢？”陆雪凝笑道，“怎么，还嫌少卿抢你的风头么？”
苏苏无言，良久，才幽幽抬眼，坦言道，“早知道虞蔷姑娘那么喜欢牛，少卿，你一开始就该把岑荼借我使唤两天！”
“哎行啦。”梁沉摆摆手，“我就盼着她下回千万别再一箭把我衣服射破了，补都来不及。苏兄，你要是想讨好她，不如陪陆大姐逛逛胭脂楼，给虞蔷挑个牛角梳子吧。”
第32章
坦白来说，梁沉第一眼看到虞蔷，下意识的反应就是闪躲，他甚至怀疑那冰箭射偏了，原本就是要射到自己身上。
下一刻，被冰箭射穿的男人手臂却没有流出鲜血。
那段手臂像铁锅上炖的泥塑一样，竟然慢慢融化了，一些看起来像淤泥的东西滴落到了地面上。
男人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姑娘！你这是做什么？！”他的半截袖管变得空荡荡，脸上的表情却不见痛苦，“这可是仙家帮忙打的假手臂！您就这么给我射坏了，以后可让我怎么用！”
“你少给我提什么手臂不手臂。”虞蔷面色如冰，“这种月老摊子，戚家主早就禁了，你在这种闹市区卖红线，又朝我们湘灵贵客动手动脚，不射你射谁？！”
“姑娘，小人冤枉哇！”男人激动了起来，“小人千里迢迢从乡里过来，到了西城山下，还就指望着今晚出摊能把路费赚回来呐！月老摊是什么时候禁的小人怎么不知？难不成是你们湘灵怕这月老算得太准，分了你们的香火么？”
“岂有此理！”虞蔷毫不退让，“收拾你的摊子，滚回你的老家去！”
“哎哎哎你们快给我评评理啊！”男人越说越上头，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了起来，“哎呦我的亲娘啊！怎么就碰上你这个祖宗啊！今天还没开张呢！哎呦我这上有老、下有小，这胳膊又没了！我可怎么活啊！”
虞蔷怕是没见过这种撒泼骂街，整个人倒是说不出话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子摸摸索索地凑上来，“呸！小姑娘年纪轻轻好大的官威！湘灵怎么了？湘灵就能断人活路么？”
“什么断人活路？！”虞蔷急了，“婆婆，月老术是禁术！”
“禁什么禁、禁什么禁？！”一个矮胖的女人满脸凶色，“这月老大人算得那么准，一根红线就能给人讨一段好姻缘，哎呦不瞒大家伙儿！我的姻缘就是这月老大人给牵的！”她一边掐着腰，一遍拉过一个白白净净的男子，“大伙儿都瞧瞧！多好的男人！没有月老大人，我俩能成眷属么？！”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说了个没完，虞蔷怎么说也只是个未出茅庐的花季小姑娘，哪里见过这种架势？没过多久就要败下阵来。
苏念予正要去英雄救美，梁沉却见虞蔷实在是单薄，早已准备好了出手。只见他一掏扇子，摔出几块碎银来到摊子上，那男子看到银子，也不嚷嚷了，赶忙伸手去捡。梁沉将虞蔷往身后拉了拉，又转向那个吼得最欢实的大姐，“哎，说够了没有？天底下就你找了个俊俏的郎君？哎哎哎您正好看看，你家郎君有弟弟我好看么？”
胖大姐的脸倏地一下红了，“不害臊的小崽子！”
几个看热闹的闲不住了，纷纷伸手要去捡那男人摊子上的红线。虞蔷又急了，“各位乡亲父老！不要信他！这是个骗子！月老术是禁术！湘灵一定会查明的！”
“去去去！”一个五大三粗的胖头汉子狠狠地推了她一把，“小丫头片子少在这儿装大仙！不让用月老红线，你来给我当媳妇而么？”
“哎！你这人怎么回事？！”苏念予火了，“愚昧！”
梁沉冷眼看了看这窝热闹，心知这群人倒是劝也劝不住的，于是拉了拉苏念予，“算啦，走吧，好不容易出来一次，败了兴致多不好。”
苏念予虽然气不过，又见陆雪凝也主张要走，便向虞蔷道，“姑娘，不如今天先就这么算了。这些事情既然湘灵尚未调查清楚，那么在这里三言两语也说不清。这里人多口杂，不如先上山回禀家主再定夺。”
“不行！”虞蔷倔强无比，“这些红线邪性地很，万一被人买回去害了人，那可怎么办？”
“哎，能有多邪性？”陆雪凝开口，“顶多是一些小敲小打的术语！哎呀你就别挂心了，他们既然乐意，你还在意什么？留在这里吃唾沫星子么？”
“不。”虞蔷依旧摇头，说着就去阻拦一个抱着小孩的妇女，那女人看着温驯，实则悍勇无比。虞蔷一把把她手中的红线夺去，那大姐的脸色刷一下变了，还没等虞蔷开口，大姐将怀里孩子手中的椰子水一把抢了过来，劈手砸了虞蔷一身，紧接着，是一个清脆的耳光。
“你做什么？”梁沉一把将虞蔷扯到了身后，苏念予已经急了，又拿这妇孺没办法，只好低声劝道，“虞蔷姑娘！咱们快走吧！”
虞蔷被淋了一身椰水，那一身红衣登时就变得狼狈了起来。梁沉抽出扇子直接架到了那女人儿子的脑壳上，“道歉，否则打扁你儿子。”
那女人怒目而视。
“道歉。”梁沉没给自己立什么不打小孩的规矩，“道不道歉？想你儿子的脑袋瓜子被敲扁么？”
“哎呦呦！公子，您可别跟她计较了！”糖人摊子上的老汉颤颤巍巍地过来，“公子！这女的是个哑巴！这孤儿寡母的有什么活法呢？无非是求根红线，给后半辈子求个依靠罢了！您说，这姑娘把人红线抢了，希望也要断了，她能不发疯么？”
“…”
几个人面面相觑。
梁沉别无他法，又扔了几块碎银到那小孩的怀里。几个少年人拉着虞蔷挤出了人群，好不容易寻到了一个还算清净的地方坐下。虞蔷姑娘眼神发愣，陆雪凝抱了抱手臂，给苏念予递了个眼色。苏念予恍然大悟，赶忙从怀里摸出一方帕子来帮虞蔷擦拭衣服上的水。虞蔷面色低沉，眼睛开始红了起来。
“干什么，还要气哭自己不成？”梁沉展开扇子扇了扇她，“我说，你平时老是拿箭射我的利落劲儿哪儿去了？跟一帮没怎么有见识的刁|民，有什么好计较的？”
“哎呀少卿兄！”苏念予赶忙开口，“你就少说两句不成？”
“呵，就你会怜香惜玉。”梁沉没打算停下，“虞蔷，你跟不跟我们一起游街？还是你直接回湘灵去？马车在后街上，我让落落送你走吧。”
“凭什么…”虞蔷却还在咬着牙，“我…我明明是在帮他们…我没有错！”
“你自然没有错。”梁沉轻笑，“错不在你，却也不在旁人。虞蔷姑娘，你若是真心想将助人摆在第一位，就莫要计较这一时的得失误会---你细想想，你图的究竟是什么？是功德还是名声？”
陆雪凝闻言唏嘘，顿感梁沉此人的确不简单。虞蔷愣了一下，还是斩钉截铁，“我和家主一样，图的是家国安康。”
“这就对了。”梁沉宝扇轻摇，“那就请姑娘洗净这一身污渍后，也忘干净今晚的不快便好。家国安康身后未必是十全十美的芳名，姑娘可明白？”
虞蔷深深地看了他许久。
久到苏念予都有些浓重的危机感。
蓦然之间，梁沉突然听到耳畔传来一阵又轻又细的铃声，他明白，是岑荼巡夜路过了。岑荼的四蹄踩祥云，每一步都是仙乐翩翩，凡人听不到，也轻易看不到，可他梁沉却是自小熟知这声音。
梁沉招招手，果不其然，神牛破空而出，翩然出现在四人面前。
虞蔷神色诧异，这是她一次看到巡夜神牛。梁沉熟稔地招呼岑荼矮下身子，不由分说，就把虞蔷扶到了牛背上。
“劳烦了岑荼。”梁沉拍拍它的头顶，“你就顺路把这位女侠送回湘灵吧。”
“哞哞哞哞（你是不是在拈花惹草）？”
“说什么呢！”梁沉敲了它一下，“这叫借花献佛！”
“它刚才说了什么吗？”虞蔷眨了眨眼睛。
“是啊。”梁沉脱下了自己的外袍，搭在了她身上，“它偷偷告诉我，你比它想象得轻巧多了。”
“你…”
虞蔷还没“你”出来个什么，就结巴得说不出话来了。夜色昏沉，江畔的灯却很亮。陆雪凝一直静静旁观，苏念予却惊奇地发现，江风微微吹起她的发丝，虞蔷姑娘脸红了。
“哞哞（骗子）！”
岑荼摇了摇头，待那姑娘裹好夜行衫之后，便一踩祥云消失了。
梁沉叹了口气，又指使落落帮自己去马车上拿衣服。苏念予原本愣着，却狠狠把帕子往地上一摔，怎么都不走了。
“跟谁在这置气呢？”陆雪凝笑道，“怎么，还嫌少卿抢你的风头么？”
苏苏无言，良久，才幽幽抬眼，坦言道，“早知道虞蔷姑娘那么喜欢牛，少卿，你一开始就该把岑荼借我使唤两天！”
“哎行啦。”梁沉摆摆手，“我就盼着她下回千万别再一箭把我衣服射破了，补都来不及。苏兄，你要是想讨好她，不如陪陆大姐逛逛胭脂楼，给虞蔷挑个牛角梳子吧。”
“诶对啊，牛角梳子还差不多。”苏念予信以为真，那陆雪凝打趣道，“对，还有什么牛皮小妆盒、牛蹄花、牛肉干。走哇，咱们一个一个地逛啊！”
欢声笑语又蔓延了开来。
梁沉跟上二人，转过街角，一个熟悉的身影却闯入眼帘。
他的小道长，身畔还跟着一个笑语盈盈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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