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邵涵坐了很久,感觉稍稍缓解一些,便让室友扶着他先回宿舍。
何建清扛着古邵涵的肩膀搂着他:“能走吗?”
古邵涵疼的满脸都是汗,全身的重量都放在了何建清身上:“可以可以,走慢点儿就行。”
何建清:“刚才那女孩儿谁啊,没见过,好像不是咱们学院的。”
古邵涵:“我女朋友,经济学院的。”
何建清:“哇,你的迷妹都遍布全年级了。说说,她是怎么把你拿下的~”
电院一枝花,果然名不虚传。
古邵涵一脸狰狞地笑了笑,“她是我高中同学。”
何建清:“哎哟,这么浪漫,你俩可真是有缘分啊,还能一起考上永大。整天看你打球那些姑娘,要是知道了这惨痛的真相该有多难过。”
人生就是这么不公平,有的人四处寻寻觅觅,却还是冷冷清清;有的人居然和青梅竹马在大学公费谈恋爱。
古邵涵一手扶着栏杆,脚下抬起的每一步都连带着整个腰部撕心裂肺的疼:“一会儿帮我买个饭,我上去就不下来了。”
何建清:“行。”
古邵涵躺在床上,拿起手机,看着时间差不多快下课了:“我回宿舍了,想躺会儿,晚饭和室友一起吃吧,我不下楼了。”
田小筠上课的时候,刚才摔倒的场景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行。腰好点儿了吗,还疼不疼?”
古邵涵特意发过去一个活蹦乱跳的表情:“没事儿,不疼了。上课吧,不说了。”
古邵涵在宿舍躺了两天,想尽各种理由拒绝了田小筠的见面。休息了几天,终于恢复的差不多了。初夏的微风格外清爽,太阳也不是很晒,吃完午饭,二人在操场上散步聊天。
田小筠想起电视剧里男女主角总是坐在操场中间的草坪上晒太阳,感觉特别浪漫:“走不动了,咱们到草坪上坐会儿吧。”
“旁边不是有椅子么,干嘛要坐草坪上。”古邵涵还是挺难理解的。
椅子坐着不比地上舒服么?
“去嘛去嘛,我想坐草坪上。”田小筠拉着他来到操场中央坐下,他们背靠背,田小筠轻轻靠在古邵涵的肩上,抬头看着云一片片飘过:“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古邵涵:“你说。”
田小筠:“你为什么喜欢我?”
古邵涵迟疑了两秒,一脸无辜的样子:“嗯不为什么。喜欢就喜欢呗,还要什么理由。”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懵懂的喜欢不知从何时开始,也不知因何开始。他只知道,当爱情这个种子在心里悄悄生根发芽之后,他的视线便再也离不开她的存在。
“什么嘛,一点儿都不浪漫。”田小筠又撅起了她的嘴。
童话里果然都是骗人的。
古邵涵头轻轻往田小筠的方向转了一下:“那我应该怎么说,喜欢你能吃能睡,又懒又馋?”
田小筠的火气已经冲到了脑门上,“得了,当我没问过。”
古邵涵:“那你呢,为什么喜欢我?”
田小筠才不会放过这个反击的机会,得意洋洋的笑了笑:“我才没有喜欢你~”
说完二人抬头看着天空,都偷偷地笑了。
草会绿,花会开,太阳会发光,云朵会移动。世间万物都有那么多存在的理由,爱情,就不需要理由了吧。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盛夏时节,度过了期中考试,学校里各种活动庆典如约而至。田小筠凭借着超过平均水平的长相和身高,被大家推选为主持人,为此还特意去商场买了人生中第一双高跟鞋和小礼服。
站在镜子前,田小筠特别想让古邵涵看看她现在的样子:“今天晚上我们学院有一个知识竞赛,我当主持人,你要不要来看?”
古邵涵:“我晚上有实验课,下课去找你。”
活动结束,田小筠走到活动中心门口,古邵涵正坐在门口的长椅上等着。
田小筠穿着高跟鞋,慢慢地走过去:“怎么不进去看看啊?”
古邵涵抬起头,看见田小筠穿着一件黑色收腰礼服,及膝的裙摆随风飘动,穿着高跟鞋缓缓走来,和平时休闲清新的样子完全不同,仿佛是从电视剧中走出的女主一般。
他竟然不自觉地呆住了:“我刚到,看人陆陆续续都出来了,就没进去。长高了啊,是不是视线都好了很多。”
田小筠走到古邵涵面前,几乎可以平视他的眼睛,感觉的确好极了:“好看吗,这是我第一次穿高跟鞋,走路还不太习惯。”
两人边聊,边朝宿舍走:“今天幸亏你没来,我可紧张了,好几次都说错词了。第一次站在台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话,我感觉声音都在抖。”
古邵涵:“没事儿,第一次主持么,有失误很正常,没关系。”
天很黑,田小筠光顾着慷慨陈词,没仔细看路,路上一块儿石头绊到了她的鞋跟,她突然失去重心,一条腿重重地跪在地上,伴随着惊讶与疼痛并发的尖叫声。
古邵涵立马蹲下来扶着她,试图将她拉起来:“怎么样,能不能站起来?”
“疼……”田小筠抬起头,疼得脸都扭曲了。
娇气包的名头可不是白来的。田小筠从小就怕疼,身体对疼痛极度敏感,打针都闭着眼睛不敢看,常年随身准备创可贴,一点儿小伤都诚惶诚恐。
这次可是痛彻心扉了。
古邵涵看田小筠跪在地上动不得,左手绕过她的胳膊,搂住肩膀,右手穿过膝盖,一把将她公主抱起来,走到前面路边的椅子上放下。
腾空而起的那一瞬间,田小筠大脑缺氧,心跳加速,下意识地搂紧了古邵涵的脖子,一时间连腿上的疼痛都感觉不到了。
古邵涵半蹲下,看到田小筠的膝盖下部被柏油路蹭破了皮:“流血了,你包里有水么?”
“有。”田小筠强忍着疼痛,眼泪都快出来了。
古邵涵半蹲着,单膝跪地,拿起她的脚放在他腿上,用水把伤口上的脏东西冲了冲。
凉水一刺激,田小筠条件反射得缩了一下腿:“疼疼疼!别冲了!”
“要冲干净,不然会感染的,忍一下。”他一边冲水,一边用纸巾轻轻擦掉。
“好了。”说完,古邵涵把水杯放进田小筠包里,将田小筠拉起来,然后弯下腰背起她。
“我……我能走,你扶着我走就行了。”田小筠靠在古邵涵的肩上,晚上虽然人少,但也还是有人的,众目睽睽之下,有点儿不好意思。
古邵涵腰有些疼,步伐也没有很快:“离宿舍还远呢,我可不想走回去阿姨都关门了。”
田小筠搂紧古邵涵的脖子,脸靠着他更近了一些:“路这么远,你背的动么?”
古邵涵忍着腰疼,笑着说了句:“那你以后少吃点儿。”
到宿舍楼下,古邵涵放下田小筠:“在这儿等我。”
他走进便利店,买了一个大号的创可贴和一双拖鞋,半蹲着,单膝跪地,将创可贴小心翼翼地贴好,并给田小筠换上拖鞋,起身将高跟鞋放进书包里:“能自己上楼么?”
田小筠:“可以,我慢慢走,你回去吧,拜拜。”
古邵涵站在原地没动:“你走吧,我看你进去。”
他靠在便利店橱窗的玻璃上,站了十分钟:“回宿舍了吗?”
田小筠坐在椅子上,抬头看了一眼床头,正在发愁如何能上去:“到了。”
古邵涵:“这几天别洗澡了,等结痂了再说。小心感染。”
田小筠:“嗯,知道。明天我爸来接我回家,下课你先走,不用等我。”
快期末考试了,天气也越来越热,教室没课的时候不会开空调,每天清早图书馆门口就会排起长队,一开门就座无虚席。古邵涵每天起的很早,在图书馆占两个位置等着田小筠。
10点,田小筠走进阅览室,悄悄地坐下。
古邵涵正在写字,没有抬头:“你再晚点儿来,就可以直接去吃午饭了。”
果然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田小筠就是想着坐一会儿就能去吃饭了,所以早起了一些,不然就直接等到下午再来了:“我已经尽力了,平时没课我都睡到11点的,这几天还专门定了闹钟呢。”
古邵涵拿着尺子,正在画工程制图的作业,一笔一划公正整齐,复杂的图案也画的清晰明了。
田小筠看了一眼眼花缭乱的线条:“我特别好奇,你写字那么丑,怎么能画出这么好看的图。”
古邵涵继续画图,没有抬头:“我也很好奇,你生活那么懒,怎么能考上这么好的大学。”
“我是手脚很懒,脑子又不懒,学习的时候转的快着呢~”田小筠对于自己的惰性,总是给予最大程度的包容和理解。
古邵涵看了一眼飞速旋转的小脑瓜:“工程制图,有一笔画错了都是要扣分的。字写的丑又不会扣分。”
田小筠在书架上逛了逛,选了一本《缘缘堂随笔》,坐下来看了会儿,又看了看表:“11点半了,咱们去吃饭吧。”
古邵涵抬起笔,无奈地看了眼懒惰地娇气包:“你早上来图书馆,就是为了提醒我按时吃午饭么~”
田小筠抬起下巴,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走啦走啦~”
回图书馆的路上,中午太阳正在头顶暴晒,田小筠拿出一把明黄色的太阳伞撑开:“给你。”
古邵涵抬头看了眼暴晒的太阳:“我不要,你自己打吧,哪有男生打伞遮阳的,好奇怪。”
“哪里有很奇怪,这么晒,遮一下就不会太热啦~”田小筠把伞递给他,古邵涵依然没有接,:“不用,你自己遮吧。”
“那我举着伞给你遮着,这样就不算是你打伞啦~”说着,田小筠把手伸到最高,勉强可以遮在古邵涵的头顶。
勉强走了几步,古邵涵拿眼前这个活宝实在是没办法,接过伞:“还是我来吧,别人看到了还以为我虐待你呢。”
田小筠举了没两秒钟,胳膊早都酸了,放下伞立马挽着古邵涵的胳膊:“嘿嘿~这样多好~其实真的一点儿也不尴尬。”
古邵涵虽然从来不不怕晒黑,不过打着伞的确是凉快一些:“问你个事,为什么非要去二楼那一间阅览室自习,每次跑上跑下的,一楼多好,不用爬楼梯。”
田小筠:“因为那里有我的偶像啊。”
古邵涵:“喔?谁啊?”
田小筠:“丰子恺。他写的《缘缘堂随笔》,还有一些漫画和散文,风趣幽默,贴近生活,特别好看。那间阅览室里都是一些近现代人文类的书籍,像《浮生六记》之类的,布衣饭菜,可乐终身,多么惬意的生活。”
上学的时候好像是学过丰子恺的文章,不过古邵涵并不喜欢这种诗情画意的课外书,倒是对推理刑侦之类的特别感兴趣:“你都已经这么闲散了,还要看闲散的书。”
田小筠立马翻了个白眼:“上课整天都是泊松,费马,伯努利的,下课了还不能轻松一点儿么,要不然生活都没各种公式包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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