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林珊珊去市里找同学玩,刚走没两个小时就回来了,而且跑得气喘吁吁。

    看到肖迪温的摩托车停在园子里,她便直接去后院找他们了。

    白陌遥正拿着一根水管追着肖迪温绕着菜地跑,看到林珊珊,她便停下来,把水管放到菜地里,迎着她走过去。

    “出,出事了,”林珊珊手里拿着一份报纸,跑到白陌遥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白陌遥看她累成那个样子,便从她手里拿过报纸,看上面到底写了什么。

    “鸿凤酒业副总裁夫人钟欣静于昨晚在家中自杀身亡”,这个标题用特大字号标注,更让人觉得冰凉刺骨。

    白陌遥双手紧紧抓着报纸,看了看上面的日期,是昨天的报纸。也就是说,钟欣静前天下午从这里离开后,当天晚上就自杀了。

    这怎么可能呢?

    再看标题下面的内容:钟欣静因为患有严重的心理疾病,长期私下服用药物治疗,导致精神错乱、神志不清,在这种痛苦的折磨下,选择了在自家的游泳池溺水身亡。

    “这是什么狗屁不通的逻辑!”白陌遥把报纸扔给林珊珊,生气地说道。

    肖迪温也走了过来,问了问林珊珊才知道,她们原来是在为钟欣静的事情抱不平。

    “你们认识她吗?”他有点疑惑了。

    林珊珊看着白陌遥,不敢乱说话。

    “她前天下午刚来过这里,”白陌遥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然后默默地向那边的摇篮椅走去。

    林珊珊看着肖迪温跟着去了,她便先回前院了。

    白陌遥在椅子上坐下,肖迪温先站在一旁晃了几下,等她冷静下来了,他才在她身边坐下来。

    “有什么能跟我说得吗?”他问。

    白陌遥想了想,只是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不能泄漏她的情况。”

    “我理解,”肖迪温侧过身来看着她,“不过有些事情我要跟你说一下。钟欣静‘自杀’的新闻是俞家刊登的,警察也去过了,出了尸检报告,确实是溺水身亡。登这则新闻的报刊都是比较权威的,那些小刊小报没有被授权。尽管如此,还是出现了反对的声音。那些声音来自于钟欣静的家人。虽然她没有父母了,但还有叔伯和堂哥堂弟,他们昨天已经闹到俞家,说不相信她会自杀。有他们拦着,俞家也没有办法火化尸体,让钟欣静入土为安。”

    白陌遥看着肖迪温,眼中似有泪花。“他们的事情我没兴趣,我只是觉得钟欣静是个好女人,不应该在最好的年纪离开。”

    肖迪温轻轻把她揽入怀中,苦笑着说道:“我在为你担心,你却在想着别人。”

    明明一个月前还在大众面前秀恩爱的一对夫妻,转眼就已阴阳两隔。普通群众对鸿凤酒业副总裁俞搏空最深刻的印象,还停留在七年前那场轰动全城的婚礼上。

    他虽是公司的副总裁,但他爸爸还健在,并担任董事长,工作上面面俱到,自然也就显不出他这个儿子了,尽管他的工作也做得非常出色。

    那场婚礼之后,偶尔就会有报道说他与妻子如何恩爱,工作的间隙总能看到他们出双入对。也有一些八卦记者,扒出他和妻子的过往,称赞他们俞家有担当。

    就在他的妻子出事的那天晚上,他们俞家还在举办酒会,参加的都是亲朋好友。有照片流出,他妻子穿着白色的露肩礼服,跟在他身边看起来很幸福的样子。

    世事无常,心理疾病患者往往总是这样,前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就犯病无法控制自己了。

    看来,童话里的故事还是只存在于童话中啊!

    这就是多数吃瓜群众看到这条新闻时的反应。少数好奇心重的,也没有地方发表自己的看法,因为胳膊拧不过大腿,一些不同的声音刚发到网上,几秒钟就不见了,或者根本就发不出去。

    至于钟欣静的家人闹到俞家一事,只有他们自己和警察知道。在没有走到撕破脸那一步的时候,他们是不会把此事闹得人尽皆知的,那样只会两败俱伤,对谁都没有好处。

    但此事毕竟存在,三天过去,还是没能做个了断。

    俞搏空已经三天没有走出家门了。他的妻子现在还躺在殡仪馆里,让他十分揪心。妻子的大伯、大伯母和堂哥就坐在他们家的厅,请不走,也不让他离开半步。

    前天和昨天,他们已经谈过两次,均以失败告终。

    钟彪作为一个大伯,怀疑侄女“非正常死亡”还可以理解,但是趁火打劫实在令人忍无可忍。他原本看在妻子的情份上,不想与他们计较,他们说几句难听的话、哪怕打他两下,他都认了。然而事情并不会朝着他期望的方向发展,如果再谈不妥,事情一旦闹开,损失可就大了。

    在接了一个电话之后,他又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这才下楼,准备去和他们进行第三次谈判。

    三十三岁的俞搏空,是整个锦阳市最年轻的副总裁,虽然是生在俞家的原因,但也和他自身的能力和努力有关。他三十一岁担任副总裁,公司高层没有任何异议,底下员工也心服口服。

    有能力,有魅力,没有乱七八糟的新闻,还能维护家庭和协,这样的男人无论怎样看,都是天之骄子。如果这件事情处理不好,再被有心人推波助澜,那么不仅他自己会受到影响,整个鸿凤酒业都会跟着陷入困境。

    他走到厅,看到钟彪一家人都坐在那里,心里不觉升起一股厌恶之情。

    钟彪目前对他的态度还算不错,他是长辈,总要比晚辈更沉得住气才好。看到俞搏空下楼向他们走来,他给妻子和儿子使了个眼色,让他们都打起精神来,好戏就要开始了。

    “给大伯和大伯母做好晚饭了吗?”俞搏空问站在一旁的保姆。

    保姆万梅是一个五十多岁的阿姨,她做了二十多年保姆,还从未见过如此厚脸皮的人。赖在人家家里三天三夜,动不动就喊着报警、叫记者,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他们,他们仍挑三捡四,不是菜不合口味,就是卧室不够宽敞。更为奇葩的是,他们晚上睡觉都是轮流去,就怕俞先生从家里走掉。

    她虽然是一个专业的保姆,却也不想伺候这样的人。再说,可怜的太太还未火化呢,更别说下葬了。他们还声称是太太的娘家人,哪儿有这样蛮横无理的娘家人?

    听到俞先生问她,她赶忙点了点头,毕恭毕敬地答道:“饭已经做好了,我就是过来请钟先生一家人去餐厅吃饭的。”

    “好的,你先去吧!”俞搏空对保姆说完,看到她走出厅,他才走到钟彪面前,对他们说:“大伯,大伯母,还是先吃饭吧!”

    钟彪却不紧不慢地说道:“不急,还是先谈事情吧!”

    俞搏空在一旁坐下来。不过他并没有再说话,而是看看他们会怎么说。

    钟彪等了一会儿,听不到任何声音,不禁向妻子使了个眼色。

    他的妻子贺香婷也是个厉害角色,管着一座珠宝大楼不说,还开了一家投资公司,出了名的女强人。

    不过她以为俞搏空已经没有精力和他们耗下去了,这次肯定是来示好的。没想到他居然不开口,这还真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所以她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坐在他们身边的儿子钟进宝看他们一个个都不说话,他再也忍不住了,“腾”地站起来,指着俞搏空问他:“说吧,那事儿考虑得怎么样了?给个痛快话!”

    钟彪虽然嘴上责怪儿子多嘴,心里却觉得这种情形之下,还是直接点儿比较好。他让儿子坐下,好好听俞总说话。

    “我,这还真不知道说什么,”俞搏空使劲揉了揉太阳穴,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我现在脑中一片混乱,根本什么都记不住,不知道堂哥说得是哪件事儿啊?”

    “你……”钟进宝又想站起来,却被爸爸狠狠地瞪了一眼,妈妈也伸手拉住了他,让他不要莽撞,坏了大事。

    “是这样的,侄女婿,我也觉得你这两天太累了,一件小事考虑了三天还没考虑明白。不如这样吧,我们多叫些人来,把你爸你妈,还有钟强和易华,对了,你们办酒会时,他们不都在吗,让他们也过来帮你出出主意。为了公平起见,避免争执,再叫两个警察过来旁听,也给作个见证。你看这样好不好?”

    钟彪这是第三次使用这套话术了。前两次俞搏空一听就火,然后转身离开。这次,看他好像没有什么反应了,也许是想清楚了吧。

    俞搏空坐在那里,看着他们一家人,差不多有五分钟,直到把他们看得浑身不自然,他才开口:“作为小静的丈夫,没有早点发现她心理出现问题,是我的错。若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宁愿不做这个副总裁,也要好好陪她。她吃了太多不该吃的药,精神恍惚间在泳池溺亡,已经让我懊恼得不得了,如果又因为一些无稽之谈,让她迟迟不能入土为安,我还算是个男人吗?”

    “什……什么无稽之谈?”贺香婷用手碰了碰丈夫的胳膊,示意他苗头不对。

    钟彪黑着一张脸,憋着一口气没有发作。以他对俞搏空的了解,这次来找他本身就是一步险棋。现在看来,他前两日忍着不发,是在等一样东西,现在等到了,可以放心接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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