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菱没再说话,其实那日是谢文钊喝醉了酒,将她当成别人才成的事,如果不是老夫人做主,谢文钊根本不可能纳她做姨娘。
所以她其实也知道谢文钊为什么不爱到她那里去,可这事她也不好对别人说起来。
谢文钊现在每个月里去的最多的是曲寒烟这里,虽然曲寒烟说谢文钊在她这里听琴,但他偶尔也会宿在汀水阁,他们孤男寡女的睡在一起要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花小菱是没法相信的,而在曲寒烟进府以前,谢文钊一年到头都是睡在书房里。
李钺放下手,他沉思片刻,感觉这种事情在后宅里应该算是一件大事,他现在代替了孟弗,有必要把这件事给办得漂漂亮亮的,最好是能让所有人都高兴,以后侯府的后宅也能消停点。
他一眼就看出这事的根结是出在谢文钊的身上,以后让他多去这位花姨娘那儿不就好了,他端起下人茶杯,小抿了一口,问花小菱:“你想让谢文钊到你那儿去?”
花小菱脑袋点得跟捣蒜似的。
“那你觉得谢文钊每个月该去你哪里几次?”李钺又问。
花小菱不明白李钺为何会这样问,这话听在耳中有些阴阳怪气的味道,但花小菱不管这些,既然夫人没有像从前一样直接拒绝她,那就是还有机会,她下意识地看了曲寒烟一眼,而后讨好地笑道:“我观察过了,侯爷每个月至少会去十次汀水阁,我比不了曲妹妹会弹琴,会跳舞,侯爷能去我那里五次就行了。”
曲寒烟心中冷哼,五次?花小菱想得倒美,也不看看侯爷一个月去孟弗那里几次?连一次都没有。
李钺放下茶杯,谢文钊府里有三房小妾,一人五日这还剩下半个月呢。
不能让他闲着,这人一闲着就容易出来找事。
见李钺面色不虞,花小菱连忙改口:“夫人,妾身知道是妾身贪心了,没有五日,三日也好。”
花小菱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李钺打断,李钺道:“这样吧,你们都是姐妹,公平点,每人十天。”
“我错了夫人,您就让侯爷来玲珑馆见我一面,一面就——”花小菱的声音陡然停下,她忽然反应过来李钺说了什么,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他,声音有些发虚:“夫人你说……十天?”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十天?
每人十天?
还有这样的好事!
她从入府到现在,谢文钊到她那里的次数加在一起都没到十天。
在旁边看戏的曲寒烟一听到这话,当即皱起眉头,道:“这不行。”
她对谢文钊那还是有几分情谊的,现在这算什么,把谢文钊当成猪肉了吗?每人都能分上一块,他们有问过猪肉的感受吗?
李钺仔细想了想,也觉得十天不妥,他嗯了一声,点头说:“是不行。”
曲寒烟听到这话当即松了一口气,刚才孟弗说的不过是句玩笑话,也就是花小菱这个傻子才会当真。
“谢文钊那身体看着就不太行,”李钺觉得不能逼他太紧,还是得稍微留点余地的,他道,“那就一人九天吧,让谢文钊也歇两天。”
曲寒烟脸色难看,孟弗这样说,她是真的不考虑一下猪的想法吗?
而花小菱这人确实是不太聪明,听到李钺的安排开始的时候还没意识到这到底意味了什么,只听到自己能分九天,就恨不得赶紧跑出去放声大笑,过了好一会儿联系李钺前面说的话,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好像是让她们每人都分九天。
花小菱立刻扒拉手指,开始算数,三七二十一,三八二十四,三九二十七,四九三十六……她算了大半天,终于算清楚李钺几乎是把谢文钊一个月的时间全给分好了。
她这人向来贪得无厌,只要是好东西,她都是来者不拒,越多越好,但现在把天数算明白后,花小菱在李钺面前竟是诡异地生出心虚和不好意思,刚才被李钺凶的时候,她都想好等老夫人要她过去的时候,她要怎么在老夫人那里告他的状,这下她还哪里好意思去说孟弗的坏话。
诶呀呀!
不管这个事最后能不能成,夫人的态度都拿出来了,花小菱虽然有时候确实是有点不识好歹,但这次她是真想分一块猪肉。
只是每人九天也只够三个人分的,她嘿嘿笑了一声,问李钺:“那夫人你呢?”
李钺心想谢文钊要是敢上他的床,他能把谢文钊的腿给打断,毕竟老侯爷也是真的救过先皇的,看在老侯爷的份上,这双腿还是给谢文钊留着吧。
他道:“我不用,你们能消停点就行。”
他说话的语气就好像是把谢文钊当成用来打发人的小东西。
怎么会呢?夫人怎么会这样看待侯爷呢?一定是她们想错了。
分猪肉这事对曲寒烟没有任何好处,原本谢文钊每个月都会来她这里几天的,这事要是真成了,还怎么体现谢文钊对她的宠爱。
但这两日夫人的气势实在过于吓人,半晌,她嗫嚅道:“……侯爷也不会同意的。”
李钺轻笑一声,他决定的事还管谢文钊同不同意?笑话!
“那等他自己来跟我说吧,”他摆摆手,道:“行了,就这么定了,以后都不许吵了,你们该干嘛都干嘛去吧。”
花小菱欢欢喜喜地从汀水阁离开,曲寒烟则完全是另外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她原本觉得谢文钊定然不会答应李钺所提之事,但看李钺那副非常自信的样子,突然觉得没了底。
好像这位夫人想要做的事,没有人能够拦住他。
不能吧。
虽然侯爷没什么脾气,但也不能让人随便揉捏啊。
事情圆满解决,李钺悠哉悠哉地从汀水阁离开,他来到霁雪院后面的竹林里,捡了根竹竿,打算和在宫中时一样,先练半个时辰剑术,然后再打个拳,奈何理想是很丰满的,然而现实却给了他迎头一击,孟弗的身体实在过于娇气,他只练了一会儿就气喘吁吁,靠着假山喘个不停,青萍也跟着急得满头大汗,想要帮他叫大夫来。
出师未捷身先死,李钺只能先扔了竹竿,先练点容易的打个基础。
等下次再见到孟弗,定要与她好好说道说道,即便是女子,身体也不好太过羸弱了,健壮些才好,做什么事都有劲儿。
打完拳,他绕着侯府外面这一圈走了走,回来的路上见到花小菱与另外一个姨娘坐在花园的小亭子中有说有笑,李钺听了几句,她们正在感叹他提出的九日之法,表示以后一定会老老实实听夫人的话,李钺对此非常欣慰。
看看,看看,这块猪肉确实是没白分。
猪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昨天在宫里的时候,孟弗特意提醒过他,侯府中姬妾们争风吃醋或许会有些麻烦,这事今天就被自己这么轻松解决,自己真是太棒了,等下吃饭他该多吃点。
不过青萍对这件事不太赞成,回到霁雪院后,她小声问李钺:“夫人您真要让侯爷每个月去她们那里九天?”
“是各自九天。”李钺强调说。
青萍的眉头一下就蹙起来,这世间只有正妻嫌夫君总去妾室那里的,这哪有专门把人往外面推的?
她觉得这件事根本成不了,对孟弗一点好处没有就算了,还可能让她遭了谢文钊的厌弃,青萍劝说道:“侯爷知道了肯定会生气的啊。”
她顿了一顿,继续说:“而且您给她们一个月安排九天,那您自己呢?您不想早日跟侯爷生下小侯爷吗?若是让她们几个先生了孩子,那她们的尾巴还不得翘到天上去?”
“生孩子?算了吧,”李钺摇摇手道,“还是给谢文钊留条命吧,谢文钊罪不至死。”
青萍十分茫然地看着李钺,以她一个正常人的逻辑还不能理解,这怎么能死人呢?
下午李钺从暗卫那里拿到了孟弗给他写的信件,上面除了把早朝的情况详细地写下来,还提了宣平侯府的老夫人,孟弗担心老夫人会因为李钺骂了谢文钊的事,找他算账。
这群八卦的暗卫本来想向李钺打听打听他与孟弗二人究竟是什么关系,结果被李钺瞪了一眼,两条腿直接就软了。
他们心中默默感叹,怪不得陛下会对这位夫人另眼相看,这气势他娘的简直就是第二个陛下啊!
这位夫人日后若是进了宫,跟他们陛下在一起,那可就是两个陛下,是陛下的加强版,诚心是要人命啊。
李钺随手在纸上写了两个字就把毛笔放下,把信纸卷了卷丢给暗卫,暗卫心道这位这位夫人是不是也过于随性了些,然后一对上他那双像极了陛下的眼睛,就什么话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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