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夜深,圆月当空,后山森林里飘来一个身影,来到道观,翻身过墙,轻轻推开后门,进了卧室。钱富和善寻正在熟睡,身影拂手一阵花香,钱富渐渐睡沉了。于是抱着善寻,善寻藏在她怀里,早已醒了,只觉得软绵绵的,原来是个女子,不由紧张道:“你是谁?”女子也不说话,抱着他,飞墙过山,来到一片湖水旁。善寻用余光打量着,只觉得周围空空,一个人也没有,可身旁确实站着一个人,不由道:“姐姐,你在哪?”女子带着青色面纱,看不清容颜,声音冰冷空灵:“我不是姐姐,是奶奶。”
善寻愣了一下,点头道:“是,奶奶!您带我来这里干嘛。”女子心静如水,道:“你会游泳么?”善寻摇摇头,他是个瞎子,如何下得水。女子望着湖心,道:“你想治好眼睛,从这里游过去。”善寻茫然不解:“游到哪里去?”女子见他是个六岁孩子,心软了:“游到湖中心,那里有个岛。你游泳的时候,大吸口气,憋在肚子里,然后不住踩水,是不会沉下去的。”
善寻听了,摸索到河边,脚才入水,一阵冰凉,不由回头道:“奶奶,水好凉。”女子坐在一旁的石头上,默默的看着:“凉就不要去了,瞎一辈子。”善寻听了,只能往河里去,水及腰时,一阵冰凉,有了一些慌张,到了脖子时,就害怕了,于是深吸一口气,憋在肚子里,双脚离地,却噗通一声,沉了下去,连忙站了起来,往回就走。女子冷道:“没用的东西。”善寻听了,眼泪差点流了出来,默默掉头,往水深处走,心想:“我就算淹死,也不会让你这么说我了。”走到深水处,心反而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双脚离地,仰面朝上,渐渐浮了起来,水淹没到口鼻时,已经浮浮沉沉,漂浮起来了。善寻心里大喜,踩着水,手脚并用,往湖心游去。女子脸色露出一丝笑容,却隐没在面纱里,静静的看着,半个钟头后,见他快游到小岛。女子脚踏着水,凌波微步,溅出朵朵浪花,如百花齐放,犹如利箭般,来到岛上。回头见善寻游了过来,便走入水中,把他捞了起来。善寻浑身湿漉漉的,不住喘气,心中却是喜悦无限。
女子把他放下,映入眼前的,是一间木屋,门前炊烟袅袅,燃着篝火。地上种着各种不知名花草,清香异常。女子道:“我在这里种了八种草,空梦,雅桔,恨存,分心,自环,莫离,白药,红萍。还有十二种花,磐娇,随缘,纷纷,小小,魔音,天籁,予人,回认,落身,移景,忍念,归去。你先尝花,再吃草。你在地上摸吧。”随后进了木房。善寻摸索着,进了花丛,置身一片芬芳,于是顺手摘了一片,咽了下去。入口即化,却是淡淡的甜味,还有一些清香。就这样吃了不知多少,突然之间,舌头一痛,流出鲜血了,连忙咽下去,暗想:“怎么这花带刺。算了,不吃了,吃草吧。”然后趴在地上,扯地上的草叶吃,苦涩无比,吃得肚子翻江倒海,吐了几次,还是忍耐下来,依次吃了一遍。吃完后,头痛难忍,仿佛在火焰之中,无数的光点,来回碰撞,不由捂着脑袋,躺在地上呻吟起来,不知过了多久,朦胧间,看到天上的星光,一颗颗,发出淡淡的光芒,不由身躯震动,内心狂喜无比:“我看见了,看见了。”不由喊道:“奶奶,我看见了,看见了。”见前面有一扇门,似乎相信,又是不信,把门推开一看,只见一个白衣女子,坐在床上,已经取下面纱,看起来有五六十岁,可容貌不显苍老,又像个年轻姑娘,十八九岁的模样,不由奇怪道:“奶奶,您看着真年轻。像我姐姐。”女子对他一笑,道:“饿了没,桌上有粥,你吃点吧。”
桌上摆着茶几,还有一碗粥,善寻跑了过去,端着喝了,只觉得微微苦涩,像白开水一样。女子见他喝了,道:“这粥我下毒了,你一生都要听我的话。不准听你祖师的话,哪天你违我心意,就是你死期!”
“哐当!”一声,碗从善寻手中滑落,碎了一地。善寻惊慌道:“不,我听祖师的话。奶奶,您别这样,好么。你治好我的眼睛,我也听你的。”女子哼了一声:“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我要你回去继续装瞎子,直到我死。不能对人说,你见过我,你吐露一个字,我就毒瞎你的眼睛。”善寻哭道:“奶奶治好我眼睛,我死也不会说的。只是祖师的话,我能不能听一些。”女子沉默一会:“也罢。这是檀香晕,人闻了,可以睡一天。你每天偷偷溜出来,来到这里,我教你一些武功,还有移花接木之法。你先回去吧,你师兄今夜不会醒的。”说完后,扔给善寻一个袋子。善寻接过来之后,不知是忧是喜,武功只是听说过,未曾见过,只能答应。抬头一看,女子已经入定,于是默默退出去,拉上房门。出来一看,月光下,一颗树上结满果子,地上到处是花,旁边依偎着绿绿的小草,便离开这里,游过湖泊,回到道观。
进了道观,钱富还在熟睡,于是脱下衣服洗了,换了身干净的,躺在他旁边睡着了。第二天夜里,善寻把檀香晕放在钱富嘴边,等他沉睡后,偷偷打开后门,来到后山,游泳来到小岛。来到岛上,女子正在休憩花草,见他到来:“你说说,花种在树上,能活么?”善寻未曾听过,挠头道:“不能吧,花是花,木是木。”女子站了起来:“能活的。花嫁接到木头上,活不了几天,就死在木头里。不知是花,还是木头。还是花非花,木非木。花是木,木是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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