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特林被一滚串的污言秽语震得耳朵生疼、头脑发昏，却因为没有底气，一句也不敢反驳，只能默默承受，唯有把耳机从耳朵里掏出来稍拿远，让自己好受一点。
好不容易等到上司的狂风暴雨有所停歇，他赶紧抓住机会自辩：“头，真不是我们没尽力，而是犯人太狡猾，战斗力又出乎意料得强悍。
我们的行动过程全无漏洞，仅仅在出警局旋转门时，有过一瞬间的队形混乱，居然就让那家伙敏锐地抓住了这个机会。”
“狡猾？早就告诉过你目标智商很高，又有不俗战斗能力，你却一点没放在心上，真是既自大狂妄又愚蠢无知。”
又是布吉拉说过的金句。
想到布吉拉，以及海姆达尔等密切关注此事的组织各位首领，瓦利只感头疼欲裂，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不过事已至此，愤怒解决不了问题，还是得想办法赶紧把目标抓回来才行，否则就像他教训斯特林的话，后果严重得超出想像。
瓦利按下火气，开始追问细节：“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双方实力对比，我实在难以想像，目标是如何逃出去的。”
斯特林将许霁寒逃脱过程简略地讲述一遍，最后满腹凄惨、一腔委屈地诉起了苦：“老大，真不是我能力不足，更不是没有尽力。
我承认，目标实战能力的确厉害，下手狠辣程度与把握机会能力都是我生平仅见。但本来，如果我能动用武器的话，毫无疑问可以弄死这家伙。
可老大你不是再三命令要抓活口吗，我得忠实执行命令啊！不仅事先反复嘱咐手下不要轻易开枪，战斗中我自己也是束手束脚，有劲没处使，不能发挥出最大战斗力，才最终导致这个结果。”
“那么，斯特林，你的人手受损情况如何？还有几个能战斗？”
瓦利听得紧张不已，屏住呼吸追问。
一说到这个，斯特林更是悲愤交加，直接吐了粗口。
“战斗个屁！特么的，那混蛋下手真狠，运气也站在他那边。
里德当场死亡，康诺顿废了一条胳膊，还是右臂，基本丧失战斗力。克里弗特在驾车追击时发生意外，同样不幸身亡。
就连我自己手和腿都受了不轻的伤，行动有所不便，完好的只剩一个普杰尔。老大，我这个队基本废了呀！”
瓦利更觉不可思议，眼睛瞪成了斗鸡眼，心里直呼上帝。
他知道，目标在纽约地下搏击界小有名气，连胜了不少场次。在目标逃出基地后，实施抓捕行动时，他曾特意向众手下反复强调过这一点。
可在他心里，其实并不像嘴上说得那样重视。
他一直觉得，那些所谓的无限制格斗选手并没有多少真材实料，就像是两个在台上跳来跳去做出夸张动作取悦观众的小丑，实战中不堪一击。
最初带目标回基地时，反馈回来的信息也加深了这种印象。
据当日执行任务的手下说，行动顺利得出乎想像，目标既未有反抗动作，也没表现出反抗意图，就像是被拉到屠宰场的牛，一声不吭地选择逆来顺受。
至于到了基地开始实验后，虽然其人时常表现出暴烈的反抗之意，却已是砧板上的鱼，毫无反抗能力，也许只是在发泄心中不甘罢了。
然而谁能想到，一贯表现得懦弱无比的目标，居然会在突然之间，表现出这样敢于反抗的勇气、不惜死战的决心，以及，这种超绝而狠辣的身手！
麻烦了，真的有大麻烦了！
要是仍然坚持要抓活口，接下来的任务难度会立刻攀升数个级别！
有了这个认识，他多少明白了斯特林的苦衷，不觉生出一种心有戚戚之感，有些同情起这个不幸的手下。
毕竟，面对亮出獠牙的猛虎，斗兽勇士还要自缚臂膀去对抗搏杀，不败才怪！
不过同情归同情，执行命令还是不能打折扣的，毕竟就连他自己都是身不由主，无法违抗圆桌会诸人的共同意志。
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此命令来自最高层，理解得执行，不理解也得执行，无论是你，还是我，都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我们还是略过这个话题吧。谈谈目标往哪个方向跑了，你能不能划定一个大致范围？”
斯特林原本也知道命令如山、纪律如铁，只能不折不扣执行，不能篡改变通，失败就会面临可怕惩戒。
这条规则早在加入组织之初，上级就讲得清清楚楚。
他并不奢望能改变这一点，只是小小地抱怨一下，让上司明白自己的真实处境，能生出点同情心，或能减轻点任务失败所受到的惩罚。
此刻听到上司的语气，他不禁心下窃喜。
目的达到了！
斯特林语气不由轻快了些：“目标翻过警局院墙，逃到山里去了。
我问过熟知地形的警察后获悉，警局后面连着六座山头，均系蓝岭山脉一部分，但并不在谢纳多公园范围内，而是属于诺胡查多国有林区。
山上有面积广袤的原始森林，未经开发，地形恶劣，西面与谢纳多公园隔着峡谷深涧，猿猴都难以攀越。
目标徒步逃跑，没有交通工具，又去不了公园搭便车，只能在林区转悠，短时间内很难逃到山外。”
瓦利松了口气：“虽然又回到了最初状态，不得不在大山里和目标捉迷藏，可能够划定准确范围，还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那么你现在在哪里，警局有没有人对你身份表示怀疑？”
警局里，斯特林看看手腕上绑的绷带、伤口上精心包裹的纱布，以及身下柔软的床、洁白的床单，心情更好了些。
他嘿嘿笑道：“不得不说，老大你编出来的这个身份太牛了，那个叫弗莱彻的小警察一提起杰弗森长官来，就像说起上帝一样恭敬。
我受伤之后，他们立刻把我送到医务室包扎。大概弗莱彻怕事情太大自己抗不住，还通知了他们局长。
也不知他是怎么介绍的，那个局长忙不迭地过来嘘寒问暖，连问都不敢多问，表现得很殷勤，还特意派出一朵小警花伺候我。
我现在就在医务室里，刚把警局的人打发出去。”
瓦利叱道：“告诉你别大意，你又来了！知道吗，这件事千万不能闹大。
虽然警局那些人囿于见识没有起疑，可一旦风声传出去，他们的上级或是其他部门绝对不乏明眼人，这个伪造出来的身份一点都经不起推敲，更加经不起查询。
所以，无论如何得把消息控制在公园森林警局内，不能再有一点扩散。
既然他们眼下没有怀疑你，你就要利用好这一点，继续使用国家安全、保密条例那套说法，既让他们帮忙，又要下达封口令，不让消息外传。”
斯特林傲然道：“关于这一点你大可放心，他们对我又敬又怕，只要诈唬几句，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得做什么，绝对不敢违背。
稍后我会以协助国家情报部门追捕保密逃犯为由，命令他们帮忙封锁附近所有出山口，保证目标插翅难逃。”
又来了，这个自大狂，总是屡教不改！
瓦利一拍自己脑门，对手下大将有些无可奈何。
斯特林嗅着绷带上残留的香味，脑袋里回想着那位女警花的精致面容，目中射出一道色眯眯的淫光。
他很是迷恋这种高人一等的特权感，便有些疑惑地问：“老大，尽管那些土拨鼠一样的乡下警察没什么见识，可也不至于听到odni这个词就吓得哆嗦。是不是你用了什么手段，才让他们这样深信不疑？”
瓦利自傲道：“我查到了那个弗莱彻的资料，其中有些内容属于军方的绝密档案。你说他敢不敢怀疑我？”
“难怪！咱们组织在国防部或中情局、联邦调查局还有关系？还是组织本就由那些手眼通天的大人物所创建？怪不得能量那样大！”
斯特林此言本出无心，只为拍组织马屁，却不想当即招来一声严厉呵斥：“住嘴！你想找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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