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的半个小时快到了,弗莱彻早等得心急如焚,不时拿起手机看一看,检查一下铃声音量,生怕不经意弄出静音而错过电话。
他现在最怕的不是哈蒙德什么都查不到,如果那样,反倒算得上最好结果,完全可以证明这家伙是非法入境。
就像先前和尼克说的,这类人没办法自己举证,可以随便给他头上泼脏水。
退而求其次,如果能查到这家伙的犯罪记录也好。只要找到与其坐牢时间不冲突的陈案,那么给其冠个罪名也是易如反掌。
有过往犯罪史,检察官一般会先入为主地对疑犯形成不良印象,不会对警方的侦查报告提出太大质疑,极可能依据侦查报告提起公诉。
以上两种情形,无论哪种都是最理想的,他和尼克既摆脱了滥用职权的嫌疑,还有功劳业绩可捞。
至于说犯人控诉他们粗暴执法、殴打用刑?
笑话!
没有人证,没有物证,谁会采信一个犯罪分子的肆意诬告?
当下他最担心的是,哈蒙德在系统中查明,那家伙是个奉公守法的良民,从无犯罪记录,且有明确生活轨迹或是入境时间证明。
如果是那样的话,很难把陈年命案套到那家伙头上。
一旦事情到了那个地步,他们两个人就要坐蜡了!
守法公民的投诉更能引起上级与媒体的重视,只要相关部门发起调查,他们俩的违规行为瞒不过去。
尽管可以把责任尽量往尼克身上推,但终归不能完全撇清自己。
正因如此,弗莱彻才会患得患失,觉得等待无比漫长,又无比煎熬。
千呼万唤中,铃音终于响起,让陷入沉思的他猛然一惊,激灵打了个冷颤。
低头一看手机,正是哈蒙德来电。
无论喜讯还是噩耗,只要一按下接听键,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弗莱彻深吸一口气,咬着牙接通电话。
“亲爱的约翰,希望你能告诉我一个好消息。”
电话对面的哈蒙德却丝毫没有前一刻的热情,冷冰冰道:“亚当斯警官,消息倒是有一个,好不好不知道。”
这话大出弗莱彻意料。
“这是什么意思,约翰?我没听明白。”
“该死的,你给我找了个天大麻烦!你让我查的人,涉及到高等级机密,根本不是我的权限能接触的。现在,一个强力部门已经插手了!”
哈蒙德话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阴森森的声音中,透着压抑不住的恨意。
“什么?”弗莱彻忍不住惊呼出声:“怎么可能?”
“是不是真的,稍后你自然会知道,我没有义务帮你判断。
给你打电话,只是要通知你,以后请不要再联系我。永远!”
“等等,那钱……”
“什么钱?留着给自己刻墓碑吧!”
弗莱彻还待再说几句,多打听点内情,听筒中却传来嘟嘟的通话结束音,竟是哈蒙德连一句都不愿多说,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弗莱彻不由心跳如雷。
能让视财如命的哈蒙德主动放弃唾手可得的3000刀乐,证明事情非同小可,也许后果会严重到超出想像。
他狠狠捶了一下桌子,眉宇间顷刻布满灰败。
这特么叫什么事!
谁能想到,在山路上捡到的流浪汉一般的家伙,居然会把自己牵扯进一桩涉及高密级的大麻烦之中?
而且还有神秘部门迅速插手!
难道那家伙是情报部门培养的秘密特工?
还是敌对国家叛逃过来的重要人物?
可不管哪种,都不是自己这小身板可以招惹的。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纵容尼克那个混蛋由着性子胡来!
胡思乱想之下,弗莱彻越来越不安,便匆匆离开办公室,到审讯室去找尼克。
他觉得,当务之急,是要和尼克商量出合理说辞,统一好口径,以最大限度避免担责。
推开审讯室门,却见尼克正兴高采烈地对着嫌犯口沫横飞大放厥词,不外乎其惯用的恐吓谩骂,外加人格污辱那一套。
这些话既难听又恶毒,一般人听了即使不气得火冒三丈,也会忍不住争辩几句。
然而嫌犯却像是充耳不闻,静静坐在审讯椅上,眼睛半闭,神情平静如水,没有半点波动。
弗莱彻由此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这家伙心理素质如此强大,绝对不是普通人!
他不敢再让尼克放肆下去,急忙走过去拉着尼克衣袖向外走。
尼克虽然还没过足骂人的瘾,不过急于想知道,究竟从fbi系统中查到了什么样的信息,于是顺从地跟着出了审讯室。
走进观察室,弗莱彻不再强行掩饰不安情绪,脸上流露出忧心忡忡的神色。
尼克见状,觉出事情恐怕没有取得预想进展,不禁慌乱起来,忐忑问:“你怎么是这副模样弗莱彻?莫非fbi那边查出的消息对我们不利?”
弗莱彻哀叹一声:“情况有了变化。我们抓到的这家伙好像有大来头,不是可以随便摆弄的对象。尼克,我们得先商量一下究竟该怎么……”
话说到一半,手机响了起来。弗莱彻掏出一看,顿时面色变得煞白。
这个来电,竟然没有显示号码!
星条国法律为限制骚扰式电话推销和诈骗,不允许任何通信商为客户提供隐藏号码服务。不显示来电号码,唯有那种特权部门的人才能办到。
那么,来电之人的身份还用问吗?
眼下,不管是福是祸,都得先接电话,躲避不是办法。
弗莱彻顾不得尼克还在喋喋不休地追问详情,在唇上竖起一根手指示意对方噤声,另一只手颤抖着接通电话,拿到耳边。
还没等他想好如何开口,听筒里传出一个冷峻的声音:“弗莱彻.亚当斯警官?”
“对,是我,请问……”
“弗莱彻.亚当斯,1979年6月13日出生于伊利诺伊州斯普林菲尔德市,母亲早逝,父亲经营一家小酒馆,嗜酒且性格暴躁,父子关系恶劣。
1998年高中毕业你没考上大学,同年报名加入星条国陆军。2002年你被派驻到阿富汉,次年因涉嫌虐俘被强制退役。
军方出具的退役评估报告显示,你是偏执型人格,有受迫害妄想症,同时具有隐形暴力倾向。但这份报告只限于国防部档案中的记载,未予公开。
回国后,你在2004年通过弗吉尼亚州警察招录考试,被分配到国家公园及森林警局,成为一名低级警员。
八年中,受过嘉奖,也受过处分,目前晋级为警探。这是我们所调查到你过往经历的一部分,限于时间,其他部分就不念了。”
弗莱彻不寒而栗,身体像打摆子似地抖个不停。
对方念出来的,有许多属于军方机密档案。更有一些,是任何档案里都没有记载的个人隐私!
果然如哈蒙德所说,这是个强力部门,对他的调查居然如此详尽而快速!
由此推测,这些年里他所做过的破事,恐怕对方都已了如指掌。
想到这点,哪能不让他恐惧到极致!
不过,接下来的事态并非如他所料想。
对方先声夺人,给了他个下马威,随后语气仍很严肃,却不再咄咄逼人。
“亚当斯警官,我是谢马克.杰弗森少校,代号sou037,隶属于odni的特别行动组。
即将和你展开的对话,涉及国家机密,请你如实回答。如果你有疑虑,可以先致电odni查证我的身份。”
odni?
弗莱彻恍然大悟,却也更怕了。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