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池庭雪在江尧家里和一家人吃了晚饭。
养父回来见了池庭雪一面,也十分满意,和江母一样,又嘱托了遍池庭雪。问及什么时候离开,池庭雪说明日便需要走了。
阳郡在池庭雪的保护之下,对外界发生的事情并不敏感,消息灵通的,可能也就知道京城出了乱子,大部分人依旧维持着平常的生活。可池庭雪不能在这里久留,大公主是先皇嫡长女,池庭雪就是被扣名的乱臣贼子,一些州府现在还听着大公主的命令,到处在找池庭雪。他在阳郡多留一日,那闻舒霁便要多难隐瞒一日。
江尧也知道其中的利弊,因此在池庭雪说出后,安慰养父母,以后会写书信回来。
儿大留不住。
江尧在外那么多年,未来的人生也不再像他们当初收留下一刻能够轻易干涉的。好在他以后也有能相互依靠的人,他们也能放下心来。
夜色渐深,时间飞逝,江尧从养母屋里回来。
窗外的院子和其他屋子都吹灭了灯,一片漆黑。人影落在地上,与周围混为一色,根本看不出来。
江尧想了想,拂开衣袍,坐在台阶上发呆。
窗边的烛火燃烬了一段烛芯,池庭雪看着江母下午给他拿来的江尧小时候作业,发觉火光暗下,打开抽屉,拿起剪刀剪下一段灯芯。火光明亮,照向外面更远。池庭雪顺着烛光看去,发现远处的台阶上有一模模糊糊的人影。
这时候谁会坐在外面,不言而喻。
池庭雪合上手中俊秀的字迹,去衣架拿过氅衣,一块带着,推开门走到江尧身边。
江尧听到耳边过来的脚步声,目光分开一点,看到月白靴面上的卷云纹,便知道是池庭雪过来了。
不过想想,现在好像也只有他没有睡觉。
池庭雪走到江尧身后,弯腰把氅衣罩到江尧身上,为了防止滑落,又从后面伸手,绕到前面,给江尧简单系了衣带。
江尧看着池庭雪给自己系衣服,沉默了半晌,衣服刚系好,在人还没坐下时,又回过身双臂揽住池庭雪脖子,娇娇气气道:“我不要穿衣服,我要你抱我。”
池庭雪挑了挑眉。
黑夜里那么深,烛光才勾到衣角的一处,江尧看不见自己的影子,离着太傅很近,却能看清对方的表情、一举一动。
池庭雪蹲了下来,就着江尧抱他脖子的姿势,摸摸江尧的脸蛋,温声道:“我带你的望远镜出来了,不想看星星吗?”
江尧抿回了唇,再吐出来时,唇色嫣红无比,说:“我想看你。”
池庭雪绽开一点笑意,“好,回屋看。”
江尧松开手,离开台阶,站了起来,池庭雪也下了台阶,搂过江尧的腰,低头在唇角啄了一口。
池庭雪把江尧抱回了屋子,坐在窗边的小榻上。两人都穿着暖和的外衣,于是江尧又撑着身子,把窗户推开得更大些,完全饱览一方夜景。
窗外小虫子作响,池庭雪声音清冽,唤了一声江尧,“尧尧,你坐在台阶上在想什么?”
江尧看着外面的星空,靠到池庭雪身上,问他前世没有经历的事情,轻声道:“太傅,前世你正面去对抗匈奴,还好吗?”
“你说你之前是梦到前世的事情,而逐渐恢复记忆。可我最近也做了几次这样的梦,梦到你被大公主抓进牢房,后来你又监国,我看到你身上多了好多疤痕。”
江尧抬起了脸,正视着池庭雪,烛光下美人如玉,哀伤道:“有的伤明明能治好,但你身上还是留了疤。”
池庭雪想起前世在边关的经历。
辽郡王为掩护铁骑,死于匈奴手下。池庭雪在边关没有京城时的半分架子,与将士同吃同住,摸爬滚打一阵后,才从父亲遗留的老将手中接住庞大的铁骑。与骑兵迅猛的匈奴交战,就算是主帅的营帐,也有可能被偷袭。一来二去,有时候池庭雪直接将计就计,把匈奴吸引过来,主帅帐子周边比前线还激烈。
池庭雪没有讲那时候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捋过江尧的长发,发丝从指间滑下,仿佛银河垂落,“今生和前世不同,你在我身边,一定会比前世顺利。”
江尧皱起眉,“我记得以前荣国公千金、安阳郡主她们送过你上好的金疮药,你没有拿上吗?”
池庭雪轻笑两声,这下没有忍住,捏了捏江尧的脸,眉间浮现出对前世那群人的不屑,“我父亲战死沙场,荣国公上书他拥兵自重,不宜追悼,应埋名掩埋。我后来回到京城,派礼部统计各地郡主王爷,看了那名单,安阳郡主已经另嫁其他貌美公子。”
说到这里,池庭雪想起前世江尧问他那群人怎么样的时候,对比开始与结局,池庭雪没有好气,俯身轻咬一下江尧脸蛋,在江尧耳边说:“他们哪有你万分之一好。”
池庭雪手上动作不断,抚到江尧的肚子,像蛇一样游到江尧的侧腰,又揉又捏。
“尧尧,你最好了。”
江尧一顿,心头好像被什么重重砸了一下,说是震撼,也像溢出的满足感。片刻后,嘴里才轻轻说了一句,“太傅你是我喜欢的人啊。”
翌日,告别养父母后,江尧和池庭雪各骑一匹快马,赶赴边陲附近的重镇。辽郡王收到池庭雪的密函,早已来到边关,对接上池庭雪。
池庭雪少年时曾和老师遍览过半个天下,知晓一些家族私自把控当地税收和道路。辽郡王暗中指挥铁骑,与入侵的匈奴对抗。池庭雪则带兵攻下一些州府,铲除当地积怨已深的世家。
京中。
大公主重夺下朝堂上的权力,仅仅半年多点,便被池庭雪两面夹击。
她与匈奴暗中签订了协议,只要她能坐稳皇位,便将边关十州土地割让给单于。不知为何,明明她在边关留下漏洞,却好像总是被某个人发觉,趁机反击匈奴。
“公主。”赵福小碎步走上前,捧着一纸信封。现在京城是大公主掌控,他这个大太监,自然也另择新主侍奉。
“是宋郡守送来的信。”
大公主怔住,随后想起了宋志安以前问她的先皇太子一事,拧着眉拿过了信。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