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尧坐在一边,看着三娘子做成生意喜不胜收的表情,又低头看着身上的朱槿色锦袍,太傅抱着他出来,他忘记换回衣服了。
这身衣服于他太贵重,而且他平日也用不上。
他看着太傅和三娘子交谈完,来到太傅身边,告诉太傅,“太傅,我去换下衣服。”
“不用。”池庭雪拦下,低头看着朱槿色衬着的雪肤小脸,美不胜收,“你今天穿着这件陪我。侍卫会过来把东西都送回府上。”
既然是太傅想让他穿,那他就穿吧。
江尧默默不做声,池庭雪以为江尧喜欢他挑的款式,于是捏了捏江尧软软的脸,温声道:“我会给表弟写好信,这些衣服我便送给你了。”
江尧微微诧异,然后又平复下来。太傅对他好,随手送他件东西不值一提。只是这些东西他真用不大上,他平日需要干活,闲暇时也会做给人抄书写信的事情,无心穿这类贵重的衣服。
收到这种礼物,江尧还是像以前一样,“谢谢太傅。”
池庭雪似乎浮现出一丝不悦,蹙了蹙眉。但池庭雪终究没说出什么,前生今世并不完全一致,印象里,江尧好像对他总是有点距离。
长袖遮掩下,池庭雪主动拉起江尧的手,体温在触碰的界面互相交换。
“太傅……”江尧极小声道,在袖子里微微甩了下池庭雪握他的手。
现在是在外面,池庭雪尝试去牵对方的手,不料被人甩了一下,当即有些愠怒,“你不愿意我牵你?”
江尧今晚要陪在池庭雪身边,需要做什么他都会去做,何况是牵手。刚才被太傅牵住手,江尧一瞬有些惊慌,故而轻轻甩了下。
他不再晃动两只手,“没有。”
说罢,江尧又主动乞求缓和似的,回握了下池庭雪冰冰凉凉的手。
池庭雪神色些许缓和,平淡地“嗯”了一声。
等会侍卫便回来取走东西,三娘子送二人出了布庄。
街上行人不多,红软高楼上达官贵人笑声一片,地上行人目不转睛走过,与前几日热热闹闹夜市相反。江尧把手放在池庭雪的手里,路上安安静静的,让他有些无聊。
走了一段路,池庭雪带江尧散步来到一家店铺前。黑木大门紧闭着,上面的牌匾龙飞凤舞写着万物铺三个字。
池庭雪两声敲了下门,门从内打开,探出一个老人,沉重的眼皮拉拢着,“晚上到访,客官有什么需求?”
“三楼。”池庭雪拿出了属于万物铺主人的私印。
老人定定地看着私印,须臾后,侧身让开,让池庭雪和江尧进去。
进来后,老人转身去提起灯笼,在黑暗里不发一言,领着江尧和池庭雪往里走。走到一个楼梯口停下,把灯笼给了池庭雪,转回了原路,消失在黑影里。
江尧看着老人不提灯笼回去,好奇对方在黑夜里怎么回去。他们在来的路上就从没看到一盏灯笼,全靠老人提着灯笼在前面引路。
池庭雪拉着江尧,提着灯笼照路,慢慢上楼。
“太傅,我来拿着灯笼吧。”江尧往前多走几步,想接过池庭雪手里的灯笼。
池庭雪挑了挑眉,没有给江尧,“我熟悉这里,我带你上去吧。”
去这上面看什么?江尧任着池庭雪牵着他上去。
他们进来时,整间铺子便一片黢黑,什么都看不清。
走到最顶层,池庭雪把灯笼轻车熟路地放在一张桌子上,没有点灯,去推开对着明月的窗户。
窗户的角度不偏不倚,好像与明月相望对视,月光落到地上成一个圆盘。
池庭雪从某个地方拿出了一个长柄形的东西,在手心里扭了扭,然后放在眼睛前看了会,招手让江尧过来,江尧疑惑,跟了过去。
江尧靠近了过来,池庭雪从后面绕过手臂,把圆筒递给江尧,声音随夜风吹进江尧耳朵,“你拿它放在眼睛前试试。”
江尧犹豫了下,试着把它对准了一只眼睛,陡然间,眼前的视野好像被放大无数倍,江尧清晰地连远处佛塔尖上夜明珠都能看见。
池庭雪看见江尧的震惊,面不改色,扶了下江尧的手,带他看天上的银河。
蓝紫色的夜幕澄澈如水,银河似练,彩色的飘带上点缀着颗颗璀璨的宝石,在水面上轻轻荡漾。飘带起伏处,泛起一片五彩的天空。
江尧情不自禁看了好久,一会后,放下东西,用肉眼看着天空,再用这个东西看天上。
“太傅,它们好漂亮。”江尧回头对视上池庭雪,忍不住开心笑了起来。
池庭雪凤眸微垂,点了点江尧手里的东西,“这是从西洋传来的东西,叫望远镜。”
江尧颇有些爱不释手,又用望远镜看了很多东西,扫过酒楼时,能看到每个人脸上的表情。不过,他还是最喜欢用这个看天上的星星。这个样子,仿佛能临天上很近。
池庭雪捏了下江尧笑着鼓起来的脸蛋,浸着晚风的温和,“喜欢看?”
江尧还泡在喜悦里,“嗯。”
池庭雪覆上江尧的手背,慢慢将它们收进江尧身前,引导着江尧的手抚摸望远镜上纹理,教他怎么调节镜头的远近。
江尧觉得十分新奇,没有注意到自己几乎嵌在池庭雪怀里。宝石质的眼睛落下天上的星光,全在看着池庭雪。
回去时候,池庭雪把望远镜借给江尧。下楼的路上依旧很黑,江尧因为一只手握着望远镜,不得不和池庭雪牵着手下楼。
府上,江尧拿着望远镜走回屋子。
突然,一颗石头抛到他的眼前,落到了地上。
江尧吓得一跳,背过手护紧了望远镜,抬头顺石子来的方向看,竟然有一个人爬在墙头上。
那人有些面熟,声音压得低低的,里面的怒气像即将被引爆,“我看见你和太傅走在一块了。”
漆黑的夜里,有个人爬在墙头状似告密,难以叫人不受到惊吓。
江尧抿抿嘴,壮着胆子走近,“你是谁?”
这里是太傅府,不会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抓走人。
江尧往前走近几步,借着月光,隐隐约约看清了面部轮廓,竟然是好久不见的温世子温筠。自上次温王妃把人带走,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听说到对方的事情。
温筠也不愿这么久不出现,奈何那次他家老子知道了事情,先把他抽了一顿,躺在家里十天出不了门。紧接着,又送到外面校场风吹日晒了好几天。
他这次出来喝酒,一低头,没想到看见太傅和另一个人走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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