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瓣贴近, 近到彼此的呼吸落在脸庞,略微一抬眼,脸都红的不像样。
纤长的睫毛颤了颤, 她的指节忍不住揪紧了祁凛的衣袖,少年勾着她的腰,头越凑越近。
呼吸很热,指骨收紧,似乎也在紧张。
草莓糖果,桃子,白荼檀香。
奇异的香味充盈了少女的胸腔,几乎让人沉溺。
对此不抗拒的,甚至很喜欢。
所以友枝并没有躲开。
直到距离消失。
蜻蜓点水地碰了下唇,而下一秒,两个人的脑子几乎要被高温烧晕。
她张口轻轻地呼吸,忽然伸手攥住了少年的衣角,在对方微诧异的目光下,张了张唇, 耳朵烧红成了天边的云霞,“…喂, 再来一次。”
想尝尝甜美的味道。
她轻轻舔了舔唇。
少年的耳朵也红着, 闻言,长睫微动, 然后俯身,一点点凑近。
友枝轻轻勾住他脖颈。
两人轻轻抵着彼此的头颅。
室内的音响流淌着轻盈的音乐。
正放着那首troye sivan的《strawberries and cigerattes》
草莓和香烟。
呛人的味道和甜草莓味的爱恋。
属于青春期的所有少年少女的,一个微涩而酸甜的秘密, 像是一杯咕嘟咕嘟爆开的碳酸气泡水。
——大胆的, 隐秘的, 不能被发现的喜欢。
独属于两个人的秘密。
两个人唇几乎要再次碰上的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一个无比响亮的男声:“凛哥,友枝,我们买了可乐和炸鸡!快过来吃!”
听到这声音,靠近的两个人立刻起身,坐的离彼此能有八丈远。
起来的时候甚至不慎踢到了桌角。
祁凛掀起抱枕埋住脸,光速躺到沙发上装睡。
友枝则一个闪现迅速来到茶几边上,拿起水笔装作在做卷子,手指慌乱地捋了捋自己鬓角处微乱的头发。
……
心脏一瞬间忽然狂跳。
高非拎着一兜子可乐和炸鸡,推门一进来就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两个人安静如鸡,一个躺着,一个坐在茶几上,貌似在很认真地学习。
高非见状,顿时疑惑地看着屋里的这两个人:“咦,你们咋都不理我呢?”
友枝闻声抬头:“哦,我做题了,没听见,不好意思。”
她心虚地笑了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毫无异常。
“那凛哥呢?”男生又把视线转了过去。
祁凛:“zzzzzzzz……”
“……”
后面走进来的朱列看到正躺在沙发上蒙住脸的少年,无奈地笑着说:“原来凛哥还在睡啊。”
“什么什么”紧接着进来的沈归京闻讯而来,看着屋里坐的八丈远的祁凛和友枝。
一个正拿抱枕蒙着脸,躺在沙发上,似乎一动不动地昏睡。
一个貌似在很淡定地低头写数学卷子,时不时捋捋鬓角的头发,神色淡定如常。
“友枝你快叫一下凛哥,一会炸鸡都不脆了。”高非说。
“嗯,友枝低头写卷子,闻言,她抬手拍了拍沙发,也不回头,声音平淡自然,“起来吃饭。”
但是,有点装作平静过头了吧。
沈归京见状,抬手摸了摸下巴,随后他把桃花眼一眯,发觉事情并不简单。
索性走过去,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沈归京推了祁凛一下,“快别睡了哥,起来吃饭了。”
沙发上的丹凤眼少年这才装模作样地翻了个身,“睡眼惺忪”地轻轻哦了一声,睁开眼对上沈归京那双了然中又带着揶揄的眸子。
“饿睡着了你睡姿还挺特别。”沈归京挑了挑眉,视线暧昧地在少年的脸上转了一圈,又瞟了下少女。
轻飘飘飞过去的眼神,不言而喻。
#你每次干坏事咋都让我撞见呢。
少年的眼神一僵,接着若无其事地别过头,拿了块外卖盒里的炸鸡,咬了一口。
“枝枝,你脸好红啊,是屋里太热了吗?”高秋佳此时也走进来,好奇地问正伏在茶几上写题的少女。
少女抬眸,摸了摸脸,尴尬地笑了笑:“还好吧。”
……有这么明显吗?
大家都聚在一起的时候,她回想起方才的情景,耳朵好像还在隐隐发热。
——————
友枝集思广益,和几个人用了一天的时间,好不容易完成一个歌曲的半成品之后,实在绷不住了,果断决定进行一个场外求助。
她拨通了电话,对那头的好友说:“喂,是桑桑咩?”
“咳,是这样……那个,请问你家谢嘉释在吗?”
说着,女孩无比乖巧地点头,“嗯嗯,是的,这里一个编曲的动作需要给到他。”
过了一会。
“谢谢桑桑,a一个,啵啵啵。”女孩这么笑眯眯地说。
挂了电话,一旁的祁凛托着下巴,颇为纳罕地朝她挑了挑眉,然后问:“桑桑,谢嘉释,谁啊?”
而且,“谢嘉释”听着是个男人的名字。
而且她怎么就这么确定对方有这个实力编曲。
祁凛表面平静默不作声,心中这么想着,心里悄悄划过一丝淡淡的不爽。
指尖敲着膝盖,神色微流转。
女孩不觉,闻言得意地笑了笑:“我闺蜜,以及我闺蜜的男,呃……好朋友,是一个玩音乐的男生,顺带一提,他编曲真的贼6。”
祁凛闻言,眼神轻微闪烁。
“我知道,谢嘉释,就是那个拿了国外音乐solo少年奖的音乐天才,去年蓝柑音乐节的人气top1。”沈归京翻查了一下百度百科,这么说。
“没错。” 友枝深感荣幸,幸好这位才华横溢的酷哥特别喜欢她闺蜜桑晚,不然这回,她还真不好意思麻烦他。
“说起来,我们在艺术节上唱这个,会不会被教导主任制裁啊?”朱列这么问。
“也对,毕竟张梅那女人可凶了,简直是大独裁者,连高主任都要让她三分……”高非说着,似有怕惧地缩了缩脖子。
“做事要是一直畏手畏脚,瞻前顾后,害怕承担任何后果的话,那我们就干不成任何事了。”友枝说。
“对明显错误的事情不加以纠正,反而助纣为虐,或者麻木忽视,那么人只会变得越来越低级,愚昧。”祁凛淡淡地说。
……很不错嘛。
她听了,颇为意外地看他一眼,对方亦平静地回望着她。
四目相对,回想之前,眼神着火,友枝匆匆移开了视线,抬手理了理鬓边的头发。
少年则轻咳一声,垂眸拿起桌上一袋薯片,抓了一片放进嘴里。
“好热啊。”
女孩明显转移视线的话音落下,祁凛拿起放在一旁的遥控器,默默调低了空调温度。
————
谢嘉释不出几天就把半成品曲子给改好了,发过来之前,桑晚还帮着她润了润歌词,最终的成品被友枝拿打印机打印了出来,几张薄薄纸被拿在手里,还很热乎。
“枝枝,你们的想法很好,也很有意义,我特别支持,已经让阿释弄完了,你们表演的那天我也会继续关注的,加油!”桑晚说。
友枝:“感恩家人!么么么。”
挂了电话后。
“真要唱?”沈归京问。
“歌写都写了,表演项目也报上去了,你再反水必被我追杀。”友枝把歌词发下去,对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沈归京耸肩,“成吧,”旁边的祁凛单手托着下巴,手里袋子的妙脆角已经吃了一半,长睫毛轻轻扑闪了两下,表情懒散而随意。
呜呜,他睫毛真的好长。
友枝略有羡慕地看着。
之后又提到了之前的问题。
“我之前打听到了,那件事之后,改校服为裤子的款式是张梅一个人的决定。其他老师,包括校长一开始都并没有这种极端的想法。”朱列说。
友枝一听,顿时如释重负:“那不就得了。”
只是张梅个人的想法。
所以这事就很好办。
“不过,她为什么每次涉及到这件事或者相关的问题,就表现得这么……e激动呢。”她回想到什么,不禁这么吐槽说。
就比如,之前那个她们在巷子遇到那些找茬的恶心混混的事。
几天前,张梅曾经问过她们,为什么不走大路要走小路,还说那个地方那么偏僻,你走那里不就是在给那些坏人留机会……话未说完,就被友枝猛地打断。
友枝听到这话怒气瞬间上头,却努力压抑住了情绪,接着毫不留情地对她的话进行反驳:“不好意思老师,我不同意您的观点,难道女孩子走小路就是被欺负和骚扰的理由吗?难道我穿小裙子化妆、打扮的漂亮就是被他们借机揩油的借口吗?不是,永远都不是。”
“老师,你的想法错了,那些畜生永远是畜生,它们不会因为你站在大太阳底下的大路上,穿着多么普通的衣服,不去接触不去靠近,就不对你产生任何兽念,他们丑陋下流的恶意来自心里,而不是外界。”
“而且,有人曾经做过调查,那些女孩在被侵害的时候,她们很多人都穿着最普通不过的衣服,做着最寻常不过的事,可噩运还是降临在了她们的头上。”
所以。
不去寻找最根本的原因,不去指责那些真正的恶徒。
反而对无辜的受害者们指指点点,流言中伤,用无比荒诞可笑的理由对她们进行二次伤害。
——简直不可理喻。
随后她仰起脸,一字一句缓缓地说:
“……如果我们无能到什么事情都要从受害者身上找原因的话,那这个社会就是可悲的,这样的教育就是失败的。”
“而用校服裤子代替女生原本的裙子,就是本末倒置的行为,是倒退,是愚昧,是束缚。”
“我对此绝不认同。”
当时整个办公室都安静了。
在她的注视下,张梅张了张口,几次要说什么,最后都没说出来一句话。
张梅的脸色很难看,似乎酝酿了好久,张口就开始训她:“你现在才多大就敢这么狂妄地指责社会大人们的想法现在社会这么复杂,你一个刚高中的学生能懂得什么,你的思想未免太过自以为是了,将来出了社会早晚要吃大亏……”
忍不住握紧了指骨,少女不服地抿唇,眉眼里透出一股清晰的执拗和倔强。
张梅依旧不依不饶地:“而且这只是你个人的偏激想法,怎么能代表整体身为一个中学生最重要的是融入集体,而不是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对老师这么不尊敬,简直可恶……”
那个时候,祁凛正站在办公室门口。
他听到这,于是抬手敲了敲门。
众人闻声,纷纷朝少年转来了视线。
祁凛插兜倚着门框,视线淡定而从容。
友枝回头看到是他,眼神微诧。
那少年看着她,然后启唇,淡淡地应和说:“——我觉得友枝说的很对。”
“——我赞同她。”
祁凛看着张梅变得很难看的脸,语气笃定而沉缓。
“我不赞同学校剥夺女生的裙装,这是穿衣自由,是她们的权利。”
两个少年少女的眼神,清澈,坚韧,自由。
永不驯服。
作者有话说:
凛哥:虽然没见过谢嘉释,但听见媳妇嘴里说出其他男人名字还是浅浅醋一下以表敬意(雾
梦幻联动一下《以身饲恶犬》的谢嘉释和桑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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