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和陈薇在不远处交谈,吴晚意听不见,但陈薇的脸色有些复杂。
闫坤自小在十六区郊区长大,十六区以矿业为主,大部分居民的工作就是每天下地挖矿。
他的日子过得很平凡,和众多普通的beta一样。
直到通感觉醒的那一天。
闫坤为了让老婆女儿住进城市区的新楼,在朋友的怂恿下来到了十三区刚开的地下城。
那是他第一次接触机甲,连启动都是磕磕绊绊,他的眼里充满着好奇,但他的第一场比赛很快就输了。
躺在擂台上的闫坤看见了电子屏幕上的显示金额,金黄的颜色刺激着双眼,让人久久不能忘记。
很快便迎来了第二场比赛,这一次闫坤赢得辛苦,带着一身伤痛回了家,但他终于有钱了。
那时候地下城的机甲竞技还不是匿名,闫坤的排名升得很快,距离第一名,只剩下最后一场比赛,为此他甚至还下了血本,换了一台新机甲。
十六区的beta闫坤觉醒了机甲通感的消息悄然传遍,不少人为这场比赛纷纷下注。
“我这几天心里总不太舒服,能不能不去比赛了?”
“没事,我已经观摩了他很多次,我有把握。”闫坤握住老婆的手,安慰道。
闫坤赢了,正如他所说,他完美击败了对手,赢得了最终奖励。
他欣喜地回到家,对未来充满了憧憬,他准备告诉老婆她不用再整日担心,因为这笔丰厚的奖金足够他们一家人生活。
破旧的老房里,女人躺在血水中,平时开门就冲向他怀抱的女儿也不知所踪。
沉甸甸的奖金早就变成了生命的筹码。
最后,他在一个实验室里找到了女儿。
她遭受了太多次的实验,六岁的小手背布满青色的淤痕,冰冷的液体维持着脆弱的生命,精神早就不堪一击。
陈薇猜到了闫坤的想法,但她并不认为一定能成功。不过相比起另外两个治疗方案,吴晚意肯定也更希望用原装的眼睛。
体能训练场的门开了,一个秀气的男生咕噜咕噜灌下半瓶水,边走边用毛巾擦汗。
“陈姐?”祁元嘉忽然有点蒙,所有人都站在门外,他回头望了眼时间,确定他没有使用超时,“发生什么事了?”
陈薇:“刚好路过。”
祁元嘉哦了一声提着包离开,闫坤推着吴晚意进了体能训练馆,把门一关,调整好数据就让她站上去。
吴晚意看了一眼,一次跑20公里,相当于一个半程马拉松。
1公里已经是她的极限。
她摸不准闫坤的性子,又确实跑不下来,试探地说:“闫老师,你这教学课程是不是夸张了点!”
“是吗?先热热身。”闫坤笑了笑,伸手按下启动键,站在一旁悠闲地看着她。
开始一百米吴晚意还游刃有余。
两百米稍显疲惫。
进入四百米阶段,她已经开始大踹气,不得不努力调整呼吸。
“闫老师,我们这样是不是有点揠苗助长?”吴晚意喘着粗气,脚跟越抬越低,“我个人比较适合循序渐进的学习方式。”
闫坤瞥了眼吴晚意,明明刚刚还怕得要死,现在却敢跟他讨价还价。
“那就换成推重,”闫坤把今天训练场的数据念给她听:“祁元嘉,320kg。”
吴晚意的鼻腔已经冲满了青霉素的味道,天灵盖仿佛在云中漂浮,她扒拉住扶手,气若微丝地祈求道:“闫老师,你听说过猝死吗?像我这种身娇体弱的架子骨,遭不住一下子这么猛。”
320kg!
吴晚意一听,简直要了老命。
她想问问陈薇,崛起有没有文职部门,她其实更适合干内勤。
闫坤大发慈悲地按了暂停,跑了还不到一公里,体能实在太差了。
他扭头说:“去隔壁,看看你的射击水平。”
吴晚意双腿打颤,浑身酸软,满脸通红地望着墙壁无从选择。
闫坤走过去晃了一眼,随手拿起一把,“试试这个。”
吴晚意还没缓过劲儿,手不太稳,但她对射击还比较有把握,毕竟练习了一段时间。
她打了两枪,一枪五环,一枪七环。
闫坤轻笑一声:“也就姿势能吓唬人。”
他随便挑了一支,连靶子都没看,单手直接开了两枪。
吴晚意看着全中的靶心,不由得拍手叫好。
“您这是神枪手啊!”
“因为我作弊。”闫坤扔下枪,递给吴晚意一把长狙。
吴晚意惊讶地瞪着眼睛,闫坤毫不在意地给她切换训练模式,“那是精神力。”
吴晚意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到家,连澡都懒得洗,倒头就睡。
一觉睡到大天亮,她被电话吵醒:“吴小姐,我是护卫厅的游亮。”
吴晚意脑子比眼睛醒得更快,她清了清嗓子,“你好。”
“您上次来我刚好在开会,您什么时候有空呢?我可以给您当面聊聊案情进展。”
“今天下午晚点可以吗?我上午有点事。”
“好的。”
吴晚意挂了电话,有些出神。
她看了眼时间,已经早上八点半。
她起床洗漱,吃完早饭就去了训练基地。
闫坤的魔鬼式训练让她实在吃不消,跑累了就练射击,手举不动抢了又开始练习通感神经连接。
吴晚意神色疲惫,忍不住叫苦,他还笑着说:“原来那军校生就教你这些?”
她恨得牙痒痒,“下午我想请假,护卫厅通知我去了解案情。”
闫坤嗯了一声,轻轻翻着手里的画册,画册页脚已经微微卷起,吴晚意伸头瞧了一眼,是小孩子看的那种绘本。
她站在一旁看了两页,随口问道:“闫老师,精神力能够屏蔽外界感知吗?”
“嗯。”
“那精神力也可以杀人吧。”
吴晚意见过闫坤从w工厂旁若无人地离开,仿佛一道无形的墙,隔绝出两个世界。
当时藏在现场的那个人既然有绝对把握能控制一切,那会不会也是个有精神力的人呢?
闫坤抬头,“想学?”
吴晚意有些意外,闫坤又说道:“你没那天赋。”
吴晚意已经在大厅站了有一小会儿,还没等到游亮。
一个年轻的男人走到吴晚意面前,犹豫地问:“您是吴小姐?”
吴晚意点点头,游亮看上去有些吃惊,但仅仅只是一秒,他脸上已经扬起笑容,“我们去会议室坐着聊。”
游亮在前面带路,手环划过电子门锁,带着吴晚意进入了办案区。
游亮贴心地给吴晚意泡了杯茶,在她对面坐定,点开了无线屏幕。
“袭击您的人叫李哲,他是三大区的人。目前我们正在以案发地属地管理为由,争取将他带回十三区受审。”
“但是因为李哲是oga,他还有豁免权,以十三区现有的影响力……恐怕一时半会儿很难结案。”
游亮停下来,为难地看着吴晚意,“当然,我们都知道您是受害者。”
“豁免权是什么意思?”
“他们只要选择和alpha结婚,就能免于刑罚。”
“那我们和alpha结婚也能逃避处罚?”吴晚意反问道。
游亮自嘲地说:“除非能生出alpha。”
吴晚意完全不能理解,一个人犯了错就应该受到相应的处罚。
以生育为代价寻求庇护,被人随意剥夺的选择权,那不是机器吗?
吴晚意:“没有别的办法了?”
游亮:“暂时没有。”
屏幕上放着李哲的照片,19岁的白净脸蛋还没褪去稚气,带笑的眼睛像是弯弯的月牙,怎么看都不像作恶之人。
吴晚意喝了口茶,抬头问道:“我听说那晚有异化的人出现?是他们影响了他吗?”
游亮眼中闪过异色,随即恢复平静,“不排除有这个可能,但是您的案子跟单纯的异化人案件又不太一样,可能只是碰巧而已。”
他斟酌着用词,既能让吴晚意满意,又不会泄露过多,虽然无法抗衡alpha,但他还是有着护卫员的自觉。
“涉及异化人的案子目前尚属于保密阶段,还希望吴小姐不要对外透露,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我明白,也希望你们能尽早破案。”
吴晚意站了起来,既然得不到更多讯息,还不如早点回家休息。
游亮关掉屏幕,跟着送她出去。
“对了,我档案的授权能改一下吗?”吴晚意忽然回头问道。
游亮有些为难,瞧周围没有其他人,小声地说:“这授权是雷上将定的,您要不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吴晚意愣怔住,回想起两次接警护卫员的态度转变,以及游亮谈不上恭维,但对她尊敬有礼,克制温和的样子。
冬天的夜晚降临的突然,正如吴晚意此刻起伏的心情。
她坐在沙发上,望着游戏里的小人发呆。
雷诺会陪她打游戏,会给她做饭,家具的边角都用一种柔软的材料包裹,还有冰箱里满满当当的营养液。
雷诺因为好奇而在宴会时靠近她,因自责照顾她。
以他的能力,大可以用金钱安抚作为善后。
可是看着满屋子的照片,她又不确定了。
比吴晚意更犹豫的是门外的两人。
洛克简直快要抓狂,吴晚意从护卫厅出来时就没戴墨镜,可是手术根本没做,他们一天到晚跟着她也没发现异常。
洛克惆怅地说:“看来这次逃不过惩罚了。”
何琛皱着眉,“除了医院那次跟丢了,她最近逛街次数频繁了些。”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不过她能从早上逛到下午,体力确实很好。”
洛克说完,吴晚意房里的灯熄灭了,他拍拍何琛的肩膀,“走吧,回去睡觉了,今晚是个平安夜。”
何琛还是觉得不太对,但是大雪的冬夜冷得刺骨,即便是alpha也需要休息。
他竖起衣领,跟着伙伴回到吴晚意房子对面的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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