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初冬已经开始下雪，白雪飘落在枝头，压弯了树枝。
莎拉大清早就把吴晚意拉了起来，带着她来到一家专业造型沙龙。
吴晚意等着她做好头发，又开始一件又一件的挑选礼服。
礼服镶金带钻，价格昂贵，旁边的服务人员围着莎拉忙前忙后。
吴晚意坐在沙发上，等着莎拉出来。
肖恩博士最近给她发了不少消息，大概是问她在做什么，过得怎么样。
吴晚意感觉挺奇怪，两人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熟，但出于礼貌，还是不冷不热地回复了他。
肖恩：你最近有时间吗？实验室年底工作太多，我需要一个得力助手。
吴晚意：我很忙。
肖恩：高薪诚聘，考虑一下。
吴晚意：不去。
肖恩:
肖恩失望地望着手机，吴晚意的工作能力非常优秀，她其实很擅长分析整理，并且能迅速找出问题所在。
肖恩刚好缺人手，他几乎立刻就想到了她。
而且，吴晚意的人品极好。
他见过不少借机攀附雷诺的女人，她却好像陌生人，完美地遵守了合同约定。
想到这，肖恩突然想问问雷诺，最近还能闻到味道吗？
可是，他不敢。
他尝试着推演过出现这种现象的原因，也许是毒素加强了雷诺基地神经节的纤维投射，导致皮质脊髓产生了幻觉，从而让大脑误以为，吴晚意是oga。
雷诺垂着眼，听了肖恩的科学性分析后，不知道在想什么，始终没有回应。
莎拉今日打扮的极美，整个人如同绽放的鲜花，她非常高兴，甚至挽着吴晚意的手都微微颤抖。
宴会里人人来人往，一群西装革履的人聚在一起谈天说地，另一些穿着晚礼服的女人在甜品区优雅地喝着酒。
西斯利十分绅士地牵过莎拉的手，扣在自己的手臂，带着她走向人群。
吴晚意目送她离去，自己落了单，只好先去甜品区吃点东西填饱肚子。
她一边吃着甜点，一边喝了点香槟，老实说，这里的东西确实好吃。
旁边的人不时投来异样的眼光，吴晚意却不在意。
莎拉转了一圈，回到吴晚意身边，见她还在吃东西，笑着说，“这么好的机会，你可不能浪费了。”
吴晚意随手递了一个小蛋糕给莎拉，莎拉摇了摇头，吃了蛋糕口红会花，而且牙齿上会沾上奶油。
莎拉拉着吴晚意，准备到会场里转一圈，今天可是个好日子，各界优秀人士都来了不少。
尤其是二楼的嘉宾席。
二楼的嘉宾区，一群人正在玩着扑克。
霍尼百无聊赖地朝楼下瞟了一眼，正好瞧见了吴晚意
霍尼啧了一声，“自从韦德开了个好头，宴会里的beta是越来越多了。”
雷诺盯着手中的牌，不置可否。
“韦德的未婚妻可不好惹，我听说那个beta原本怀了一个孩子，可不知怎么的，就莫名其妙地掉了。”
“霍尼，你怎么这么八卦你也想找一个beta？”
“去你的。”
雷诺听着他们的对话，脑中情不自禁地浮现出一个身影，他漫不经心地朝楼下瞟了一眼，散漫的眼神瞬间冷酷。
他盯着一楼正在走动的女人，她带着笑，落落大方地与旁人交流。
吴晚意今天化了妆，还擦了口红。
一身黑色高腰开叉吊带裙，配了一对珍珠耳环，衬得她玲珑有致，风情尽显。
她今天很美，红色的口红很衬她，雷诺咽下红酒，舌尖顶着上颚滑了一圈，回味无穷。
不过这装扮，想要勾引人，还是差了点意思。
吴晚意总觉得身后有人盯着自己，她左右望了望，心里有些毛躁。
她呆的有些无趣，正想离开，一个不认识的男人朝她走来。
她耐着性子，随意聊了几句，举起酒杯，和男人碰了碰。
吴晚意微微仰起修长的脖颈，象征性地喝了点。
雷诺的目光紧锁她莹白的脖颈，后槽牙跟着动了动。
不远处的莎拉和几个人小声争执起来。
吴晚意放下酒杯，朝她走去。
“怎么，敢做不敢当？大家现在都知道了，你是西斯利养在外面的女人。”
“这么高调的出现，她怎么会怕被人知道。”
“他喜欢我，愿意和我在一起，你们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莎拉小声争执道。
“哟，这年头，爬上床是很容易，可是想结婚，做梦去吧。”
“她可能还不知道，柏欣妤不仅上位不成功，听说连生育能力都没有了，真是够可怜的。西斯利也有未婚妻，真不知道你的下场会怎样！”
“别说了，这宴会，恐怕也是千求万请才得来的，让她好好珍惜吧。”
讥笑声在耳边充斥着，莎拉的双手止不住地发抖，肩膀起起伏伏。
站在她身后的吴晚意听见了所有对话。
她走到莎拉身边，一手顶住她快瘫软的背，顺势扶住她的手臂，一手拿过晃动不止的酒杯放在一旁，盯着嘲笑她的人说道：“别乱说话，小心撕烂你们的嘴。”
“哼，你算什么东西”
有人刚想动手，被旁边的人拉了一下。
周围看过来的视线越来越多，吴晚意无意继续争吵，她扶着莎拉，微微用了点力，“我们走。”
吴晚意扶着伤心的莎拉走到一个略微偏僻的窗边。
她精心画好的妆因为眼角溢出的泪水已经晕了，吴晚意用手腹轻轻擦了擦，忍不住问道：“她们说的是真的吗？”
“那又怎么样！”
“可是他已经有未婚妻了。”
雷诺和霍尼正靠在窗台喝酒，意外地听见了二人的对话，霍尼挑了挑眉，几乎立刻就猜出了哭泣的人是谁。
他无声地动了动嘴，说出了她的名字。
雷诺勾了勾唇角，毫不在意，他抿了一口酒，眺望着雪景。
莎拉心里憋的难过，无人的角落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啦啪啦的落下。
吴晚意慌了几秒，赶紧安慰她，结果她越哭越凶。
莎拉压抑地哭声带着抽泣，哽咽道：“晚晚，他答应了我，要给我一个一区的公民身份，我也知道，这是在赌博，可我不想一辈子就这样默默无闻的过去，我有什么错，我也不想生下来就是一个beta啊，我没的选。”
吴晚意叹了口气，难过地望着莎拉。
她牵起她的手，试图给她一点安慰的力量。
吴晚意轻轻带过莎拉的身子，避开周围好奇的视线，温柔地说：“莎拉，你知道吗？从我第一眼看见你，我就觉得你非常非常的漂亮，我时常在想，我能够跟你说话，那简直是上天派给我幸运。如果你的身份是oga，追你的人大概现在都排到十五区了吧。”
莎拉被吴晚意的真诚夸赞逗笑，可一想到自己名不正言不顺的身份，眼泪如汪泉，又涌了出来。
“你很漂亮，也很聪明，可你这次确实干了一件傻事，趁着事情还没闹大，你早点退出，也能保住自己。”
窗外的雷诺转了转杯中的红酒，暗红的液体无声地滑进喉咙。
这声音的主人他很熟悉，是吴晚意。
莎拉：“可是可是他说他爱我，他让我等一段时间，他会处理。”
吴晚意捏了捏莎拉白嫩的手，严肃地说道：“他如果真的爱你，又何须等待？”
吴晚意声音温柔，却又异常坚定，“我们的价值从来不是一个公民身份决定的，也绝不用他人赋予，相信我，离开他，你同样可以活得很精彩，你这么漂亮，还怕找不到真爱吗”
吴晚意目光灼灼，紧握着莎拉的手，莎拉的眼泪还挂在眼角。
她其实一直在挣扎，她希望自己得到祝福，可她知道这不被允许。
她希望获得婚姻，可是却不被承认。
她并不在意是否能够拥有一个一区的公民身份，可每个人似乎都想拥有。
扭曲的爱混杂在梦想里，一时半会儿分不清是真实还是梦境。
只有西斯利有空时，他才会来看看自己。
她一点也不喜欢。
莎拉从吴晚意的眼中瞧见了哭花妆的自己，尽管穿着高级定制的礼服，似乎也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好看。
吴晚意见莎拉情绪逐渐缓和，提议带她去休息区。
莎拉也不想再继续待在会场，便同吴晚意一起过去。
故事结束，杯中的红酒已经见底，雷诺和霍尼始终保持着良好的绅士风度，没有打扰二人。
霍尼：“莎拉的朋友倒是清醒，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
西斯利的未婚妻出了名的娇纵，手段厉害。他虽然嘴上不满意，但最终还是会娶她。
雷诺垂着眼，把玩着手中的空杯。
这是她离开后的第三个月。
她比自己想象中过得更好。
就像保密协议的约定一样，她从未开口提起过自己，即便是偶尔碰见，她的目光也从未停留。
悬空的酒杯盛满了一地的白雪。
雷诺的停摆已久的心，突然又被轻轻撞了一下。
莎拉哭了一阵儿，已经累得睡着了。
吴晚意坐了一会，有些口渴，刚好有服务生端着一盘香槟路过，她随手拿起一杯，一口饮尽。
喝了酒的吴晚意，好像更渴了。
她眼神迷离，身体有些发烫。
吴晚意轻轻推了推莎拉，她睡得很沉，毫无反应。
她觉得自己不对劲，又说不上来，晃晃悠悠地起身，想走到楼道外去透透气。
雪越下越大，越来越密集，整个天地已经变成了银装素裹的白色。
吴晚意脑袋空空，身体沉沉。
她的手指深深掐住掌心的肉，抱着双腿，蹲在地上。
一件温暖的黑色外套突然扣下，将她整个人笼罩起来。
雷诺一把抱起蹲在地上的吴晚意。
吴晚意下意识地想挣扎，惊慌失措地对上雷诺的双眼，雷诺胸口顺滑的衬衣浮起几道褶皱，他皱着眉，走向一旁的电梯，“蒋晨，去把陈医生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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