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咯咯咯!”
秋收冬藏,本应宁静的冬日山林,却鸡飞狗跳十分嘈杂吵闹。
一处野生樟树林处,几只野鸡扑腾着翅膀试图逃避可怕两脚兽的追捕。它们拼命啼叫着,向自己的小伙伴示警。
这几只野鸡还没来得及啄嘴,它们的鸡嘴旁残留着绿色的番薯叶。没错,这堆番薯叶在这摆放了快半个时辰,它们像往常一样迈着高贵的步伐前来进食。
番薯叶是最近它们才刚发现的食物,甘甜嫩美,十分美味,没想到却中了两脚兽的圈套。
林土土藏在树干后瞄准机会往前双手一扑,手里空无一物。
几只野公鸡身经百战,早在林土土扑出来的那一瞬间,便咯咯大叫往后退,刚刚好躲过她的扑杀,往前方飞奔逃命
林土土气急败坏地跟在它们身后追着,这些野鸡是逃过林间野兽猎杀才活到今日肥嘟嘟模样,身手十分敏捷。
它们不断咯咯咯示警,扑腾着翅膀向前飞去。林间鸟儿被惊动,啼叫着在天空盘旋。
韩宇在附近练习剑术,闻声而来。
看见的林土土身穿的十分臃肿,在野公鸡后面笨拙地追赶着。
……
他拾起地上三颗石子,咻咻击中眼前三只野鸡的爪子。三只腿脚半瘸的可怜野鸡,一下便被林土土抓住。
“啊!”
其中一只野公鸡被林土土抓住的时候,狠狠地用自己的尖嘴啄向她的手背,它是爪子受伤,鸡嘴还有用着呢!
林土土一时手疼,松开了抓住野公鸡翅膀的手。只可惜逃得了林土土,逃不了韩宇!
韩宇在身后踏风而来,衣摆随风而起,身姿有如凌人一般有力而不失飘渺,准确而不留余地地拎起野公鸡的翅膀,任凭它咯咯乱叫,却也是不能再动一分。
林土土手里提着两只相对温和的野母鸡,气喘吁吁地跑上前去。
“太好了!谢谢你呀,”
其实鸡犬猪这些现代常见的动物早已驯化,但是当时从黎城出发来岭南的时候,因为种种原因,并没有带上牲畜。刚好番薯苗已经长出,这几天她天天剁碎了番薯叶摆在固定的樟树下,总算是逮到几只野鸡了。
林土土双手提着野母鸡,仍是坚强地抽出一只手指报复性地狠狠戳着眼前野公鸡的鸡冠,恶狠狠地瞪向它。
野公鸡虽被韩宇提着,轻易动弹不得,但转动自己的头还是绰绰有余。
看着被提在手里的公鸡仍是不失野,鸡眼瞪向她,怒动着鸡头想反击时,一时之间她有点被它的精神所感动。
风吹来,即使披了一件厚厚的披肩,林土土还是觉得有些冷。反观韩宇,身上穿的仍是十分轻便,只是多加一件衬衣。
韩宇虽然对林土土的举动十分无语,但还是帮着她提着三只野鸡。林土土走之前还不忘用麻袋把引诱野鸡剩下的番薯叶带回去。
“对了,你怎么也刚好在这?”
两个人一起走回山脚营帐处,林土土开口问道。她不习惯沉默,只要不是在做事,她总是会想要跟人闲扯几句。不然两个人明明没有事情干,又不讲话,简直太尴尬了。
“练剑。”
他在这处练了十几日了,这几天被林土土吵得想换个地方继续练。但看样子,林土土是不需要再抓野鸡了,他也可以继续清净练剑了。
前几日,天天听她哼歌、自言自语,嘻嘻哈哈哼哼兮兮,实在是太烦人。
肃杀之风吹过。
“你日日练剑不会烦吗?”
“不。”
“为什么?要是我肯定烦死了?”
这人怎么话还是这么多。
“天生如此。”
这人怎么还是这么难聊?
“天生如此?你是从小就开始练吗?”
“是。是。”
……
天哪!
两个人总算走到营帐处了,林土土在心里狠狠松了一口气,面上却仍是淡定自若。
这个人简直太难聊了!是她见过最难聊的人!难怪长了张贼好看却贼冰冷的脸。林土土简直能想象到他每句话背后的句话。虽然她很感谢他帮她抓住野鸡还一路提过来,但是她真的受不了他这种性格。本来冬天就冷了,性子还总是那么冰。
而且,走了也不会说句再见的!
“什么?”
“没有,我说晚上见。”
韩宇微微皱起眉头,为何无端端说这种废话?
“嗯。”
他点头转身离开,继续回樟树林里清静练剑,徒留林土土一人在原地生闷气。她决定把三只野鸡分别命名为韩宇一号、二号、三号。
营帐附近,靠近山脚处用木头围起一处的鸡笼里,三只野鸡瘸着爪子骂骂咧咧。直到林土土带来剁碎的番薯叶,这些野鸡才安静下来。
岭南的农历十二月,天气仍是十分暖和,只是夜里没有棉被、又有冷风透过木头、茅草的间隙吹进屋里,十分寒冷。
林土土每晚每晚都跟小冲、周秋睡同一个床,可能是因为血气旺盛,冬夜里她们的身上仍然十分滚烫。
冬夜里在这种棉花没有大量种植的国家生活,简直可以要人命。即使是岭南这种热带地区,每日有十几度、有和煦的冬阳,仍是冷得让人受不了。真不知道北方地区的古人要怎么生存下来。
林土土心里想着,难怪古人说路有冻死骨。
她拉紧身上的披肩,吸了吸鼻子,走出营帐。
住在山腰上的士兵和族民也已经到农田上,番薯叶和芋叶在阳光下舒展身姿,像是无数朵爱心。
大人、小孩、男人、女人大家都一起加入挖番薯和芋头的行列中。只是在挖之前,需要先把番薯叶和芋叶用镰刀割下来,喂鸡和野猪。
自从开始养鸡后,香喷喷暖呼呼的鸡蛋黄花菜汤简直是冬日一大美味。刚好这几日将近丰收,农活少了许多。于是大家一起组团打野猪和野鸡,现在猪圈里已经圈养了两头成年野猪和一只跑太慢的小野猪。鸡笼里也增长到十三号,现在野鸡每天基本都能下六、七个蛋。
现在农田里,番薯叶和芋叶越堆越多。等到下午的时候,整片田地绿色不再,一个个大番薯小芋头被残忍地从地下挖出来,离开它们温暖的被窝,迎接外面的冬天。
暖烘烘的阳光不比充满各种微生物的地下更好?
看着番薯和芋头从一个一个慢慢、慢慢堆成一个大山堆,士兵和族民脸上是难掩的丰收的喜悦。在本应挨饿受冻的冬天,他们见到了从未见过的如此多的粮食,意识到冬天原来不是死亡的季节,也可以如此令人充实、满足、欣喜。
而他们拥有的这一切,其实都归功于林土土,他们的“神女”、“紫微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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