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咯咯咯!”
清晨,鸡鸣不断,扰人清梦。
与世隔绝之处,传言中的紫微星睡姿不雅的躺在床上,嘴角边一道白痕,那是口水留下的痕迹。
在这里待了十来天,林土土渐渐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只是总会时不时的想起家,希望他们不会被蟒蛇伤到。
在她有意纠正之下,这里的村民比起神女,总算更习惯叫她土土了。
虽然是同一个地方,但两相比较,这里更热一些。而且这里树木高大茂密,丛林广阔,有这二十一世纪岭南没有的热带雨林。
沧海桑田,从前的丛林后来成了村落,这里的气候也逐渐变成亚热带气候。
因为热,且雨量不定,有时连续两个月都在下雨,有时一整年滴雨未下,所以谷物收成很差。只能重些耐旱一年收成两次的木薯。
年年种木薯,土地肥力逐渐下降,周氏族民男子只好每五年换一片土地割种。女子则负责抓鱼采集食物,帮忙缝制衣物。男尊女卑的现象在这里并没有出现,只是沿袭了祖先定下的规则,族长世世代代皆为男子。
林土土是族民心中的神女,大家都尽力好吃好喝供着,不敢让她做些粗活重活。但既来之则安之,林土土可不想当寄生虫。
还有另一个原因是这里的伙食真的太差了。没有盐也没有糖也没有辣椒,只有一种调料品葱。所幸肉里本来便含有一点盐分,不至于难吃。
吃了十几天木薯,她真的快吃吐了。所以她也想用她学到的知识帮助这里的人耕作。
要知道,林土土当年毕业论文写得就是古代农具变更。为此,她还特意去博物馆查看历朝历代农具构造,甚至连欧洲农具,她也有所涉猎。
没想到毕业之后,在学校学到的知识在这里派上用场。
说做便做,此刻林土土便找上老族长商量。
“老族长,您之前说过,世代坚守此地直到神女降临。我既然来了,是不是意味着你们可以回归中原了?”
两人一见面,林土土便直奔主题。她想清楚了,这些丛林密布,没有可供耕作的大片良田,而且也缺乏制作农具的铁矿等工具。
要想发展,还是得走出岭南。
老族长点点头。不过周氏一组世代驻扎此地,却也并不完全是因为祖训。还有另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他们走不出去。
“只是要从这地方出去,要翻越重重山峦,路上瘴气野兽不断,至少得需个把月的口粮。”
林土土一时呆住,她怎么忘了粮食这个最基本的难关。
只是不出去,便找不到工具伐木造林,也做不了农具,自然也难有口粮。这么说的话,自己岂非要一辈子老死在这?
她抬头看向远方层层叠叠的高大森林和起伏不断的山峦。
不!
她一定要想尽一切方法走出去!她真的吃木薯吃得要吐了!而且,虽说不能铁犁牛耕,但是热带土壤肥沃,她有法子弄出粮食来。
“老人家,您真的相信那个预言吗?其实关于粮食,我有办法。”
只不过她需要得到族长的首肯,才有号召全族人的权利。
这十几天来,林土土参与全族人的劳作,发现这里的人因为与世隔绝,只简单的依据两性生理结构上的不同进行分。
自然资源和人力资源都有很大程度的浪费。
“其实只要充分利用这里的自然资源、人力资源,种出足够多的稻米和木薯便不是天方夜谭。”
紧接着,林土土提出了自己最主要的构想,伐树造田。
“我观察过这里的地形,只需伐木造田便可以有肥沃的土地耕作。后续只要把稻米木薯磨成粉,便可以大大减轻负重,轻装走出岭南。”
老族长听着听着,顺着拐杖起身站了起来。他郑重的点头眼神虽浑浊但却十分坚定。
当他亲眼见证林土土摔下祭坛却毫发无损时,这个预言他已信了一大把。如今再听到眼前人有办法伐树造田,更是对神女预言深信不疑
“好!”
得到族长首肯后,林土土整个人轻松多了。不过她不知道的是,这里的人只有木斧头和石斧头,远远砍不断大树。
远处森林刮来的风带着湿气,要下雨了。
风林间细小的叶子落下,落在地上无声却也有声。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等到太阳落山之时,外出劳作的族民们带来了辛苦一天获得的粮食。
当然,大多还是由女子外出采摘而来的野果和野菜。今日男子并未捕获到猎物。
负责饭食的人从背阴的土沟里拿出储存的木薯做今晚的晚饭。在这里,人们一天吃早晚两顿。
虽然刚开始林土土肚子有些饿,但慢慢的也适应过来了。
“大家,都先别散开,我想大家先自行按男女分开。男子站左边,女子坐右边。”
林土土拿出刚刚特意烧一半的木炭,和一早跟二妮拿的麻布衣,逐步统计周氏族民的人口信息。
原因无它,不知道人口分布构成后面安排工作难以针对性地进行。
“阿姐,你这是在做什么?”
小男孩周全开口问道。他看着林土土拿着木炭在地上写写画画,一双眼里写满好奇。
周二妮拦住他,“问那么多做什么?神女做的肯定是好事。”
林土土伸手弯下腰伸手摸了摸小周全的头,“没事,”她抬头对二妮说道,接着对着周全解释道,“等下我呀,要统计、不是,要弄清楚大家的情况。这样就可以分配大家做什么工作了。”
小小的周全不懂得为什么要统计,就跟这里大部分的族民一样不懂,他们只是觉得听起来好像很厉害很有道理的样子。
林土土统计完后,进屋分析着这里的人口数据。
天色早早昏暗下来。
终于懂得古人为何想要捕捉鲛人了,毕竟鲛油所制之灯,常亮不灭,在黑暗里给人以无尽的光明。现在林土土规划着族民的分工,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里也只能停下工作。
只是,不知道造出鲛人这种神话的人是谁,她或他肯定也是对这漫无边际的暗夜无奈的工作狂。
另一边,族民之中,那日一道去里屋议事的周家老大周全之父周目、老三周听,周流、周汕又一齐找上老族长。
黑暗之中,没有人先踏入屋子。
但嘀嘀咕咕的声音传入老人家耳中。
“我不管了,这叫个什么事啊?神女神女我瞧着也没神到哪去,力气小成那样,连十岁的小女孩都不如!”
“你小声点,要嚷给全族人听吗!”
周汕转身,看见老族长赫然在他脸前,堂堂大男儿也不由得吓了一跳。
“说吧,有什么话都说清楚。”
老族长扶着门,在这暗黑里,若不是远方偶尔飞过的萤火虫,真叫人以为自己瞎了。
但看久了倒也还好。
周老大周目拦住周汕,“族长,您真就这么相信神女?”
老人家看向远方,“力气力气!若是凭力气便能活好,我们祖祖辈辈又何须困在这百年之久?”
老族长说道,字字铿锵有力。
“别忘了,前几年大旱大水,我们族里饿死的族民。那时候力气有用吗?”
一行人讪讪低头,没有言语。
饿死的大多是小孩,其中有一个是周全的妹妹周喜。小女孩长得十分水灵,口齿伶俐,族民里大家喜欢她喜欢的不得了。但还是没能熬过饥荒。
“回去吧。”
想起悲痛的往事,老族长叹了口气,转身之时,脸上泪光闪现。
有时无奈也只能悄悄叹声天公不作美。
远在小木屋的林土土和周秋抱在一起睡觉取暖,嘴里说着梦话。白天压抑着的思乡之情也只有在梦里才能得到释放。
但思乡完的下一个梦境又是自己身处高地,指挥陪伴族民们一齐劳作的情境。梦里,她跟这里的人一起吃起了香喷喷的米饭,油脂四溢、香味四散的烤鸡……
口水顺着嘴角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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